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本心道能有什麼壞人
“未請教?”
“在下康狂師。”
“我是說那邊,那邊。”向遠瞪大眼睛,手裡的樹枝在地上一陣劃拉。
鏡頭拉遠,可見二人在大樹下書寫對話,以防隔牆有耳,筆跡刪減,有諸多變化,甚至有一個字拆成兩個字,三個字寫在一起的情況。
“那邊叫紀伯禮。”
誰啊這是,完全沒聽過。
向遠沉吟片刻,確信自己不認識什麼紀伯常,手下飛快寫道:“不是紀伯達嗎?”
“這又是誰?”
“我隨便寫寫的,你繼續。”
“那邊的我,也就是紀伯禮,與你一般出身本心道,道號‘通明’,他讓我告訴你,他是缺心師父的弟子,是你師兄。”康狂師邊寫邊擦,忽而狗爬,忽而雞刨,斷斷續續寫了好一會兒。
“啊這……”
向遠寫寫畫畫:“我並未見過通明師兄,這也能算出來?”
“這我上哪知道,我又不會算,上次夢裡跟他喝酒的時候,他順嘴提了一下。說缺心眼師父終於回去了,還形容了你的樣貌,可能是缺心眼師父和他說的。”
好一個缺心眼師父,實在太貼……太冒犯了,師兄,這件事我一定會告訴師父!
向遠這般想著,繼續寫道:“通明師兄還說了什麼,師父把我的容貌告訴他作甚,他和我又不在一個地方。”
本心道在北齊,向遠混西楚的,還是西楚最南邊的德州,差了十萬八千里好吧。
“不,他說他和你在一個地方,你若閒來無事,可去一個叫平州的地界找他,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紀伯禮是誰了,但別提道號,沒人知道他是本心道弟子。”
那確實不遠。
向遠暗暗點頭,平州是關山道八州之一,歸蕭何的老子昭王蕭衍管轄,距離德州不算近,但也絕對不遠,哪天抽空可以去師兄家蹭個飯。
話說回來,本心道是北齊的一流勢力,爲什麼門人弟子都在西楚混,師伯更是跑到了南疆,有什麼講究嗎?
這個問題剛升起,就因爲向遠腦海中浮現的缺心老道嘴臉而解開了,可能,或許,八成是因爲本心道太亂,外面修行更清淨。
“康師傅,師兄還有什麼交代嗎?”
向遠皺了皺眉,他想得比較多,康狂師認出他或許是意外,但他去找紀伯禮,等同於承認了自己可以穿越的事實。
如此一來,閻浮門的秘密守不住,還有一個問題,他得閻浮門,是不是也在缺心老道的算計之內。
“有,他讓你管我叫師兄。”
“……”
“師弟,你接著寫,別停啊!”
康狂師一下就急眼了,他和紀伯禮是同一個人,四捨五入,他就是向遠的師兄,喊一聲又不會死。
再說了,這也沒喊啊,寫寫而已。
向遠丟掉小樹枝,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站起身,擡腳在地上劃拉一遍,確認沒有任何痕跡留下,這才返回馬車方向。
“喊一聲唄,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康狂師抓著向遠的衣袖,死乞白賴要當大哥。
向遠懶得理他,紀伯禮是紀伯禮,康狂師是康狂師,道理就跟魯迅和周樹人一樣,怎麼可能一概而論。
見向遠回來,蕭令月收回目光,翻身走進馬車。
禪兒先是狠狠瞪了向遠一眼,而後才笑瞇瞇跟著師姐上車。
“賢弟,這兩位……”
“內人。”向遠趁機瘋狂佔便宜。
“我沒猜錯的話,那位白衣姑娘就是‘小魔後’李嬋,我可是聽說了,你二人結爲夫妻,羨煞旁人呢!”
康狂師樂道:“賢弟和弟妹喜結連理,我也沒什麼好送的,請你吃酒。”
拉倒吧,分明是你想喝酒!
