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奴自瓶中倒出五顆“天穹丸”,遞到了孫小壯的手中,道:“此藥你要收好,這是我爺爺等了十幾年才研制而成的秘藥!每日只需給你娘服一粒,勿要多服!
我現在是田府的下人,身上沒有多余的銀兩,我給你開了方子以后,你只能自己想辦法抓藥,且原諒我不能多幫你什么了!”
孫小壯珍而重之的將雁奴遞給他的藥丸妥當的放起來,才自責的道:“姐姐如今成為了田府的下人,想必都是因為我偷了姐姐的銀子,姐姐無路可走,才會賣身為奴!我對不起姐姐。如今又得到姐姐的幫助,我真的是無地自容!”
雁奴嘆息一聲,道:“此時說來話長!怪只怪我江湖閱歷太淺,看人不清!我哪里是自愿到田府為奴的,我是被人騙到田府去的!”
孫小壯一聽,立刻滿臉怒容,氣的滿臉通紅,道:“什么!是誰這么大的膽子!竟然在光天華日之下……”說到此處,他突然大叫一聲,道:“我知道是誰了!姐姐是不是被一個要飯花子帶到田府去的?”
雁奴點頭,道:“不錯!是一個要飯花子!”
孫小壯嘆息一聲,道:“唉,也難怪,他可是這方圓幾百里內,有名的大騙子,我是偷東西出了名,他可是騙人出了名的!多少路過五林口的人都被我們倆害過!說起來,此事還是怪我,倘若我沒有偷了姐姐的銀子,他也不會有機可乘!”
雁奴安慰孫小壯道:“罷了!事情已然如此,再去責怪誰又有什么用!該是我命中有這一劫!時間不早了,我要回田府去了,你早早去抓藥,給你娘服下!”
雁奴自“濟仁堂”出來后,又到孫小壯家去,耽誤了時辰,她怕回府后受到責罰,不敢耽擱,腳下用上了功夫,疾步快行。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只因她顯露出這點小小的功夫,便被有心人盯上了。
雁奴回到田府后,立刻去廚房煎藥。到了廚房,卻碰到了田望凱。他已經將爐火、藥鍋早早的就備下的,見到雁奴后,冷著臉吩咐道:“磨磨蹭蹭的,快將藥煎好給小姐送去!”
雁奴知道田望凱緊張田玉蘭,又知道他的脾氣,自然不敢怠慢,手腳麻利的將藥放入藥鍋。
病來如山倒,去病如抽絲。
田府中的人誰都沒有想到,田玉蘭這一病,竟然會一病不起。
午間,雁奴為田玉蘭煎好了藥,準備送到田玉蘭的閨閣中去,路過偏廳,聽到田家大小姐田玉茹和田家的大夫人、二夫人正在議論田玉蘭的病情。
田玉茹懷中抱著喜愛的白貓,慢條斯理的道:“她天生就是個喪門星,自從進了咱們田家,她的身體哪天好過。如今又日咳、夜咳,遲早有一天要咳死!”
有其女必有其母,大夫人接話道:“這次病的如此厲害,我看,她離大限不遠了!”
二夫人笑語嫣然的插嘴道:“她死了倒是便宜她了!活著受罪不是更好!看老三還張狂的起來!”
大夫人冷哼一聲道:“她若死了老三才沒的張狂!她生了個兒子又怎么樣!我們還不是有老大和老二!這個家還亂不到她拿張成!”
二夫人道:“大姐,話可不是這樣說,你看老爺多疼這個老來子。所謂愛屋及烏,他現在對那個野孩子,也比以前好了!那丫頭心思重,萬一以后找個有勢力的婆家,翅膀硬了,調轉槍頭來對付我們,我們又該如何?”
田玉茹立刻道:“這還不簡單!倘若她命大死不了,就將她許配給城東的馬福便可!”
二夫人捂著嘴笑道:“還是茹兒聰明!城東的馬福不是個傻子嗎!馬天華雖然一生精于算計,他這個兒子可不提氣!卻是個傻子!”
說到此處,三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雁奴聽到此處,心中不禁怒火升騰,再怎么說田玉蘭隨母嫁進田府,雖然不是田老爺的親生女兒,也算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對待一個可憐的女孩,何必要趕盡殺絕!還盼著她早點死!
雁奴越想越氣,當下下定決心,一定要將田玉蘭的病治好!
雁奴帶著氣走入田玉蘭的閨閣,田玉蘭看出雁奴的神色不爽,便問:“田七,你怎么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為何不高興?”
雁奴搖頭,道:“小姐,沒人欺負我。大公子何時離開的?為何沒有在此照顧小姐?”
