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羅絕域”從外面看,不過是一個黑漆看不到事物的所在,不只是視線沒辦法透過這濃厚的黑暗,就是一般的光芒也是一般,它好像本就有能力吞食掉這些個東西一樣,完全不會被外力所影響,是沒有自成一界那樣離譜,相較起來也比一般的星辰要更特別的多。
此時此刻,不知從“森羅絕域”外面看是怎樣一番情形,在里面,幾個年輕男女眼中正有一道光柱從天上落下,雖然只是在一道不很粗大的光柱,卻是真正能夠接天接地,是一個真正的通天之柱。
“問人間之事,不求鬼問神,任本心向道,我自可決,以星光為引,接通天地,以問天道地道,明指吾愿所在之處,解!”
林如月的聲音不大,可卻字字清晰,不知是說給自己或身邊人聽的,還是說給那光柱聽的,只是在她法咒念完之后,被光柱壓緊的羅盤就已轉動起來,看著像是受到星光外力所引,又好像它本就有自己的意識,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就已停了轉動,剛一停下,光柱就已瞬間收回,再不能看到一絲蹤影。
“沒事吧?”眼光柱收了,林如月就是身形一晃,一旁韓原才急忙問道:“就說叫你不要逞強,你雖然學了那‘先天神算’,可到底還是差了些修為,這樣妄動施法實在太危險了,下次寧可沒別的辦法可使,也不要再輕易用這法子了。”
“嗯,沒事的,韓大哥,只是感覺好累,也許就是修為不夠的關系,我解了卦象之后休息一下就好,你不要擔心。”感覺到韓原關切,林如月臉上已露出微笑,臉色雖還是有些差,可已再不會身形晃動,輕巧站在羅盤一旁。
幾人看她模樣,雖說心思各有不同,可這時候也都顧不上去說什么,全都朝那羅盤圍了上去。
“金翅湖”幾人雖都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可不表示林如月也是一樣不知,因為她手里那圖中所畫就有一個同名的地方,只可惜那圖卻只有一半,是以她雖然知道那地方,可也沒有辦法依圖找到那里,也是她一時沒能想起來把圖拿出來給韓原看,不然他們一定不難發現,韓原手中那個得自紫辰魔尊儲物指環中的圖,正是那另外的一部分……
說是解卦,可解的實在不是很多,林如月本身修為就不足夠,能強引來星力起卦已是極限,再想要算及更為細致,以她的修為根本不可能做到。所以羅盤上唯一能給眾人提示的也只有一個大概方向。
“又只是個方向?難道這次又是那么危險?”可能是有了心理陰影的關系,只一見到說還是一個方向,韓原就很容易的想到了“不歸路”,而且待他回頭去看安雨涵時,發現她臉上居然也是同樣有些不安。
雖說是有不好的預感,可眼下他們能做的也只是見步行步,是以知道了要去的方向,一行人休整一些時間后,就已是再次出發,只是比較起之前,如今的馮心炎和白文靜他們倒是踏實不少。
“森羅絕域”作為人間界的死絕險地,自然不會與別處相同,不要說是一些個修真星,就是如“不歸路”那樣被結界罩住的險地,也都不如這里百分之一危險。
危險的來源如在“不歸路”時一樣,也是來自好幾個方面。但最為危險的卻不像“不歸路”中時候,都是來源于一些修真者和妖族,更多的還是“森羅絕域”中本就有的危險。
各種各色奇怪、惡劣的天氣,古怪的自然環境,吃人食肉的植物,吞食真氣、金丹的妖魔鬼怪……總而言之一句,只要身處在這里,就是每時每刻也都有許多惡意會在人身邊環繞,那無所不在的殺意并不需要付諸行動,就是被它們時刻在側緊盯著,一般人可能都會突然瘋掉。
簡單來說,這里本就不該是人間界的生靈該進入的地方,但世間之事不管怎樣也都逃不出一個“利”字,只要是有利可圖的話,就是再怎樣的危險,人也都會想到與高風險同生共存的高回報,這里也是毫不例外。
作為一個如此特殊的地方,其中不只是有外面很難取得的天才地寶,更是有許多外面所沒有的,比如說“化形草”、“還陽花”、“曼珠紗華”,再比如說“冰心海棠”……
韓原雖然對外丹之道不很了解,可也知道外丹之道最是耗費精力,以人有限的生命,如果想要專精于外丹一道,除了足夠多的天賦外,最為重要的還要有足夠多的時間。而要是在這一道上耽誤了太多時間又會影響修為,修為跟不上的話,生命與煉丹又都同時會受到影響,是個十容易顧此失彼的修行法門。
洞玄真人這次讓韓原來這采的“冰心海棠”正是拿來開爐的一味主藥,而在韓原的修為,這“森羅絕域”已可以算是他所能到達的最安全的所在。