“演給外人看的假夫妻,當不得真。”
向遠這下不敢佔便宜了,大聲講明真相,確保蕭令月聽了個清清楚楚。
只是有一件事,讓他頗爲介懷。
賭約!
本心道能有什麼壞人,就算墮入魔道的靈光師伯,死後也幡然悔悟,變成了一個指點後輩絕不私藏的好長輩。
那位紀伯禮師兄,向遠雖沒見過,但看康狂師的沙雕模樣,大致也能推測一二,是個骨骼驚奇,不與世俗同流合污的妙人。
換言之,康狂師還真是一代大俠!
向遠仰頭望天,黃天在上,他隨便說說的,被妖女抓回去當星怒力什麼的實在太慘了,賭約不作數,這就收回。
————
寂靜酒巷,青磚黛瓦,盡頭別院,青藤盎然。
半路遇到康狂師,東境去不去不再重要,向遠在臨近縣城租下一間別院,簡單測試後,康狂師的確稱得上一代大俠。
原因簡單,窮。
康狂師的家底並不豐厚,日常靠巡演賺酒錢,不好色,不喜賭,唯有喝酒這麼一個愛好。
巡演是指他依靠名氣,四下接單指點各路年輕俊傑,時不時打個假賽,手段盡出勉強勝個三招兩式,最後評價一句英雄出少年。
以康狂師的武力值,真想賺錢,何必這麼辛苦,只能說貪杯但也有原則。
向遠看他混得這麼慘,遞出兩坨金磚,康狂師笑著回絕,但向遠請他喝酒,絕不推辭。
康狂師的回禮是和向遠過招,將自己一身武學全部展示一遍,他打遍天下無敵手,有‘刀劍雙絕’的美稱,刀法堪稱無生界絕頂,劍法也是當世一流,盡心教導,令向遠收穫滿滿。
五虎斷門刀的化簡再進一步!
劍法方面,向遠興趣不是很大,但康狂師太熱情,他不好拒絕對方一番心意,一一將劍招記了下來。
興許哪天就用上了呢!
說起來,向遠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精妙劍法,若是有心,自創一套劍法也不在話下。
當前沒這個興趣,等哪天實在閒得無聊了,或許會實踐操作一番。
————
幹淵界。
白光閃爍,向遠推門走出,見院子裡僵前輩還在吞吐月光,擡手一指,爲其增大流量。
看到這一幕,禪兒微微點頭,暗道一聲尚可。
蕭令月則是微微搖頭,傳音道:“師弟還說禪兒師妹是妖女,她若真想害你,或是防著你,豈會將根本功法傳授?”
這是拉扯之後換來的,要不是師姐你嘴太快,把閻浮門的情報全說了,師弟我能把妖女的底褲騙到手。
哦,已經到手好幾件了,那當他沒說。
呼吸到幹淵界的新鮮空氣,兩女同時一掃心頭陰霾。
請...您....收藏_6Ⅰ9Ⅰ書Ⅰ吧(六\\\九\\\書\\\吧!)
蕭令月上前抓住禪兒的手,姐妹情深道:“禪兒妹妹,你在外孤苦伶仃,吃苦受累,不如隨師姐返回無雙宮,那裡也有銀月宮弟子,你可和她們做個伴。”
臭娘們想騙我自投羅網,哪有那麼容易!
禪兒皺起眉頭:“能和師姐一起在無雙宮清修,自然是極好的,可師妹在南疆這邊住習慣了,結識了不少朋友,路途遙遠,反倒不美。”
見禪兒興趣不大,似是對無雙宮有所排斥,蕭令月不再多言,畢竟銀月宮被滅的真相,至今還沒調查清楚,禪兒心存忌憚理所當然。
她轉而道:“師弟在德州,師姐在無雙宮,禪兒師妹閒來無事,開門便可自由往返,我在無雙宮等你。”
知道你一直在看著他,不用提醒!
