天上掉餡餅的事情發生過一次后，就再沒有發生過。

雖然池月后來也有試圖站在書鋪的同一個位置，找人和自己重復一遍當天曾經說過的話，但也許機會只有一次，或是運氣一去不再來。

果然，這種幾乎和流星雨一樣幾率的事情，根本就沒有那么容易。

一想到這里，跪坐在軟墊上的池月，就忍不住拿著毛筆嘆了一口氣，呆呆的望著矮桌上的筆墨紙硯，那一疊細軟的宣紙到現在還是白凈的放在她的面前。

她這一口氣嘆的聲音有點大。

趙夫子注意到了，小步從桌子的另一邊踱了過來，“池掌柜是有心事嗎？”

“??？”池月聞言臉色忽的漲紅，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趴在桌上了，趕緊不好意思的恢復成了原本的坐姿，“也，也沒有啦，只是覺得自己的進步不是很大?！敝比蝿者M度的事情，根本就不能夠和別人說。

“這樣啊。”趙夫子若有所思的湊過來看了一眼池月之前練習的草稿。

池月的字算不得難看，畢竟她前世的時候，也跟風上過幾年學校里的書法課，但也僅限于能夠保持橫平豎直了。若說是要有什么風骨，風格之類的話，那是基本沒有的。再加上雖然因為系統的緣故，她能夠認識這個時候的字。

但是認識卻并不代表會寫，練習了這么多天，也只有端正這么一個優點了。

因為事先也和趙夫子說了，池月并不打算進學，只是想借著機會一起順便學習一點，所以這段時間的教學里趙夫子也沒有特意強求。

不過既然她現在主動提起了，趙夫子低頭思忖了一下，“要不池掌柜試試看臨摹字帖？”

但是這樣練字用的字帖，只有大戶人家里才會有，就像是她現在所在的太史府里一樣。

趙大夫想了想，“我記得我家里也有以前練習過的字帖，是借了主家的名人字帖臨摹的，雖然是我自己臨摹的仿品，不過對池掌柜你現在的情況應該也是有幫助的?！?

“真的嗎？！”

池月眼睛一亮，有點高興的抓住了趙夫子的手，“真的可以借給我嗎？”

“當......當然可以！誒？！”趙夫子臉色一紅，覺得那雙搭在自己手上的手溫度燙的厲害，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應對，“池......池掌柜你的手！”

“??！”

趕緊把手一松，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現在是男子的池月趕緊賠禮道歉，“對不?。Σ蛔。∈窃谙绿仆涣??！?

“沒事，沒關系的。”趙夫子耳根紅紅的又坐回到了李卓玉對面，目不斜視，再不往這里看了，飛快的補充道：“那我下次來的時候，就給你帶過來。不過雖然是仿本，但我臨摹的也很是用心，還希望池掌柜拿到手的時候，能夠稍微愛護一點?！?

“這是自然！”池月趕緊應聲了下來，勉強算是把這一茬給掀了過去。

真糟糕。

一高興，就把以前的習慣帶出來了。

明明以前都是和相熟的小女生一起手牽手上廁所的。

看來自己以后還是要再注意一點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那件事情的緣故，即便同坐一張矮桌，趙夫子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李卓玉身上，偶爾才會過來瞧上池月一眼。

瞧上一眼，那也是飛快的點評幾句就又馬上轉了過去。

還是一副很不自在的樣子。

看來，她以后還是到自己房里學習算了。

等到送走了趙夫子，池月才發現今天早上的李卓玉，異常的沉默。

“怎么了？”

李卓玉搖了搖頭，他今天的功課完成的又快又好，甚至還背出了先生沒有布置的課文，趙夫子說是按照這樣的進度，想要順利考上蘇城學院是完全沒問題的。

能夠得到夸獎，他自然是很開心的，但是——“池月很喜歡趙夫子嗎？”

明明說起來，他們兩個人相處的時間更久才對。

“喜歡？”池月倒是被他這個問題問愣了一下，“如果硬是要說的話，應該，是喜歡的吧？”畢竟趙夫子是這個時代難得的女夫子。

而且才情和學問，完全都不輸給男子，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很讓人佩服。

不過趙夫子看上去已經二十好幾了，不知道有沒有婚配，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兒郎能夠配得上這么好的女子。

池月不過一分神去想了點八卦的問題，一回過神來，就發現李卓玉已經夾著書走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總覺得他的背影瞧著，有些莫名落寞。

不過......

誒？！

她心里突然一驚，‘系統?。。?！’

【在？宿主不要總是這么一驚一乍的把我叫出來好嗎？】電子音來的很快，卻又有氣無力的。

‘好啦好啦~這個不重要啦~’敷衍的在心里揮了揮手，池月突然表情一肅，‘我剛剛發現李卓玉管我叫池月誒？明明之前都是叫我池姐的！’

【就因為這個？】系統翻了一個看不見的白眼，又回去休眠，【這不是早就換了的嗎？宿主才發現??？】

誒？

早就換了嗎？

池月一呆。

她怎么不知道？

————

四月的第一天，為了給參加考試的李卓玉取個好兆頭，池月一大早的還專門去買了桂花糕。

等到了蘇城學院的門口，本以為自己兩個人已經來的夠早了，卻發現不長的巷道里已經停了七八輛馬車，還有不少學子打扮的人，正在書院大門口排著隊伍。擔心這樣的陣仗會給李卓玉產生壓力，池月看著他吃了兩塊桂花糕之后，這才幫著他理了理衣襟，“別緊張，該做的努力我們都做了，就算真的......也沒有關系。”

“我不緊張?！崩钭坑裱b作不經意的捏了捏她的手，軟軟的，“再說我還吃了池月你給我買的桂花糕，肯定沒問題的?！?

“你心態好那就好了?！?

如果能考上那自然是最好的，但如果真的上不了蘇城學院，那也還有別的學堂。

“快去拿號碼牌吧?！?

食補藥膳搭配著養生健體的招式一起養了一段時間，李卓玉的臉色變得越發好看，此刻換上了青色的長袍后儀容整潔，儀態大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自家人濾鏡的原因，在排隊的這么多人里，池月總覺得李卓玉是最顯眼，也是最好看的。

畢竟是曾經作為皇子教養過的，小時的禮儀還沒有丟完，只要拿出一點，在蘇城這個不大的地方，就已經很夠看了。

池月心里滿滿的驕傲。

眼看他拿了號碼牌要順著隊伍一起進去，她伸手，朝著李卓玉比了一個大大的加油手勢。

一定要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