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築基……是什麼?
司馬青煙身軀一顫,木頭般僵硬收劍,搖搖晃晃上馬返回奉先縣,仰著頭不讓倔強的淚水流下。
優等生學姐遭受成噸打擊,比禪兒被蕭令月重裝碾壓還慘烈,當場沉默,再起不能。
她依稀記得,初見向遠的時候,因爲有所顧忌,猶猶豫豫沒有全力出手,對方手段齊出,勉強勝了她半招。
第二次過招,一截枯木便將她擊敗。
她真以爲這次能贏……
還有,不是築基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道題好難啊!
“跟上去,免得有色鬼半路埋伏她。”
向遠坐上馬車,好心爲司馬青煙保駕護航,後者失魂落魄,道心被打得稀碎,萬一草叢裡跳出來一個拿著手帕的淫賊,司馬青煙渾渾噩噩,沒準會把淫賊當成他向某人。
純愛戰神見不得這個!
“小遠哥,什麼叫你不是築基了,這段我沒聽懂,能細說嗎?”蕭何拿著剛入手的‘斬馬刀’幽幽出聲,眼珠子通紅。
很多人說自己看不到未來,但事實上,他們不僅看到了,還看得非常清楚。
蕭何也是,聽懂了,不願接受事實而已。
一想到向遠修爲大進,從築基到先天只花了三個月時間,一顆心便抽抽著格外難受,懷裡的神兵利器都不香了。
向遠功至築基的時候,蕭何大喜過望,惦記著以後抱向遠的大腿,現在向遠先天有成,真要前途無量了,他又不樂意。
“騙她呢,你還真信。”
向遠撇撇嘴,這個逼一般,他就不裝了。
“我信了!!”
蕭何蹲在馬車裡,對著向遠的耳朵便是一聲高吼,吼完便當場跪下,拽住向遠的衣袖:“小遠哥,師父他老人家在哪,拉一把兄弟吧,小弟太想進步了。”
“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向遠懶得搭理蕭何,都說了沒有師父指點,只有指點你妹,全是大實話,爲什麼不信呢!
蕭何在車上乾嚎了半天,見向遠不爲所動,哼哼唧唧挑開簾子,看向前方背影蕭瑟的司馬青煙。
“不是,你都把人打至跪地了,結果就這?”
就你這樣的憨貨還想追我妹妹,一點手段都沒有,活該你這輩子單身。
“不就這還能怎麼辦?”
“跟她同乘一匹馬,送她回衙門,噓寒問暖,再說些一起進步的話,爲兄保證你今天騎的不止是馬。”蕭何一副很懂的樣子。
“沒興趣。”
“不是吧,青煙哪裡不好了,家世好,身材好,長得漂亮還知書達理,你憑什麼沒興趣,趕緊給青煙道歉。”
蕭何掰著手指頭算了起來,嘿嘿道:“小遠哥若無手段,怕拿不下青煙,爲兄這裡有她爹貪贓枉法的罪證,你拿去送給青煙,保證你今晚能得償所願。”
“你居然這麼好心?”向遠奇了。
“咱們兄弟,你說這話!”
蕭何面露怒容,好心的原因倒也簡單,他真有一個妹妹。
姓向的僞君子一個,武學天賦驚人,文采還好,真要是哪天見到了他妹妹蕭令月……
既然總有一個娘們兒要倒黴,爲什麼不是司馬青煙這個外人呢!
“小遠哥,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不喜歡女色?”
“嗯。”
“我不信!”
“愛信不信,我要修煉了,別打擾我。”
向遠閉上眼睛,拒絕和蕭何說相聲。
姓蕭的看人很準,不喜女色什麼的,莫說他向遠本遠,冷血都不信,蛇妖就是最好的證明。
只是他的眼界比較高,見過了太多美人,一般貨色看不上罷了。
再說了,真要今晚得償所願,何必找司馬青煙,白月師姐不香嗎,季慕青不美嗎?
不是向遠自吹,這對師徒動不動就上高速,饞他身子有段時間了,若非他堅守底線,抱著木魚死活不從,早被這對師徒吃幹抹淨了。
蕭何不服,歪比歪比說個不停,擔心自家妹妹日後遭難,一個勁兒說著司馬青煙的好。
從這點來看,他或許算不出,但先天高手的直覺非常準,已經生出了些許不祥預感。
向遠全程不爲所動,馬車進入奉先縣,待司馬青煙進入衙門,這才轉道駛向鴻運園。
許久未見大舅哥蕭何,向遠決定請他吃頓好的聯絡一下感情,老規矩,今晚的消費由蕭公子買單。
吃完,蕭何提議去玉笙坊坐一坐。
向遠興趣缺缺,還是那句話,有這閒工夫,他不如去淨月禪心院,那邊包場還不要錢,大姐姐小妹妹一個個師叔長師叔短,情緒反饋比玉笙坊高出幾個量級。
見向遠堅持不近女色的人設,蕭何悻悻作罷,暗道一聲虛僞,並表示這事兒沒完,總有一天要揭穿向遠的真面目。
“小遠哥,你現在究竟什麼修爲,有沒有先天期?”
