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心知這必是大炎國的官軍追來,他立刻轉過身去半蹲,示意許琴兒到他背上去,口中道了聲:“我先送你到大樹上藏好。”
許琴兒也是練過武的,身手倒也快捷,毫不猶豫的竄上他脊背伏好。
凌展飛快向聲音傳來的相反方向跑出數十丈,尋了顆高大的樹木,一手托住許琴兒身體,另一手配合雙腳,幾下爬到枝椏處,將許琴兒緩緩放下,道:“我去對付官兵,你安心呆在這里。”
說著,他轉身躍下樹去,奔回原來的地方。
兩匹馬還被拴在樹上,不過凌展并不將其解開,他靜靜的伏在旁邊的草叢中等待。
不多時,就有三個官兵發現了這里,一邊高呼向其他人傳遞消息,一邊小心翼翼的策馬靠近。
凌展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悄悄在草叢中轉移位置,漸漸來到三人的斜后方。
那三人都是普通的士兵,功夫一般,雖然具備軍隊中培養出來的警覺性,但畢竟靈覺不敏銳,根本察覺不到有人潛伏在附近。
三人來到馬匹近前,確定附近無人,便有二人下馬查看,只留一個在馬上瞭望,一邊呼喚友軍,一邊防備四周。
凌展等的就是這一刻,他趁那名留在馬上的士兵將目光轉向其他方向的時刻,忽然自藏身處躥出,幾個縱躍來在三人馬后,飛身騎上那名士兵的馬臀,一掌擊中其后腦。
他這一掌力量敲打好處,只將那士兵打暈,卻未傷其性命。
另二人聽到身后聲音,立刻轉過頭來,開口便要驚呼。
凌展自馬上凌空躍下,雙掌分擊二人頭頂,運勁將二人震暈。
他這一番施為,與先前沖陣救人不同,并未傷一人性命,只是耗費的體力精神卻要大上許多。
放翻了三人,凌展從他們的兵器中取了一柄刀來,卻不是給自己用,而是要拿給許琴兒防身,畢竟后面的路還長,全靠自己一人未必盡能照顧得過來。
此時,已經有其他官兵聞聲靠近此地,雖然未到近前,但已隱隱將此地圍攏住。
凌展伏在草叢中望去,隱隱有二三十人的模樣。
這點人數他其實并不怕正面相搏,但若是對方有人一人走脫,自己的行蹤就泄露了。
他不確定當時帶許琴兒離開的時候,大炎國軍隊究竟有沒有人發現,不過為防萬一,暫且還是按照最壞的情況來設想。
他看準了官兵的分布后,以長刀將自己原先縛在樹上的兩匹馬韁繩解開,那三名士兵的馬也尚未離開,只跑出幾步在一旁吃草,凌展風一般在幾匹馬的后臀上各刺一刀,迫使其向四周逃開,裝成有人要逃逸的情形。
他自己則飛身藏在最后一匹的腹下,借機向一個方向潛去。
那些官兵見有空馬奔來,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只將胯下馬匹帶在一旁,揮舞著兵刃想要喝止空馬。
那幾匹無人騎乘的馬究竟是受過軍中訓練,見了官兵后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只是后臀受了傷,仍保持著奔馳的勢子。
凌展暗藏馬腹下,感覺此馬漸有減速的趨勢,忙伸手在馬腹下一拍,那馬吃痛,立刻奔得更快,向前面幾個官兵猛沖過去。
那幾人中有個心思機靈的,察覺到此馬有些異常,忙招呼其他幾人散開,而且自己取出弓箭來,連珠三箭向此馬射來。
凌展在馬腹下視野不暢,并未將他動作全數看清,待到馬匹胸前中箭時他才發現,想要揮刀格擋已然晚了。
不過那軍馬終究生命力頑強,胸前受了三箭仍奔馳不停,直沖到眾官軍當中才不支倒地。
正在那馬匹栽倒,有官兵要上前查看的時刻,一道人影忽自馬腹下躥出,如風般在四周轉了一圈,正是凌展手持鋼刀偷襲。
不過他的刀不是砍人,而是砍馬腿。
雖然他腳下速度奇快,不必奔馬慢上分毫,但是如果這幾個官兵受了驚嚇,分散逃開,他也難以保證盡數追上,但若是他們失了馬匹,就一定跑不過凌展的雙腿了。
當然,他砍馬腿用的都是刀背,倒也不是他不想殺生,只是這些馬匹他留著還有用途,不想全數傷了。
