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今天可熱鬧了, 各家的禮品把前院堆了個滿,管家手裡拿著禮單一個個比對。
李硯則搬了個椅子,坐在一邊, 探著頭看那些禮品有沒有什麼值錢東西。
秋言手裡一大把信, 都是隨著禮品一起寄過來的, 他一封封拆開, 看著裡面的字露出笑容。
“都有誰的啊, 念念。”李硯瞧他樂的開心,便也好奇道。
秋言撿出一封,“這是杏兒寄來的。”
“嗯嗯, 聽聽咱們大密探的?!?
“她說,嗯, ”杏兒的字跡龍飛鳳舞, 秋言花了好一段時間才辨認出來, “京城的柑橘不好吃,少爺, 您寄兩箱南境的來吧?!?
“什麼玩意?”李硯皺著眉頭,“這麼遠,寄過去還不得爛了,還說什麼了,榮文怎麼樣了?”
秋言沿著信往下看, “榮文少爺對我是不是有意思啊, 他最近都不怎麼去舞坊了……”
李硯白眼幾乎翻到天上去, “榮文就是對我有意思, 也不可能對她有意思啊, 沒什麼正事,還有誰的?”
秋言把杏兒的信小心疊好, 換另一封,“這是楊公子的,讓您給他和甜甜小姐的第二個孩子起個名?!?
“又來?他一個書生,讓我給起什麼名字,”李硯嫌棄道,“三年抱倆了都,他那身子骨還能撐得???”
秋言看他又要說些市井話,隨即拆了下一封信,“這是武少爺的,他,他在京城看到了元公子的身影,追了兩條街都沒追上,問您知不知道元公子最近到沒到過京城?”
“元慎還能事事通知我嗎,不知道?!?
“元公子的信上說他去了京城的道觀裡給您求了位道長,說是能治好您的心病……”秋言一邊讀著元慎信裡的內容,一邊擡眼看李硯的反應。
“成心的吧,他們是,”李硯被噎得不行,“趕在我生辰的時候添亂?!?
秋言把信都收好,“我們看看都有什麼禮吧,我看禮單上還有二少爺送來的呢?!?
“哼,”不提這個還好,提到這個李硯更氣不打一處來,“明知道我不愛吃甜的,送來的卻是京城各家酒樓的點心,他自己清楚是送誰的?!?
秋言總算知道李硯這一個上午彆彆扭扭的原因了,“您這是嫉妒我了?”
“嫉妒你?”
“二少爺明明是您的親哥哥,卻送了我這麼多東西?!?
李硯扶著額頭,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氣還是該笑了。
“其他人的禮呢,”李硯問管家,“榮家的禮一般不都是第一個到嗎?”
“這,”管家瞧了瞧禮單,“還沒送到呢?!?
“到了到了!”清脆的女聲從府門外傳了進來,杏兒快步跑了進來,一見秋言就撲了過去,趕在李硯反應過來之前,佔了點便宜。
榮文笑意盈盈地跟在後面。
再後面便是攜著手的宋甜甜和楊天明。
榮武走在最後,目光炯炯地盯著一旁的元慎。
“你們怎麼都過來了,”李硯心裡高興,面上卻嫌棄的很,“讓人知道了不得以爲我密謀造反呢麼?!?
“你倒是有造反的心啊,”榮文推搡了下李硯的肩膀,“早講一會,我就把龍袍給你帶過來了?!?
“我看你這身體是真的好了,”李硯笑。
“南疆可夠熱了,”宋甜甜小腹隆起,一臉孕態,她一彎身,楊天明自動就靠了過去,抽出腰間的摺扇,給她扇了起來。
榮武看他倆這樣,又瞟到元慎腰間也別了把扇子,計上心來,強裝暈倒,“南疆可夠熱了?!?
但迎接他的可不是元慎的擁抱。
元慎後撤了一步,任榮武撲了個空,“熱你還亂動?!?
榮武灰頭土臉地站直,怨念寫了滿臉。
秋言也不好意思笑,忙把大家都請進了屋,“原以爲今天又只有我和三少爺兩個人過呢?!?
“爹!”李頌聽見外面熱鬧,從後院跑了出來,他不到四歲,但功夫卻好得很,一個跟斗就翻到了李硯的肩膀上。
李硯被壓得夠嗆,“見見人?!?
宋甜甜自己也有了孩子,看到李頌喜歡的很,“啊呀,小世子長得可真好看,要是我這次生了個女孩兒,咱們兩家結個親家吧,李硯。”
“可別,我對你們倆沒什麼信心,”李硯搖搖頭,用手抓著李頌的兩隻腿,“我們頌兒萬人迷,跟張大人家的二閨女玩的可好了?!?
“三少爺,張大人家的老二是個男孩兒啊。”秋言想了一下。
“什麼?”李硯震驚。
榮文湊過來,“認識舅舅嗎?”
從這孩子降生,榮文還一次都沒見過呢。
甥舅之間可能自有一種聯繫,李頌被李硯放到榮文的懷裡,竟一點怯意都沒有,自在的很,“你就是花心蘿蔔舅舅嗎?”
榮文擡眼瞪著李硯,你天天都跟孩子講什麼呢?
李硯毫不心虛。
“那我呢,你知道我是哪個舅舅嗎?”榮武好奇。
李頌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遍榮武,篤定,“沒腦子舅舅?!?
李硯感覺身後的殺氣漸濃,馬上推卸責任,“平常都是秋言管孩子,我可什麼都沒做?!?
秋言嘆了口氣,別人也得信啊。
當晚,平南王府張燈結綵,衆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鬧,一時間就像回到了他們的少年時光一樣。
宋甜甜看楊天明正和元慎討論學問呢,拿著筷子往酒杯裡蘸了點,正要往嘴裡擱呢,就被李頌發現了。爲了避免被告密,宋甜甜兵行險著,把筷子塞進了李頌的嘴裡。
“頌兒?”秋言看李頌兩頰上各飄了團緋紅,疑惑地問,“你怎麼了?!?
李頌暈暈乎乎,指了指宋甜甜,就倒在了桌上。
“小孩子容易困,”宋甜甜裝成很有經驗的樣子,“叫人把他帶下去睡覺吧?!?
秋言也沒大擔心,找奶孃把李頌抱了下去。
宋甜甜終於鬆了口氣。
“你是不是對我們家杏兒有意思???”李硯拍拍榮文的肩膀,“我聽說你都不去舞坊了?!?
“我就是對你有意思,也不敢對杏兒動心思啊,”榮文笑道,“這丫頭伶俐的很,成了家不得把我管得死死的?!?
“不伶俐的也能把你管得死死的。”李硯看了秋言一眼,哀嘆出聲,“你都不知道我過得多麼悽慘。”
“我倒是想悽慘點?!睒s武靠過來。
“他還怨你啊?!崩畛幤骋谎鬯耙补植坏?,我要是元慎……”
“你要是元慎,估計得抱著秋言大腿,打死不走。”榮文當即否定了李硯的幻想,並補充道,“沒準還得哭天喊地?!?
李硯手邊沒什麼犀利的武器,只能拿筷子去戳榮文。
這餐飯頃刻間變成了比武大會,他們仨又打成了一團。
宋甜甜在一邊吶喊助威,也要加入戰局,嚇得楊天明心驚肉跳,忙攔著。
杏兒和秋言相視一笑,無奈地同時嘆氣。
元慎冷眼瞧著戰局,顛了顛錢袋,“有想打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