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師兄,小心!”宋天橋的呼喊穿透了小一線天外的空氣,在眾人的耳中回蕩著。
“無敵槍刺!”
程紫宗主未來得及有所反應,與宋天橋站在一處的朱闖沉聲一喝。金光閃動間,他已是踩成弓字,雙肩循著圓圈猛地擺動,雙臂一前一后,刺眼的金光正是來自于他的雙手。
金槍之靈現形,一抹金光以雷霆之勢飛閃而出。
不知是因為擊殺皇甫霸而受到了啟發,還是本身真的已達到這等能耐,朱闖的這一記突刺,速度之快,與殺死皇甫霸之時相當。
咻!叮!
槍影疾飛如電光,對對方的那道若隱若現的火紅色靈箭拿捏的正是時候,撞個了正著。
火屬性靈箭受外力而向右側飛去,與金色槍影同時打入堅硬的石壁。
“誰在那里?給我出來?!彼翁鞓蛏n白的老臉上浮現一抹病態的潮紅,對著右側茂密的樹林一頓怒斥,“怒貓,擺尾針刺?!?
如家貓一般大的、長著燃燒尾巴、身有虎斑紋的貓之靈“喵”地一聲尖叫,長而壯的細毛倒立的火焰尾巴忽地甩向那片幽深的小樹林。
嗖嗖嗖……一大蓬細而長的尾毛帶著火焰,狂妄的朝那里飛去。
“嘛的,一撮毛而已!”那個位置是三大宗門所在外圍樹林樹木生長最密集的地方,真躲起來,白天都不一定能看見,更別提在這漆黑的夜里。
宋天橋的攻勢剛發出,那兒就傳來一個充滿不屑的聲音,黑暗中,一片黃芒尤為耀眼,眨眼功夫,黃芒收斂,顯出武靈形狀,竟是一把通體呈淡黃色的鍋鏟之靈。
“給老子回去。”
目光所及,土靈氣涌向鍋鏟之靈,巴掌大的鏟面忽然變大了數倍,遠遠看去似乎都有臉盆大小了。
乒乒乓乓一頓響,那蓬形如梭子的火焰尾毛近八成被打了回來,鍋鏟之靈的鏟面上留下了約二成,仿佛變成了鏟的“頭發”。
虛弱的宋天橋眉頭一挑,臉上閃過一絲愕然,無力的身體連移動三四步的能力也沒有了。不過,幸好有朱闖在側,他側步一滑,擋在宋天橋面前,堰甲之靈散發著黃色光芒,反震戰技展開。
蓬!一通亂響,約三分之一如釘子般地釘在了堰甲之上,其余的皆是四散地彈了出去。
“宋前輩,你沒事吧?”朱闖關切問道。
“沒事,咳咳~”受傷未能恢復的宋天橋終究還是輕咳了兩聲。
“您先休息一陣,晚輩來擋著。”朱闖一對慵懶的雙眸瞬間改了樣,那份凌厲,仿佛想要把對面的敵人吞掉。
“哈哈,金破、金青杰、莫穹,你們三個臭小子讓哥休息休息休息,現在反倒是給哥表現的良好機會?!敝礻J內心狂笑著,進了里面,什么才能體現出你的作為,當然是給外面的三宗之人做好前后夾擊死守的人鬼宗手下,而在外面,這可是有幾十雙眼睛在看著的!
*
“青光飛刃!”一柄折扇之靈嘩的一聲打開,褐色的扇骨,繡著青色山巒的扇面,這位中級靈將用力一扇,風靈氣形成道道細流匯聚一處,凝成一柄扇狀的青色飛刃。
這面風屬性扇狀飛刃破空而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愧是以速度為優勢的風屬性。噼啪噼啪……面對小一線天北側石壁那些尖銳的長短不一的石刺,這面飛刃如同砍瓜切菜一樣輕松如意。
“重斧利刃?!睅缀跬瑫r,繆瑩瑩身側的胡亮也動了,雙手緊握的青木斧之靈自上而下地揮落,木靈氣涌聚在他的前方,凝成一面青光流轉的木屬性斧刃。
斧刃靈體暴射而出,與青色扇面飛刃形成左右之勢。轟啪……斧刃靈體的重擊,如同一枚鐵錘一樣擊打在石刺上,所遇者皆盡斷裂毀滅。
此二人是最先做出反應的,隨之而來的更是十數人密集的救人攻擊,有土熊之靈那龐大的身軀遮擋,人鬼宗的眾人無法施展地面攻擊,即便攻了,也是沒法對外面的三宗之人造成一點威脅,只是……巧仙門的劉俊杰長老受了罪。
所有出手的人都是各宗實力榜上的佼佼者,自然對出招的角度也好力量也好拿捏的非常準確,只對石刺,不對人。
刺入身體的尖刺已然被同伴打折,劉俊杰和他的兩名親傳弟子一下子癱軟在地,其余歸劉俊杰率領的六人一則跑在后面二則聽到程紫宗主的大喊不由得放緩了腳步,當石刺冒出的剎那,他們紛紛不顧形象的懶驢打滾閃躲了開去,唯一受傷的就是走在最前面的一人,也只是被劃破的右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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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天雪地!”古權冷酷的聲音突然想起,整片空地突降冰雪,猝不及防的幾乎所有三宗之人不是被劃破了面孔就是割破了衣裳。
“古權?”程紫在聽到其師弟宋天橋的喊聲之后,便轉過身來,宋天橋和朱闖的出手皆被他看在眼中,此刻又聽到古權的聲音,驚疑一聲。
“哼!”古權冷哼一聲,空地的雪晶開始選裝起來,好像有人拿著攪屎棍在攪動這片與季節不符的冰雪。
“雪晶風暴!”