蕭府,蕭何苦著臉問道。
“沒有,三個月前才築基,哪那麼快。”向遠撇撇嘴。
“我就說嘛……”
“現在築基半步巔峰大圓滿,缺磨刀石,罡氣護體的法門還沒摸透,便壓著境界沒有突破先天。”
“……”
蕭何歪頭看向一旁,雙目無神,臉色灰白,似有一團白霧從口中飄出。
演技真好,比僵前輩還像死人。
向遠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他從築基到先天花費的時間遠不止三個月,單是無生界的逗留便有幾個月時間,算算時間,他這具身板可能已經十七歲了。
諸多機緣加身,一個個熱血沸騰的磨刀石拼死相助,但凡修慢點,別的天使投資人先不說,單是靈光師伯九泉之下就難以瞑目。
所以,哪裡快了,一直都這個速度,他勸蕭何不要睜著眼睛說瞎話,應該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這次來找大舅哥……”
“我沒有妹妹,我也不是你大舅哥,我不同意這門親事!”蕭何拍桌而起。
原來是妹控,失敬失敬。
“這次來找蕭兄,還是和上次一樣,缺少磨刀石,準備外出遊歷一番,希望蕭兄和先生幫忙出謀劃策,看看能有哪些好去處。”
向遠講明心中所想,突破築基期的遊歷在德州地圖,這次擴大一圈,走關山道的地圖。
蕭何蔫巴巴的沒什麼精神,有氣無力道:“小遠哥何必捨近求遠,南疆妖邪遍地,最不缺磨刀石,跑這麼遠作甚?”
準備見一見通明師兄,他在平州,不知道就算了,知道豈能不去蹭飯。
向遠心頭說出正確答案,現編道:“南疆過於邪門,沒有先天的手段混不開,還是咱們西楚這邊安全點,再加上你和先生爲我謀劃,此行料來無憂。”
倒也是。
蕭何點點頭,表示問題不大,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小遠哥,等你功至先天,咱們再去南疆走一趟唄。”
“你想算計誰?”向遠來了興趣。
手段低微的時候,他不想和皇城司的任務掛鉤,能避則避,蕭何也一直沒有爲難他,現在手段上來了,頗有些躍躍欲試。
“五毒教小遠哥應該是知道的。”
“嗯,見過幾個五毒教門人。”向遠點點頭,表示對五毒教略懂。
“等小遠哥和許兄功至先天,我們仨一起去南疆逛逛,找找五毒教的晦氣,看有誰值得拉攏,有誰值得利用。”蕭何嘴角一咧,明顯蓄謀已久。
五毒教好啊!
向遠暗暗點頭,五毒教近期死了三位先天期長老,崗位空缺必有高薪招聘,此時投個簡歷,沒準能借助這個踏板混出一番作爲。
“我就知道,小遠哥絕非自甘寂寞之輩。”蕭何樂呵呵開口,說著一番熱血上頭的話,興致上來了,便要拉向遠去玉笙坊尋開心。
大舅哥又想帶我逛妓院!
向遠義正辭嚴拒絕,以防蕭何空降幾個頭牌,和其約定明天下午來拿遊歷的地圖,起身離開蕭府,直奔自己在奉先縣的莊院。
馬上要外出遊歷,他準備路過壅川縣的聚海山莊,把院子的鑰匙還給張策良。
老哥花錢買流量,爲他捧出了‘奉先呼保義,德州及時雨’的道上好名聲,他連吃帶拿,吃相有失文雅,必須把鑰匙還回去。
實在推脫不掉,來一出三讓三辭,總好過給了就要。
……
屋中,向遠盤膝牀上,在玉璧空間挑挑揀揀,灌滿幾瓶虎妖之血,掂了掂先天期猛虎妖丹,將重塑虎嘯刀的希望放在了通明師兄身上。
啥,通明師兄爲什麼要同意?