這些官兵終究訓練有素,只有開始的二人反應不及,被馬匹顛了下來,一頭栽在地上。
其他幾人見了凌展身形,立刻做出躍離馬背的動作,不過他們終究快不過凌展,多少還是被馬匹帶得身形不穩,歪歪斜斜落在地面。
凌展砍倒了馬,手中刀身一轉,刀柄超前,當做棍棒向眾人頭肩襲去。
這些官兵雖然各個頂盔摜甲,但終究敵不過他的速度和力量,紛紛被擊中要害,昏死過去。
只是這批人數有些多,最后的一人終究反應過來,發出一聲呼喊,將消息傳了出去。
凌展將此人擊暈后,飛快將所有馬匹的情況查看一遍,他方才倉促下手,雖然用得是刀背,但手下力道控制得并非極佳,有幾匹馬的腿骨被他生生打折,無法站起。
好在終究還剩下四匹馬可以站立,只是腿腳有些不穩,似乎隨時都要倒下。
凌展一時間也顧不得許多,故技重施,以刀尖在四匹馬的馬臀上各刺一下,迫使其向林中奔跑,只是這一次方向就很難控制,四匹馬跑得東倒西歪,幾乎是向著同一個方向而去。
不過其他的官軍也已經發現此地異常,猜到了馬下藏人的可能,因此在確定了先前幾匹馬的情況后,紛紛向著后來的這四匹馬圍了上來。
凌展卻并不隨在那四匹馬身后,而是壓低了身子在林中繞起圈子來,他要確定進入這林子里的官兵是否都在聚向此地。
值得慶幸的是,這批官兵原本只以為發現了馬賊的蹤跡,并未展開地毯式的搜索,一旦發現狀況,立刻向一處聚攏,倒是給了凌展機會。
他整整繞了個大圈子,確定不會有人遺漏后,這才曲曲折折的返回遠處,靜靜觀望這那些官兵的行動。
此時這些人發現了被打暈的同伴,自然有人下馬救治,一來查看傷亡,二來詢問敵人情況。
凌展自然不能讓他們如愿,如果這些官兵知道敵人只有一個,身手又如此高明,難保無人猜到是他,屆時有了防備,多半會有人走脫。
如今這些人只剩下不到二十個,偷襲之下還是有很大機會將其全部留下。
他在四周地上拾撿了一些大小合適的石塊,當做暗器向那些馬匹打去,他雖然沒練過暗器功夫,但是畢竟習武多年,手上的準頭尚可,兼之力量巨大,便是沒有打中馬腿,只要擦破一層皮去,那些馬便會吃痛暴跳,將背上騎手掀下。
連發四五十顆石塊,已然打中大部分馬匹,尚有一匹被圍在當中的不易擊中,但也被驚得四蹄亂轉,一時無法駕馭。
凌展一邊手中發石,一邊持刀前奔,此時已然來在眾人近前,他先將最近一人打暈后,抄手摘下此人背上箭囊,將其中羽箭取出,甩手向人群中撒去。
這一下其實全無準頭,力量也十分分散,就算射在人身上也未必能使其受傷。但是那些官兵見識了他打石塊的力量,又是慌亂間被掀下馬背,此時怎敢輕易任由羽箭加身,一邊倉促的以兵器格擋,一邊踉蹌著向后退卻。
凌展要的就是這種混亂,他展開身形在人群中穿梭來去,不時將一個個士兵的身軀拋棄,砸向其他人群密集處,又或是將隨手拾到的箭囊震破,取出其中羽箭隨意拋灑,恐嚇這批士兵。
這十數人眨眼躺下大半,只余五六人遠遠跑開。
剩下這點人數,凌展就不放在眼里了,他自地上拾起幾桿長兵刃,將頭上帶著金屬的部分拗斷,只留下桿子,掄圓了向諸人甩手打去,有三根長桿打得偏了,只略略刮在士兵身上,使其受了輕傷,卻不影響奔跑,另幾人則被正正擊中后背,大力之下身子飛出丈余,趴在地上不動了。
只剩下三個,凌展干脆抬步一個個追上,以手掌擊中其后腦,紛紛放倒在地。
整個過程說來漫長,但其實只是數十息的功夫。
凌展在人群中轉了一圈,把并未徹底昏去的一一打昏,防止逃走,又把跑遠的幾人全部拎回來,拋在一處,然后開始在這群士兵身上搜索起來。
值得慶幸的是,不知是否為了抓捕馬賊,這些士兵的身上都帶有繩索,正可用來捆人。
凌展將人一個個捆好,這才回到安放許琴兒的樹下,向上高呼道:“琴兒,下來吧,我在下面接著你。這些士兵全都被我擒住了,不過怎么處置,還得商量商量。”
他喊了一陣,卻不見樹上有人答應,不禁心中一沉,飛身爬上樹去。
讓他大吃一驚的是,樹杈中間空無一人,根本沒有許琴兒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