田玉蘭道:“宋公子來府上拜望,大哥剛剛被下人叫走了!”
雁奴將藥碗遞到田玉蘭的面前,道:“小姐,趁熱將藥喝了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田玉蘭皺著眉,道:“藥哪有好喝的,就算是熱的,也是苦的!”
“苦口良藥,再喝兩計,小姐的病定然會好的!”
田玉蘭并不接藥碗,喪氣的說道:“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倘若能好,早就好了!我怕是過不去這個冬天了!”
雁奴也不再勸她吃藥,因為她知道,孔郎中開的那些藥,對田玉蘭的病根本就不起作用。她將藥碗放在一邊,道:“小姐,你可還拿我這個下人當朋友嗎?”
田玉蘭道:“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我可是一直拿你當朋友!”
雁奴點頭,道:“小姐拿我當朋友,我也不再與小姐客氣!我說句不該說的話,你若再這樣自暴自棄,倘若真的有什么三長兩短,不是順了那些盼著你死的人的意!要我說,她們越想看小姐出事,小姐就應該越堅強!
不為別的,就算是為了大公子對小姐的一片苦心,小姐也該快快樂樂的活著!”
田玉蘭是個聰明人,她見雁奴今日神色不對,口氣又充滿了氣憤,便知道她定是聽到了什么不好聽的話。她莞爾道:“幸而此時還有你開導我!我們雖然以主仆相稱,可是我卻一直把你當成我的朋友!
你自己身陷困境,卻還要為我的遭遇感到不平。我們也算是同病相憐罷!
你不用為我感到不平,我在田府生活了十幾年,什么樣的白眼
沒有看過,什么樣難聽的話沒有聽過!人各有命,我也只有順應天意罷了!”
聽了田玉蘭的話,雁奴也覺得自己生氣的沒有來由。
她道:“小姐莫要這樣說,好人有好報,小姐是好人,老天定會眷顧你的!”
“你剛剛為何提到了大哥?”田玉蘭突然想起了雁奴之前說過的話,如此問道。
雁奴道:“小姐也是聰明人,只是當局者迷!難道小姐到現在都沒有看出大公子對你的心思?”
田玉蘭搖頭,道:“心思?什么心思?怎么說我也算是他名義上的妹妹,他對我好也是應該的!”
雁奴嘆息一聲,搖頭道:“大小姐卻是大公子的親妹妹,他對大小姐的心意與你相比又如何?”
雁奴的話讓田玉蘭啞口無言,她道:“也許,他只是可憐我!”
“如果是可憐,又怎么可能做到事事體貼,處處周到!連我這個下人看在眼中都感動!”
田玉蘭鎖眉,問道:“哦?此話怎講?”
雁奴道:“我進入府中不久,之前大公子對小姐如何,我自然不知道。可據我所知,大公子剛剛自西山賞梅歸來,就送了小姐一盒世間難得的奇藥‘雪馥香丸’,大公子對小姐的關心,溢于言表!
再者,前幾日小姐突然昏倒,幸好大公子及時將小姐扶住,才不至小姐摔倒在地,加重病情!
當日,我自‘濟仁堂’抓藥回來,大公子早早的就將藥鍋、火爐準備好,若不是我說我懂得藥理,一定要堅持由我來煎藥,大公子還要親自為小姐煎藥呢!
就連這幾日小姐所服的藥,都是大公子親自煎制的!”
“怪不得前幾日宋公子來府中找他,總是找不到人,原來是因為為我煎藥耽誤了時間!”田玉蘭說道:“也難為他這個田家的大公子對我這個外人如此關心!他也算是個好人罷!”
雁奴著急又道:“難道我說了這許多,小姐只知道大公子是個好人,難道小姐平日里都沒有注意到大公子看你的眼神?”
“眼神?”田玉蘭似乎有些迷茫,道:“眼神又如何?”
雁奴道:“大公子看你的眼神與看別人的眼神不同!像是……我說了小姐可不許生氣!”
“好,我不生氣,你說就是!”
“像是看心上人的眼神!”
“什么!”田玉蘭立刻紅了臉,嗔怪道:“田七你莫要亂說!我們可是兄妹!”
“又不是親生的兄妹!”雁奴低聲嘀咕著,道:“日后,倘若大公子不護著你,你定要被那些歹心人推入火坑!”雁奴怕田玉蘭受刺激,加重病情,想了又想,都沒敢將她聽到大夫人、二夫人、大小姐所說的要將田玉蘭許配給城東的馬福的話,說出來。
田玉蘭卻道:“就算是真的入了火坑,那也只能怪我的命不好,怪不得他人!”
雁奴不再說話,心里盤算著該如何治好田玉蘭的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