禪兒心下不滿,見蕭令月要走,抓著對方的手依依不捨。
向遠:()
真好呢,要不你倆湊活一下,一起過日子得了,這人設,八百集都演不完。
他不瞎,看得出蕭令月是真心實意,禪兒也是真心實意,一黑一白,一日一月,剛好呈反面。
蕭令月離去後,禪兒駐足揮手,許久後,才緩緩轉身看著向遠。
月光下,白衣少女對月成雙,眸如靈動清泉,膚如皎月凝玉,唯美動人。
向遠暗暗點贊,回想初見禪兒的景象,少女確實長大了一些,他一步將僵前輩護在身前,手拿玉璧道:“師姐,我在,嗯,白龜師妹很乖巧的。”
說誰白龜呢,你纔是白龜!
禪兒心頭惱恨,這些天積壓的怒火全部爆發,腳下奔涌銀白鎖鏈,將向遠從僵前輩身後拖出,提在了自己面前。
向遠並未反抗,上一次和禪兒南疆之行,得了血池的機緣,他對禪兒便有了些許信任。
不能說志同道合,只能說合作還算愉快。
“哼哼。”
見向遠未曾反抗,禪兒心情好轉不少,但一想狗東西對蕭令月搖尾巴,還當著她的面,無名火又是一陣翻涌,她上前拉開向遠衣襟,對著牙印疤痕位置狠狠咬了下去。
血入口中,越想越恨,明明是她喂大的狗,蕭令月憑什麼含住了就不撒口。
半晌後,禪兒微微鬆口,舌尖掃過牙印位置,一點點將殘餘的藥力捲入口中,見向遠面無血色,一副萎靡不振被榨乾的模樣,心情別提有多舒暢了。
“別裝了,我知道你的血氣不會被抽空,再來一千次也不會。”
禪兒沒有鬆開向遠,就這麼把人吊在半空:“說,無生界的時候,你和康狂師聊了些什麼,爲什麼要避開我?”
嚇死我了,還以爲要搶底褲呢!
“是不是我說了,禪兒就會放我?”
向遠一臉無奈,沒了閻浮門的情報,痛失拿捏禪兒的手段,攻守交替,以後少不了被妖女壓榨,小日子不好過咯。
“只要你說實話,禪兒就放了你。”
“其實也沒什麼,康師傅在我手上寫了色鬼二字,我見他識破我的真面目,料來他也是個色鬼,有些話不好當著你們的面明說,便去了小樹林相談,他果真是個色中餓鬼,道上前輩,收穫頗豐啊!”向遠張口就來。
禪兒冷笑連連,她養了一條色狗,她怎麼不知道?
說起來,禪兒對向遠的評價還是挺高的,後者固然一身臭毛病,可取之處不多,不近女色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無生界兩次、血池一次,她失了神通手段,任由向遠擺佈,結果不也……也沒出什麼大亂子。
總之,或許有色心,但沒有色膽,只會嘴上逞威風。
“向叔叔,禪兒問了,但你不說實話,那就別怪禪兒今天饒你不得了。”
禪兒氣極反笑,腳踏月華水波,白衣身姿騰空而起,帶上鎖鏈包裹的向遠直奔南邊方向。
南疆!
完了,賭約應驗,妖女真要把我抓回去當星怒力。
向遠瞪大眼睛,一時竟不知該不該反抗,心念一起,僵前輩停下吞吐月光靈氣,一蹦一跳跟了上來。
一夜奔波無話,直到天明時分,禪兒才鬆開鎖鏈,將向遠放了下來。
向遠四下看去,山林茂密,毒蟲遍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自己叫破喉嚨也沒人能聽見。
幾個意思,不會來真的吧?
向遠不知禪兒此舉何意,如果單純看他不爽,把他扔在南疆玩荒野求生,這般手段未免可笑了一些。
“前方百里,有五毒教一處祭祀之地,藏有毒池大藥,你去取了,便於我修煉。”禪兒緩緩說道。
沒別的意思,化緣喂狗!
不是吧,又來機緣?
向遠臉都綠了,他現在就跟開了作弊器似的,一個不留神便有氣穴自動開啓。
眼瞅著即將氣穴全開,真氣運用的諸多法門還沒徹底掌握。
真不能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