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物聚集之地,墳頭林立,必然陰氣森嚴,若想活人出入,則少不了高僧大佛。
近了便看到那建築羣果然是一片佛法寺院。
朝鮮之有佛教,開始於高句麗、百濟、新羅三國鼎立的時代,是由中國傳入的。西元372年,前秦.苻堅派遣僧侶順道等人攜佛像與經書贈予高句麗。374年又有阿道來朝鮮。翌年高句麗朝廷爲順道建肖門寺,爲阿道建伊弗蘭寺。
高麗王朝時期高麗統一全國後,由於太祖王建深信佛教,造塔建寺,佛教又漸轉盛。文宗出家的第四王子義天,被封爲佑世僧統,世稱義天僧統。他於高麗宣宗二年(1084)入宋,歷訪高僧大德,學習華嚴、天臺教義以及戒法和禪法,回國後慨嘆天臺一宗,海東未興,遂於肅宗二年(1096)創立了高麗的天臺宗。高麗王朝初期,華嚴學者均如,爲華嚴宗北嶽(希朗)法孫,融合南嶽(觀惠)北嶽兩家分歧,與仁裕首座共倡歸一之旨,蔚然成風。光宗王特於鬆嶽下建歸法寺,詔均如主持,備極崇信。
所以高麗的寺廟極多。
到了廟門,九尾狐顯化的人身獸頭女妖怪卻沒有進去,而是出現在樹下。她看到許仙望向她,不僅不怕,反而衝著許仙不斷地陰笑,還時不時地舔舔從衣服內伸出來的帶著濃密黃毛的爪子,似乎在炫耀,又似乎在玩貓戲老鼠一樣的遊戲,她的手中把玩著一個人,看上去很是欣賞人類驚駭絕望的表情。
饒是已經看過一次這九尾妖狐的模樣,饒是許仙知道她手中玩弄的女子不是人,是一隻鬼,但是再一次看到這狐貍精明目張膽地想要以這個頗爲美麗動人的人化鬼玩弄,許仙心中也是又怒又驚。
“滾”帶著這種怒氣,許仙猛然揮手,一團白色能量團猛然轟在了那九尾妖狐的身上,讓她直接摔了個跟頭。
狐貍精每修煉一千年便會多出一條尾巴來。
那九尾狐修煉九千年,別的不說,皮糙肉厚,法力高深那都是有的,許仙沒有使上仙家手段,這樣的轟擊自然傷不了她分毫,只是度極快,能把她鬧個灰頭土臉而已。
“什麼人,也敢打擾我進食?”那九尾狐從地上翻起來,撕破身上裝飾的衣物,直接變成了一隻幾米長的大狐貍,對著不遠處向她出手的許仙冷聲喝道。
狐貍生性謹慎而膽小,九尾狐修行多年,是謹慎,許仙先是不怕幻境,轉眼間又給了自己一下,她卻是有些摸不準了:若說是神仙,這人既無金光也無祥雲。若說不是神仙,這人卻能不怕幻境,輕易擊中自己,其手段十分不凡……
“漢文,這狐貍精有點兒傻。你以濁氣隱身,她看不出你的修爲也便罷了。爲什麼她會捉住一隻女鬼,偏說是什麼進食?”蘇妲己提醒許仙,她不是怕許仙吃虧,而是怕許仙對她們狐貍精心生惡感。
許仙知道不對勁。彷彿這九尾狐跑出來,就是故意給自己殺似的。
不說那幻境,任一個修煉的人,在遇上妖魔鬼怪,恐怕都會出手。許仙沒有出手,已經是給了蘇妲己面子,手下留情。按理說,就是再膽大的妖魔鬼怪,這種時候也應該井水不犯河水纔對。但是她不,她偏偏跑自己面前說要吃人。她是狐貍精,有誰聽說狐貍精是吃鬼的,又不是鍾馗。
許仙這一下似乎打醒了這古古怪怪地九尾狐,她腳下騰起一團黑雲,將她整個包住:“今日心情頗好,公子又是讀書人,失禮之處便不再計較了。來日再有相見之時,大家也有個相遇的情分。”