轟~古權的聲音落下,雪晶以順時針的方向飛速旋轉起來,除了進入小一線天救重傷的劉俊杰三人初級靈尊為首的三人,其余人各自出手抵擋。
當劉俊杰長老看到紫陽宗的這位相識的叫俞前途的初級靈尊,老頭暗暗嘆了口氣,待退出小一線天,他終于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土熊之靈也是漸漸地消失在小一線天。
霎時,對面的人鬼宗眾人如潮水般的絢麗攻擊,青色爪影,藍色羽刃,火彈水球……令三宗之人一瞬間面臨了夾擊之勢。
“師伯,小心。”
“宗主,當心!”
各宗的后輩弟子匆匆喊出,一時間,小一線天外的空地上呈現一片險象生還的情景,受傷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個致命的打擊。
如果說,這樣的局面,三宗之人還能應付,那么……
“王戰,你……”
程紫握著胸口,鮮血從其指間緩緩流出,右手指著右側相距僅三四米的王戰,目光閃現短暫的呆滯,隨后涌出無盡的難以置信。
“嘿嘿~”王戰輕聲奸笑,這笑聲在所有跟隨在他和程紫身邊的眾紫陽宗弟子耳中是那么的刺耳,堂堂紫陽宗四長老,居然……
“王戰!你!”宋天橋一時氣結,顫抖地指著王戰,說不出話來,那張剛剛因古權的出現而潮紅的臉龐又一次變得煞白。
“師父,為什么?”王戰在宗里是個不善言辭的長輩,但不代表沒有人喜歡他,此次隨行的弟子當中,就有非常崇拜這位四長老的一位弟子,也是王戰的一名徒弟。
嘴角勾勒著又得意又興奮又狡黠的弧度,王戰轉首看向這個平日里最愛向自己求教武技的練習技巧的六弟子李奮,淡淡地道:“你的為什么太多了,老夫只是就想這么干了而已。”
“師父?!”李奮一臉驚容地看著王戰,雙眸中透出濃稠的驚訝。
“嘿嘿,不要這么看著為師。這才是本來的我!”王戰終于說出了一句算是揭露真相的話。“這才是本來的我”,那么宗門里那個不喜說話愛清靜的老人便是一個假象,一個忽悠人的假象。
“哎~沒想到……清鬼行動,終、終究還有……漏網之魚?!背套习@一聲,吃力地說道。
“還是一條大魚?。?!程紫,譚缺已死,你一死,宋天橋一死,這里所有人都死,那么紫陽宗就是我的了,也是人鬼宗的了。這不是很好么?嗯?”
王戰緩慢地走向程紫,淡淡的笑容看上去非常儒雅,可那雙透著瘋狂的眼睛卻出賣了他。他就是一個陰謀者!
“王戰,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彼翁鞓蚓忂^勁來,冷冷地問道。
“怕死不瞑目?宋天橋宋師兄,你心里的疑問不止這么一個吧?至少還有,”王戰只是看著程紫,嘴上卻是說給宋天橋聽的,“為什么剛才我會救你?讓你先死掉不是更好么?”
周圍的“喧鬧”似乎與這邊完全隔離了??姮摤搸еO碌娜朔烙∫痪€天的一浪高過一浪的攻擊,還要謹防古權雪晶風暴的降落,更要分心去關注紫陽宗那邊的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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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闖沖了出去,朝著那片藏著不知幾人的密林沖了過去,單手持槍,身披堰甲,盡管胸口的沉悶感覺還沒消去,盡管武力不足七成。
程紫和宋天橋的驚問、怒問,以及王戰冰冷的狡黠笑聲不斷地傳進他的耳朵,他很想沖過去把王戰給一槍捅死,可他不能不顧大局,古權這伙人才是真正對三宗門人造成最大威脅的存在。
“金破他們干什么吃的,還沒有打出來!等此戰完了,非揍他們一頓不可!”朱闖暗暗咬牙。
“爺跟你們玩陽謀!”一聲大吼,朱闖手中的金槍之靈突地刺出,天地間金靈氣如涓涓細流匯成一道槍影,電光似的急速刺向那個大大咧咧的在那里叫囂的手持鍋鏟之靈的模糊人影。
“你玩得過咱們么?大爺是陰謀的祖宗!”突兀的沙啞的聲音從右前方響起,隨之而來的不是一道身影,而是一抹幽藍尖刺!
沒想到,小小的地方,竟然有人蟄伏在稍遠的灌木叢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