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破虜將軍麾下部將太史慈,奉我家主公之命前來面見大將軍,爾等為何橫加阻攔?”
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打破了轅門原有的平靜,散落在轅門附近的兵士聞聲趕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各營將領,以及正要出營的主帥李利。
驅馬緩緩走向轅門的李利,對一眾策馬奔向轅門的將領微微搖頭,示意他們不要聲張。隨即他策馬跟在戰騎當中,緩緩駛出轅門,見到了正與轅門守將軻比能對峙的一名身著銀甲白袍的陌生將領,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三百余名江東兵。
又是白袍銀甲。乍一看還以為是趙云呢,實際卻是江東孫策部將——北海太史慈。
江東孫策麾下的將領偏愛銀色戰甲,喜歡披著白色戰袍。之所以這樣,完全是受了孫氏父子的影響,漸漸形成習慣,成為一種情有獨鐘的偏愛,一種特殊嗜好。
孫氏父子祖籍江東,雖然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卻非三公九卿的顯赫世家,江東孫家真正聲名鵲起是從孫堅開始的。早年孫堅跟隨皇甫嵩平黃巾、討王國,定羌亂,積功升至長沙太守,烏程侯。自此江東孫家才真正進入江東士族之列,躋身世家階層(上流社會)。而孫堅歷次征戰偏愛銀甲白袍,無論是早年征討黃巾還是前往西涼平叛,乃至后來的十八路諸侯討董卓,他都是銀甲白袍,這身行頭始終不變。
銀色戰甲的色澤精光閃閃,宛如太陽。無堅不摧;白色戰袍象征著做人的原則,光明磊落,一塵不染。同時也是勇敢的體現。是以銀甲白袍確實是好兆頭,醒目耀眼,勇往直前,沾上血漬之后分外醒目,能夠震懾敵膽,使之未戰先怯,無形中徒增幾分氣勢。以致勢不可擋,所向披靡。
孫策跟隨孫堅征戰多年,不知不覺中效仿其父。同樣喜好銀甲白袍,久而久之便成為一種固有的偏好。如此以來,追隨孫策的將領自然是上行下效,步調一致。跟著孫策的披掛習慣。清一色的銀甲白袍。至于那些沒有資格披掛將軍戰甲的中低級將領而言,這身行頭便是他們奮斗的目標,也是他們勇往直前的旗幟和動力。
值得提的是,孫策之父孫堅正是因為常年披掛銀甲白袍,每逢戰事盡皆沖鋒在前,才被江夏黃祖設伏,一舉狙殺孫堅。目標太明顯了,相隔幾百步都能第一時間找到孫堅。如此射殺他便是理所當然的選擇。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么明顯的射殺目標進入伏擊圈。早晚都會被躲在暗處的弓箭手找到機會,繼而將其射殺。
然而孫堅之死并未引起孫策的足夠重視,他將這份血海深仇記在劉表頭上,并把孫堅之死看作是黃祖陰險卑鄙,使用下三爛的手段才得手的。以至于,時至今日,孫策仍然渾然不覺,根本沒有意識到白袍銀甲太過扎眼,很容易成為敵人的偷襲目標。
現如今,江東軍不僅披掛戰甲戰袍以白色為主,就連平時著裝穿戴也以白色為主。若不是白色服飾上面還有其它色澤和圖案,簡直如同后世的孝衣,讓人看著不由自主地有種異樣的感覺。
李利此刻就有這種感覺,看著別扭,實在是太扎眼了。因此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目光在江東兵士的白色甲胄上停留許久,聯想到很多事情,并加以推測,一時間思緒紛飛。
倘若適逢太平世道,那么領兵將領和兵士佩戴什么顏色的戰甲和戰袍,那都是有嚴格規定的;何種級別的將領才能配備與之相適應的戰甲和戰袍,任何人逾越律制,否則就會招來相應的懲罰,甚至是殺身之禍。
但是,眼下世道混亂,綱常淪喪,禮樂崩壞,加上漢帝已薨,天下無主。于是各鎮諸侯帳下的將領和兵士配備的戰甲、戰袍五顏六色,五花八門,早已將大漢禮制拋到一邊。很多將領想穿什么顏色的戰甲戰袍,自己定制或打造一套便是,只要主上沒有意見或指責,那就萬事大吉了。
然則不管各鎮諸侯帳下兵馬如何披掛戰甲,無一例外都會選擇色澤較暗、不起眼的顏色,比如:黑色、暗青色或灰色,亦或是黃色或金色。但是披掛黃色或金色戰甲之人,一般都是身份極其尊貴的主將統帥或諸侯本人,他們一般不會親自上陣廝殺,而是留在后方坐鎮指揮。
相比之下,時下配備白袍銀甲的軍隊實在是并不多見。其中最為有名的有兩支隊伍:其一是此前公孫瓚帳下的白馬義從,其二便是江東孫氏父子帳下的江東軍。很顯然,這兩支兵馬都是曾經名噪一時的精銳之師。