這是妖魔鬼怪的場面話。就和人類街頭混混打架一樣,“你等著,下回如何,如何……”
許仙的目標本就不是她,便任由她架著黑雲捲起一道狂風去了。
修到許仙這步,一心了結因果,只有三種情況。一、大劫之中,道心自動了結因果。就像封神大劫,多少大能自動自發地相遇,了結因果。二、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修真將死,了結因果。三、這是最好的,將要成道。
成道與得道不同。得道:獲得修煉法門,便可稱之爲得道。然成道,卻是指修煉達到一定境界,甚至超脫三界,逍遙自由之道。
既是逍遙自由,當然就不會是再受到因果糾纏,反而是要儘可能割除因果的糾纏。
九尾狐去了,許仙推開寺廟門。咣啷一聲,門隨風倒。這是一處廢寺。地上長滿了比人還高的蓬蒿,顯然,這裡已好久沒有人來過。
這是自然,高麗人愛佛教,李成桂可不是。太祖李成桂統一朝鮮半島,國號朝鮮,亦稱李朝。他尊儒排佛,在即位時,放逐了禁中的僧侶。將曹溪、天臺、慈南三宗合爲禪宗,將華嚴、慈恩、中神(中道宗及神印宗)、始興南山四宗合爲教宗。合併後的教、禪二宗,各保留一定數量的寺院。而大量的佛寺就此廢棄了。
由於高麗王子曾入宋學佛法,所以古高麗寺圖的規模和佈局,建築風格爲宋式。中軸線是天王殿、大雄殿、輪藏殿與華嚴經閣,用以展示中國傳統的佛教文化。北側是佛教文化交流陳列室、方丈室與禪堂,將題點出高麗寺佛教文化交流的歷史淵源。南面則是配套的服務設施。
徒步走了進去,首先便是大殿,只見寺廟大殿寶塔十分壯麗,殿內以仿唐宋時期四大天王青銅像立於須彌山黃金、琉璃、白銀、瑪瑙四陲,象徵護持人民國土與佛法。旁襯絲綢彩繪及《義天求法修寺圖》等,以稱頌高麗王子建寺禮佛之盛事。兩壁面以饒富杭城山水韻味的雲水紋烘托物換星移杭城宗教發展史,四片玉石版精雕展現莊嚴佛國與說法盛會的佛教內涵。展陳手法將現代與傳統有機揉合,既精緻又不失莊重。
總之,一入大殿,便彷彿入了一佛法昌盛,修佛禮佛之盛地。
大殿不僅有釋迦牟尼無上威佛,紅花梨木精雕的須彌座上更是佈列了塑像十九尊,用以表現三世諸佛、十方菩薩、聲聞羅漢、一切聖賢。背牆爲三幅傳統彩繪,兩側陳列造像石刻。整個殿堂肅穆莊重,令人大生安全感。
大殿中楠木宋式壁帳,以藏佛教經籍,並展示從宋傳來的大藏經雕版及各式典藏佛教文物。其環境結合佛龕與飛天彩繪的設計,遊客在瓔珞珠玉圜佩的叮噹中,彷佛置身極樂世界中,欣賞飛天技樂的曼妙與諸佛莊嚴聖容等佛教文化相關的影視片,獲得一種特殊的佛教文化體驗,享受一場佛教藝術的盛宴。
任何人,只要有一點兒修佛禮佛之心,見到這,這人絕對會迷失了。就是沒有一點兒修佛禮佛之心,還有那宋朝的典籍。作爲一個讀書人,又有幾個會忍下宋之典籍不翻閱的。而一旦翻閱,這警惕心自然會下降。
只不過佈局的人顯然是不知道許仙命運的,換一個人也許會有效地降低那人的警惕性,但是與許仙而言,佛的一切都只會增強他的警惕性。
“大,大人,是你嗎?”一個聲音從佛龕後傳來,探出一個讀書人的頭。
許仙笑了,在心裡,面上卻依然是驚訝的。“雷信?你怎麼在這?”
