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吳國主帥，也與異族有過交手，可有什么看法？”安排完先雪，曲高開口向吳過問道，此時他神色莊嚴，目含威勢，已是一副統帥模樣。

“說來慚愧，我也只與異族有過一戰，還是異族留守北海的殘兵，還未曾見識異族主力兵馬。”吳過回道。

曲高道：“事實上，打了這三年的仗，都是同昔日趙國的兵將在打，異族的主將我也僅見過一個。”說到此處，吳過想起那日異族軍師的話，疑道：“不過在下有一事不明，那次交手中，異族主將曾言，趙國不是被滅國，而是被吞并，將軍可知這話是什么意思？”

曲高點頭，回道：“趙國昔日為華夏最強國，可謂天下無敵，趙國子弟崇尚修行，追求長生。據傳聞，五年前在極北之地的羅剎國，天降隕石，隕石落處，靈氣充沛，竟讓羅剎國出了幾個絕世高手，趙國聽聞后，與羅剎國達成交易，以巨額的財寶換得送一名皇室子弟入寶地修行，也就是當時的皇太子，趙榮城，這趙榮城入羅剎國隕石寶地不到兩年，便由初入歸元進入大乘境，一時間趙國修行者趨之若鶩，皇室也陷入瘋魔，為了入羅剎國修行，不惜以皇權相讓，是故羅剎國短短一年時間，就將趙國全境納入掌中。而趙國的修行者，幾乎無人抵抗，也盡為羅剎國所用。羅剎國在極北苦寒之地，得趙國助力，便意圖染指中原，不過他們也聰明的很，現在與中原四國拼殺的，都是趙國舊部，待五國俱傷，他們便可坐收漁翁。”

吳過此時才明白，這場戰爭的緣由，心中又是驚訝又是憤懣，這趙國皇室的行徑與賣國何異？縱修行有捷徑可走，又怎可棄江山百姓于不顧！這三年的戰爭，整個華夏不知有多少戰士為之喪命，竟僅僅是因一時貪欲。吳過哼道：“真乃我輩之恥！”不過轉念又想，若有那隕石寶地可助修行，那異族與趙國合力，怕是高手層出不窮，而吳國現如今，僅有的四個大乘高手，國師年邁，林山斷腿，先雪內傷，也只有自己一人可以應戰，上次北海是留守的殘兵，下次正面交鋒時，只怕沒這么簡單。念及此處，心中又不禁有些煩憂。

似是看出了吳過的心思，曲高不緊不慢說道：“你倒也無需擔憂，北境生出一個高手，我襄國便能斬他一個，這三年大小二十余場戰役，死于我襄國劍下的大乘高手，少說也有二十個。只要有我在，他們破不了黃河防線。”

吳過聞言，心中稍稍緩釋，只是聽到曲高說死于襄國劍下的大乘高手有至少二十之數，又大為震驚，吳國全境不過四個，襄國有襄天八劍八個大乘劍士，拒擋異族不落敗勢，吳過本以為已是人數優勢，沒想過北境的高手竟倍于中原。不過，襄天八劍縱劍術高絕，趙國也非庸碌之輩，相同境界的修為，應不至于被碾壓才是，吳過思索片刻，開口問道：“敢問曲高將軍是何等修為？”

曲高回道：“襄天八劍皆聽我號令，我的修為自然高于他們。”

吳過疑道：“難道大乘不是修行圓滿的境界？”

曲高搖了搖頭，說道：“大乘境已是人力可及的修行圓滿之境，但在人力不可及之高處，與入境相對，還有一重，名曰破境，意為破除極限之境。破境并非修行中的一環，無需似前三境要積累修為，凡入大乘，皆可破境，只是如何去破，就看個人造化了。”

吳過與先雪二人聞所未聞，原來大乘之上還有這么一重境界，那么眼前這位號稱襄國軍神的曲高將軍，無疑便是此間高手了，難怪可以守住河洛戰場，牽制整個戰線的大部分異族戰力。也難怪會有那句傳言：河洛若敗，中原必亡。

“不好了，將軍！”門衛忽快步來報，將軍夫人也緊跟在后面。

“何事慌張？”此時方至四月，異族應不會此時發起戰事，幾人都這般想著。

門衛報道：“八位將軍在街上與人打起來了。”

吳過想到門口險些喪命在八位將軍的劍下，心道這八位將軍還真是閑不住，逢人就要拔劍，是單他們好斗，還是襄國皆是如此？

曲高顯然見慣了這種事，無奈道：“打就打唄，他們又吃不了虧。”

門衛望了望側座上的吳過與先雪，欲言又止。將軍夫人行至將軍身邊，柔聲說道：“夫君，這次不一樣，對手似乎是汜水城主。”

“什么！他出來了！”曲高驚呼，慌忙快步朝外跑去，夫人緊跟著，吳過與先雪聽聞汜水城主，也跟了上去。

曲高的步移極快，那夫人也非等閑，雖落后了些，但步法也是玄妙，先雪內傷在身，不敢奔跑，吳過與先雪快步疾走，不一會便見前方寬廣的街道上，圍了一圈的人。正中一人一襲黑衣，面如紙白，唇色清淡，雙眼傲視，可不正是吳過與先雪在汜水城中遇到的水汜和，而在他四周，八位將軍各執利劍，氣噓喘急，額頭沁汗，顯然方才已是戰了許久。

二人尋到曲高身后，夫人正與他敘述事情經過，原來這八位將軍在襄國橫行慣了，襄國百姓見八人車騎，必遠遠讓行，今日從將軍府議事出來后，照常騎馬回營，這水汜和行在路中央，見八騎迎面奔來也不退避，八騎勒馬停下，想給這不識抬舉之人一點教訓，雙方便動起了手。

“打多久了？”曲高似乎不急著出面，躲在人群中，面上帶著笑意問道。

夫人回道：“約半柱香吧。”

曲高搖頭嘆道：“誒，早些叫我就好了，錯過一場好戲！”轉頭見路邊有一小攤，賣著糖炒板栗，便丟下一錠銀子，拿過一袋板栗，回道夫人身邊，二人一邊剝著板栗分食，一邊緊張地望著場中戰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