可能在外人看來,洞玄真人有要讓韓原來這里送死的嫌疑,可實際上在洞玄真人看來,這也只不過是一次歷練,如同大多數魔道中人相似的歷練。尤然之說的話里有一句是沒錯的,種在花盆中、養在房間里的花朵就是再怎么鮮艷,也無法經受時間和風雨的洗禮!如此看來,洞玄真人果真對韓原寄予了不小的期望。
……
前一刻幾人還是行走在平原之上,此時待再回過頭去看,韓原他們已再不用想起平原該是個什么樣子,坐在易辰取出的一個木獸身上,現在他們最想要知道的是,自己一行人有沒有機會在沉進泥沼前走出這里。
“我說兄弟,你這東西到底能不能飛得起來,如果不能的話還是早些說,我們也好借現在還有機會的時候飛上去,要是晚了可就全沉下去了。”
“……放心。”
聽是韓原的懷疑,易辰也不慌張,依然在一旁自顧自忙乎,木獸背上已打開一個蓋子,他正在里面奮力疾點,手已帶起道道殘影。
此時低頭去看不難發現,這木獸巨大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快下沉,只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已快要完全淹沒在泥沼之中。
雖然沒有過多言語,但易辰回答倒也是信心十足,還不容再有別人質疑,他手就已停了下來,待把這木質機關獸上的蓋子合起,這東西就已經開始變化起形體,片刻功夫就已有了雙翼和尾羽,與它體形一樣巨大的雙翼拍打勁道奇大,只幾下的功夫就已把泥足沉陷的身體拉了出來,更是向天空高處飛去。
“洶!”
這木質機關獸的身體才剛飛起來,就有一只裹著厚重淤泥的妖怪從下面追了上來,看上去好像是不能飛行,跳起來卻還是很高,只差了一點兒就要追上來,卻被韓原隨手甩出一道青焰給燒了個干凈。
“小心!”
本來幾人見木獸飛了起來,下面追上來那妖怪也被燒死了,剛想要松了口氣,就又聽得一旁易辰出聲示警,他們來不及做什么反應,韓原可是不會如此大意,一伸手的功夫,就又是一道火焰一卷,當即就已把木獸身周護個結實,到這時候才有一股勁風吹過,就是有真火護著,木獸也還是被吹的搖晃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又再停了下來。
“你這東西也沒想防護手段?”見真火被吹散了些,韓原就又再彈出一道火焰,卻還是不由得對易辰這東西有許多埋怨。
“我師門器物講究‘一器精擅一法’,并沒有那種萬能多用的事物,這‘傀儡機關獸’本來的功用就是用來趕路之用,除了海、陸、空皆可行外,就只有速度夠快一個優點,多余的功能實在是一個沒有。不過你這次提的見意不錯,我回頭倒是可以把它改上一改,看看能不能給它加些個防護的功能。”
“……”易辰說的輕松,韓原已不知該說什么是好,“等你回頭去改?我們這些人的小命現在可全都在這東西上面啊,要是這時候活不過去,哪還有‘回頭’一說?”
韓原想歸這么想,可也懶得去說易辰,之前路上同行一段時間,韓原早已經摸清了些他性格,易辰這小子人雖然不錯,也足夠的聰明,只可惜有時候腦袋有些不會“轉彎”,一切都好像是白紙上寫著的黑字一樣,一是一、二是二的,只要是他算計過覺得沒問題的,就是十只龍也都拉不回來他。
這樣的性格雖然沒有什么不好,可是以韓原的性格想要跟他有些交流,還是比較困難。
別管話怎么說,幾人現在都是在一只獸身上,都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這時候也沒功夫讓誰挑誰的不是,眼見自己這火焰防護之力不大靠譜,韓原也不去看馮、白二人,又一把拉住要有動作的安雨涵,嘴已瞥到另一邊。
“趙師兄,我們中以你修為最高,眼下師弟手段不濟,還是煩勞您出手幫上一把?”
韓原說的客氣,臉上也是帶笑,可趙丙文又不是傻子,怎么會吃他這套?之前自己去救安雨涵與王仁二人那次,后來被韓原掛在“屁股”下面拉扯了那么久,他雖然昏過去了,知道的不很清楚,可事后也不難猜出些來,早已知道韓原這人多么陰險,他面對韓原時候就是連親和的模樣都懶得做出,一路上就滿是敵意,就連后來四人都能感覺得到。
本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聽韓原的話,可韓原并沒有給他什么選擇的機會,只與他說話的功夫,就已把護在木獸周圍的青焰熄了,使得這‘傀儡機關獸’又再露在勁風之下,飄搖晃動的功夫,趙丙文已下意識的使出金丹。
道道丹氣垂下,護住他身形的同時,木獸也是沒有落下,上面的眾人總算再不用有什么擔心。只有一旁林如月眼尖,才最先看到一只奇異飛禽正急速從高處俯沖而下,目標正是趙丙文頭頂懸著的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