這話說的,都自家兄弟,他臉皮這麼厚,通明師兄有什麼理由拒絕。
正想著,掌心浮現玉璧文身,微微跳動,表明有人在聯繫他。
現如今,能聯繫向遠的只有組過隊的蕭令月和禪兒,禪兒吃飽喝足剛閉關,只能是蕭令月了。
他二話不說,直接開門放人。
果不其然,來者正是蕭令月,一襲修身整齊的黑衣走出閻浮門,絕美容貌冷漠冰寒,拒人於千里之外,威嚴感滿滿。
以前向遠真覺得白龍師姐有幾分威嚴,尤其是冷著臉的時候,現在嘛,嗯……師姐挺懂情趣的。
“師姐,尋我何事,是不是白鳳師姐又發任務了?”向遠開門見山道。
心頭默默祈禱,千萬別是任務,他急等著磨刀,真的不能再快了。
“沒有任務,師姐來找禪兒妹妹,她沒在你身邊嗎?”蕭令月四下看了看。
“師姐這話說的,妖女爲什麼會在我身邊,我和她不共戴天的好吧。”向遠起身請蕭令月坐下,順手給對方泡了一杯茶。
蕭令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解釋起來:“之前聽禪兒妹妹說,你和她都姓向,你還翻出族譜,騙她管你叫向叔叔,她閉關的地方又剛好離你很近……”
說到這,蕭令月眼前一亮:“是了,師弟和禪兒年紀相仿,站在一處便如金童玉女,再般配不過了。”
“這話你最好別對禪兒說。”
“爲什麼?”
“以後姐妹沒得做,你理虧站不住腳,我想看看你怎麼狡辯。”
“……”
蕭令月沒聽懂,捋了捋,翻了個白眼瞪了向遠一下,依舊是不經意間的風情萬種。
“咕嘟!”
“……”x2
蕭令月低頭喝茶,什麼都沒聽到,心思亂糟糟的,一瞬複雜無比。
“師姐若是找妖女,可去城外啞巴屯,她在老地方閉關……”
向遠說著,見蕭令月並無移步的架勢,眉頭一挑:“師姐,你真是來找禪兒的?”
“啊,嗯,順便看看師弟,你修爲大進,師姐過來問問,有什麼不懂的,你直接說。”蕭令月板著臉道。
我怎麼這麼不信呢!
向遠狐疑打量了幾眼:“只是看看,說說話,沒別的?”
“沒別的。”蕭令月重重點頭。
那就是有別的了。
向遠何等精明,能和禪兒勾心鬥角不分勝負,蕭令月這樣的正經俠女,還沒撅屁股,向遠就知道她想幹啥了。
大晚上餓了,想來口熱乎的,不好意思叫外賣,主動上門取。
向遠猜出蕭令月的心思,知道師姐面皮薄,拉不下臉主動開口,果斷裝作啥也不懂,一邊喝茶,一邊講述自己修行中的困惑。
蕭令月逐一解惑,一邊說一邊演示,格外賣力。
足足聊了一個時辰,茶葉味兒都淡了,蕭令月這才一臉恍然大悟:“差點忘了,師姐帶來些無雙宮的外補之物,師弟或許用得上。”
言罷,揮手一掃,十幾個裝滿天材地寶的大箱子排列整齊,有百年的,亦不缺千年的,藥味瞬間鋪散整間屋子。
向遠眼皮一跳:“師姐,你放火燒倉庫了?”
“沒有,我先天期剩下的,放著也是放著,便於師弟做個禮物,提前祝賀你功至先天。”蕭令月認真解釋起來。
“這樣啊……”
向遠睜大眼睛看著蕭令月,直把對方看得視線飄忽,這才推開木箱,抓起一把靈草塞進嘴裡。
進食的方式簡單粗暴,但不浪費,藥力入體自行融入四肢百骸。
向遠一通狂吃,只用了半個時辰,就把蕭令月的禮物全部裝進了肚子裡。
“師弟胃口真好……”
蕭令月一陣汗顏,心頭直呼養不起,好奇道:“師弟,上次你說過,靈藥入體便可融入血氣,還能提純淨化,現在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血藥又有精進了?”
“師姐,你口水流出來了。”
“啊?!”
蕭令月下意識抹嘴,發現什麼都沒有,紅著臉狠狠瞪了向遠一下。
真討厭,壞死了!
“我走了!”
“師姐慢走,此去路途遙遠,小弟就不送了。”
“……”
“說說而已,師姐還當真了,你送我一樁機緣,我若不還,和禽獸有什麼分別?”
見蕭令月怕黑,站在門邊就是不走,向遠樂呵呵請人再次入座,豎起食指晃來晃去,低聲便如魔鬼的誘惑:“知道師姐會來,給你攢了好幾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