“大人,求大人救命啊!”雷信猛然跳出,跪在了許仙的面前。
“發生了什麼事?”他會演戲,許仙自然也不比他差。
只見他先是訴說了他對不起貂蟬,在許仙原諒他,並說出“我也不知她不是人”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雷信則講出經過他改編的悲慘一聲。
他說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遭妖魔鬼怪喜歡,送走了貂蟬後,他又遇上了鼠妖。
這時候,他已經在北地爲官……燕王反了,卻害怕許仙治他的罪。
“也不知他從誰那兒知道我與妖相交,非要我引薦,欲驅妖對付大人。不料妖無人性,當場反噬,在下不得不逃離故國,卻不想這兒妖魔鬼怪更多,困在了這裡。”
很好,很強大。如果不是許仙知道實情,絕對是會相信他好演技的。
不過在許仙沒有找到自己的成道之機前,他自然沒有出手了結與雷信的因果。因爲他隱隱約約感應到自己成道之機似乎得由這個雷信來開啓。
當然,命運長河混亂的狀態下,一切命運之機的感應都是模糊的,甚至是不準的。畢竟命運都已經變了,那麼再變上一些,也是極爲自然與有可能的事。
不過再不準確的感應也比沒有感應來的強。在沒有弄明白自己的成道之機,許仙自然是不可能隨意出手。
機緣本就來之不易,逆命運大勢的機緣自然就更加不易了。
當然了,無論易與不易,都沒有放過的道理。
想到這,許仙說:“天色晚了,也不知道這廟的和尚什麼時候回來,也好向他們借宿一晚。”
雷信說:“這裡沒有房主,我也是個在這裡借宿的人。你不怕冷清住在這裡,我早晚都能向你討教,真是不勝榮幸。”
許仙表現得很高興,搬桌架牀,一副與君共渡難關的樣子。
這天夜晚月光皎潔,許仙和雷信在大殿的走廊裡促膝長談。多是雷信說,許仙在聽。說的也都是廢話,多是思念故國,悔恨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之類。許仙也是隨口附和著,而他絕大多數的精力都用在防範與查找機緣上。
死之極爲生。自己肉身爲佛門所制,其機緣也落在佛門,這自然極好理解。但是這麼一座一塵不染的佛院,誰在打掃?真的沒有僧人嗎?
門腐朽的一推就倒,裡面卻是宛若新生,真是咄咄怪事!
正在許仙不斷思索應證之時,卻只見北邊房裡有人在竊竊私語,好像住有家眷。於是,他起身趴在北牆石窗下,悄悄看了一眼。只見短牆外一個小院落裡,有一位四十多歲的婦女,還有一個老太婆,她穿著暗紅色外衣,頭上插著銀梳子,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原來是她們倆在月下說話。
那婦人說:“最近爲什麼死了這麼多的女人?”
老太婆說:“唉!都是胡人做亂,使我三千里河山不得安寧!”
婦人說:“我是一點兒不喜歡她們。人都死了,還帶著一身胡味。還不如死在外面的好。”
老太婆說:“落葉歸根,哪個會不想。”
婦人更說:“想什麼想?這明人不是也提了同樣的要求嗎?這樣還鄉女,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話未說完,就有幾個十七八歲的女孩進來了,模樣好像很美。老太婆笑著說:“背後不說人,我們兩個正說你們呢,沒想到你這幾個小妖精悄悄進來了,幸虧我們沒說你什麼壞話。”
老太婆接著說:“小娘子們長得好比畫中人,我要是個男人,也會被你把魂勾跑。”
她們其中一個開口說:“我等寧願不要這容貌。這容貌害得我等背井離鄉,就是死了,也需害下男子性命,纔可入那輪迴。”
另一個也說:“都是同胞家人,我等實是下不去手。”
這時候那婦人似乎想起什麼似的,一指寺廟說:“你等不忍加害同胞性命,實在是說不得的義舉。這裡住了他國敵人,你等正好取了他們性命。不僅可入輪迴,更是可以打擊敵國……”
吱-房門打開了,是許仙走了出來。雷信還在害怕,躲在身後。“本座沒有心情與你們做遊戲,不就是輪迴嗎?本座送你們去。”
這裡是佛寺……
言出法隨。“大蓮花,小蓮子,蓮花連姣妹,姣妹今年初三歲。三歲年未定,四歲爲神作主意。七月秋,八月秋,同行姊妹冷秋秋。腳搖搖手搖搖,三姊帶過奈何橋;腳動動,手動動,三姊帶過烏西洞。煩勞三姊帶魂去,煩勞四姊帶魂回。速速去速速回,不可飲黃河茶共水,三枝煙香保魂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陰司洞開,去!”