然而,眼下白馬義從已經不復存在了。大漢天下只有一支兵馬還是以前那副裝扮,這便是孫策帳下的江東軍。(據說這種裝束是從楚漢爭霸時流傳下來的,霸王項羽率軍渡江北伐時就是這幅裝束。是否如此,有待考究。)
“爾等聲稱破虜將軍帳下兵士有何憑證?欲見我家主公,爾等可曾帶來孫將軍名刺,亦或憑信路引?”轅門外,軻比能帶領數百甲士將身著白色甲胄的江東兵團團圍住,而后策馬行至自稱“太史慈”的精壯將領面前,沉聲責問道。
“哼!”眼見迎面行來的轅門守將態度惡劣,說話時不拿正眼看人,神情頗為倨傲,太史慈頓時怒氣滿腔,義憤填膺,重重地冷哼一聲,卻并不答話,而是鄙夷地瞪了軻比能一眼,隨即仰頭看天,不予理睬。
在此之前,他太史慈何曾受過這等欺辱?此番若不是顧忌這是威震天下的大將軍李利的屯兵大營,他根本不受這種窩囊氣,直接出手教訓眼前這個轅門守將,讓他好好開開眼,免得他狗眼看人低。
可是太史慈根本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軻比能同樣是個火爆脾氣,除了主帥李利之外,他對誰說話都是這種口吻。一直以來,他是鮮卑部落的首領,歷來只有他給別人臉色,隨意呵斥,誰敢跟他大聲說話。沒想到,今天碰到一個不怕死的,脾氣竟然這么沖,敢公然給他臉色看,還滿臉鄙夷地鄙視他。
這一下,軻比能的火爆脾氣徹底被點燃了。只見他右手持刀,左手輕提韁繩,滿臉猙獰地瞇著眼睛,冷冷地看著太史慈,沉聲道:“某最后再問一遍,爾等若有憑證速速拿出來。否則,不管爾等是何身份,單憑方才擅闖大營,某便有權將爾等誅殺于轅門之下!”
太史慈當即火冒三丈,同樣握緊長槍,手拉韁繩,恨不能立即沖上去,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可惡的轅門守將。然而眼見一隊隊兵士從大營里走出來,將他和所部三百親兵重重包圍,轅門城樓上還有數千弓弩手搭弓上弦,蓄勢待發。面對如此情形,太史慈不得不竭力壓制怒火,暗自告誡自己不可沖動,不能意氣用事。畢竟這里可不是一般地方,而是駐扎著十余萬人馬的盟軍大營,僅憑自己手下這三百來號人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更為重要的是,太史慈早就聽說大將軍李利麾下戰將如云,其中堪稱超一流高手的將領便有十余位之多,其中不乏實力堪比自家主公孫策的頂級戰將,甚至戰力還在孫策之上。因此太史慈不敢輕舉妄動,即便是怒火中燒,也不能貿然出手;否則一旦惹惱了大將軍李利,后果不堪設想。
“我等奉我家主公之命前來,自然有憑信。只可惜你沒有資格看憑信,臨行前我家主公一再囑咐,命我親手將憑信呈于大將軍,不得假手他人!”迫于形勢所逼,太史慈終究還是服軟了,大聲說出來意。他這番話意在告訴周圍的西涼軍將士,他是孫策的使者,同樣也是盟軍的一員,來此并無惡意,只是為了求見大將軍李利。
“大膽狂徒,汝敢藐視于我?”軻比能氣沖沖地厲聲喝道。
太史慈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冷聲道:“彼此彼此,你不是也一樣嗎?”
“這是挑釁,本將軍沒有說錯吧?”軻比能道。
太史慈毫不示弱地道:“就算如此,你待如何?”
軻比能聞言后不怒反喜,當即對身后聞訊趕來看熱鬧的呂布、公孫瓚、典韋等將領拱手道:“諸位將軍切莫插手,現在某便與這位江東使者較量一番,不知諸位將軍能否見容?”
呂布是昨日降雪時返回大營的。此刻眼見有熱鬧可看,他與公孫瓚、典韋等將領對視一眼,而后將目光投向置身于戰騎之中的李利,看到李利微微頷首之后,他們便對軻比能點點頭,示意他盡管放手施為,眾人不會插手。
“某便是遼東軻比能,太史慈可敢與我一戰?”得到眾將一致同意后,軻比能當即通名,正式向太史慈挑戰。
太史慈將眼前一幕看得分明,知道站在轅門口的盟軍將領其實早就確認他的身份了,眼下不過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試試他的實力,同時也是試探江東軍的實力。
“要戰便戰,某何懼之有?”想明白其中關鍵之后,太史慈欣然應戰,并揮手示意親兵不得擅動。
“哈哈哈!好———”放聲大笑中,軻比能話音未落,便策馬揮刀沖向太史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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