言法化蓮,一蓮一葉,鬼持蓮葉,無風無雨。
“漢文,你畢竟是華夏人。”蘇妲己勸他。
許仙沉默不語。
許仙的做法絕對不算錯,其實吸納了棒子族不僅對華夏曆史有好處,同時對棒子又何嘗沒有好處?以人族的發展趨勢來看,國,必將越來越大,到了宇宙時期甚至會以星系來計算國土。這樣大的國土不僅需要大量人口,同時也會斷絕地小人少之國的出頭之日。
科技不發達,小國可以憑藉一兩項科技或產業飛黃騰達,甚至飛揚跋扈。但是一旦沒落,或是一旦過了這個時期,小國將永遠是小國。
到了那時,小國的存在不再是因爲它是個國家,而是會像美國印第安自留地一樣,是爲了民族、文化、生命的多樣性等等。
道理都明白,而且作爲修真,一閉眼,一睜眼,千百年過去了,絕對不稀奇。但是他們這樣一遍又一遍地提起那事,心中卻依然會不舒服。
就像是蘇妲己說的那樣,他畢竟是個華夏人。
“大膽!誰在動我的鬼僕!”一聲怒叱,白癡狐貍精登場了。
涼風拂過,樹葉在黑暗中簌簌發響,不知是何處的更夫如此敬業,在這種夜晚還出來在這城外巡更。
“當,當,當!”連續三聲,這是更夫依據差不多的時候報時,順便高高地呼喊一聲:“天乾物燥,小心火燭,關緊門戶,看好財物!”
“嗚嗚嗚嗚嗚!”一連串帶著腥臊味道的怪風猛然刮過,天一朵黑雲霎那間遮住了月光,霎那間,還算明朗的夜sè就變成了一片漆黑。
隨後,一聲淒厲地慘叫傳來,就再也沒有了聲息。
這沒有聲息的世界,彷彿是對許仙無聲的控訴,控訴他身爲神仙,爲什麼不救人。
唉!許仙在嘆氣,無聲地嘆氣。
是,妖怪吃人絕對是讓人接受不了的事。同樣身爲人類,眼看著同類被作爲食物細細嚼碎嚥下,那種感覺絕非是同情能夠形容的。
是殺了她呢?還是殺了她。
但是,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荒廢的山寺,得是多沒大腦的更夫纔會跑這兒來打更?
先是女鬼,這又是更夫。許仙實在是形容不出這九尾狐有多想找死。
更加令人無語的是,本應是勾引男人美麗狐妖。
一抹輕紗,素白袍子,本該是一個美女的模樣,可惜的是卻是一個獸頭立在頭顱該在的地方,更讓人望了便膽寒的是,兩雙毛乎乎的爪子從衣服裡面伸出來,正握著一個人的手臂慢慢地細細啃咬著,那模樣到有些人類吃雞爪的模樣。
這又得是多麼地找死,纔會做出這麼一副模樣?難道她不知道她們狐貍一族並不是多麼有戰鬥力的種族?
她這樣貌,落在狐族眼中,絕對是天大的恥辱。不見就是蘇妲己的善魂,到這時候也是氣的說不出話來,幹瞪著一雙眼。如果有人去細聽她的喃喃自語,分明可以聽到: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狐族會傳承出這樣的白癡來?
狐妖找男人談情說愛,幹些男女勾當,蘇妲己理解。但是這到容貌……蘇妲己不知道該說白癡好,還是該說奇葩好。心中隱隱有著擔憂:狐族的傳承,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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