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正如東赤陽自己先前所說那般...
黯月公子確實是因為往返他居住的館驛,再回這邊去拜訪朱羅國使節有些耽誤事,這才臨時起意,想到了暫借龐籍宅院內修整一番...
由于龐籍府宅就在府衙后面,僅僅是一墻之隔而已
況且那隔開的墻垣中,開有相通聯的門戶
只不過平時這門戶,均都是緊鎖著的
今日這黯月公子要借用他宅院,龐籍不敢帶著黯月公子從府衙外繞道,而是打開了相通聯的門戶,走的捷徑
這時間極短
且黯月公子乃是四位絕頂至尊之中的修為,當不得兒戲
因此東赤陽在接到了家人報回的信息后,匆忙避讓中,來不及去收拾臥榻上復盤的棋局了
等黯月公子離去
龐籍返回了府衙后
東赤陽才回到房中,一看那局棋,見有人在棋盤上應了一手黑棋
細細一思量,這手黑棋與自己所記載在譜中的不同
但卻落子極佳,隱隱將盤面上即將覆亡的一塊黑棋帶來了一絲生機
由此子便可見方才落子之人的棋力高深莫測...
想想那些打掃房舍的家人們,他們是不敢隨意觸碰東赤陽擺下的棋局
而剛才進入這里的,能這么做的,就只有黯月公子了...
黯月公子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棋藝,那上次在官道上東赤陽與南翰離的那局棋,可是被黯月公子看見的
而如今這局復盤的棋局,雖不是上次他在官道上那局棋...
但是他東赤陽與南翰離棋藝所學,均來至那卷《梅山殘譜》之中
由此他二人對棋藝的領悟,和其在棋路中展現出的布局搏殺之法是大致相通的!
由這兩局棋中
細心之人是可以感受到相似的棋風
而假以時日去揣摩
是能猜出在龐籍上房中復盤棋局之人,和當初官道上下棋之人,極可能是一人了...
正是想到了這點,東赤陽方覺得心中憂急
當即在那紙上寫下了自己憂思之事,讓龐籍好生在意,莫有應對失常之處...
又卻如東赤陽憂思相同
黯月公子從臥榻上擺放的棋局中,看出了黑棋的頹勢,便凝思后應了一手
由此卻從整盤棋局間架中,感覺到了一絲似曾相識之感
但是此刻這心間,他盤算的全是朱羅國兩位禁斷武士被殺之事,卻沒有時間與功夫,讓他去細想這具體相識之處,是在什么地方了
因此這黯月公子在一時之間,自然是難以斷定什么了
帶著一絲猶疑,黯月公子離開了龐籍的宅院,去往朱羅國使節西苑及三郎等人下榻的驛館...
朱羅國使節下榻的驛館,就在與丹桂城府衙隔街
從水谷直研與渡邊磨云二人自絕之信息傳來后,整個驛館便被一種濃濃地憂傷與悲憤所籠罩
只是若去細細的觀察,便可以發現那些在驛館中穿行的朱羅國人之雙睛內,均帶著一絲深深地驚恐
能排名在十大禁斷武士之中
可見這名武士之能力強大
但是如此強大的兩位禁斷武士
竟然在天朝的山林中被人逼著揮刀剖腹自絕...
在朱羅國中,武者里最高的就是忍者流派中的三位代表人物,天月忍者島月雄綄、孤云忍者小町千葉、赤練忍者西苑及三郎
僅次于他們的,就是這十大禁斷武士了
即便是三位至尊絕頂的忍者,也無法以一人之力,力戰兩位禁斷武士而勝之,再逼其剖腹的
而天朝中的一名武者,卻這么做,也做到了...
這怎能不讓這些原本是目空一切的朱羅國之人,感到震驚與恐懼呢!
如今這些身處異國他鄉的朱羅國人,從水谷直研與渡邊磨云二人的身死中,引發了他們一種狐死兔悲的哀傷!
寬大的驛館大廳中
島月雄綄、小町千葉、西苑及三郎這三人,正坐于大廳的中間
而十大禁斷武士中,除了死去的二人和留守丹江港碼頭船隊的赤流煙沖外,悉數到齊...
“使節大人...我們的,是代表著朱羅國而來的。但是我們的禁斷武士,竟然死在了天朝的山林中。這太有損我們禁斷武士的尊嚴了!”
“同時...這也同樣有損我們朱羅國的顏面...我們的...不能忍受!”
“我們要求和這些天朝武者一決生死!”
“因此,我們的...要求閣下,應該馬上去丹桂城府衙,通過這個州府,向所有的天朝武者,發出一決生死的挑戰...”
“是的...我也有和流川君同樣的想法。”
“我們的...禁斷武士...名譽歷來是重于生命地!這點諸位皆知!”
“水谷君和渡邊君被逼身亡,我們的...怎么能坐視不理呢?”
“我們應該積極的...向這些膽敢藐視我們朱羅國武士尊嚴的人發出挑戰!并將之斬殺!否則...我們的...必定會被這些天朝武者,視作軟弱可欺了...”
“對...我們應該向他們發出挑戰...”
“此舉不但能告訴那些天朝武者,我們朱羅國武士是不怕死地!而通過在挑戰中斬殺那些敢于藐視之人,還可以為水谷君和渡邊君報仇!”
“另外使節大人...您的...自己去大廳外看看吧...”
“那些天魁甲士們的眼里透出的神光中,竟然含有懼怕的神情!這簡直是對我朱們的朱羅國武者的侮辱...”
“現在唯一可行的,只能通過斬殺那些敢于藐視我朱羅國的尊嚴之人的辦法,方可以提振那些天魁甲士們的信心了...”
三位絕頂至尊的忍者,并不隨意開口,只是靜靜地聽著幾位禁斷武士發出的悲憤而壯懷的言語
等那幾位禁斷武士說累了,這大廳內便陷入了寂靜之中
幾位禁斷武士各抒己見,最終還是需要這三位絕頂至尊的忍者,來最后定奪該如何去辦的
見大家都不語了
三位忍者默默地交流了一番眼神
西苑及三郎便微微點了點頭,從坐榻上站起
他環視了大廳中幾位禁斷武士一眼,方才輕聲道“你們的...心情...我們的...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武士的榮譽...若是和朱羅國的興盛相比,那孰重孰輕,就不必本使節在多言了吧!”
隨著這位朱羅國使節西苑及三郎的侃侃而言
他道出了此番朱羅國武者們進入天朝的最終目的
那便是要通過幫助一位天朝之人謀反,而達到禍亂整個天朝的目的...
他們要讓這個泱泱的天朝大國,從此陷入一種不安定之中
而趁此時機
朱羅國君便可以聯合那鮮靈國君,從海上和陸地同時攻伐,以其能收獲到最大的利益...
另外這朱羅國早已經秘密地派出了數路使節,去接觸和天朝相鄰而又素有仇怨的其他小國,讓它們屆時一起行動
在他們心間,團結而興盛的天朝,是無敵于天下的!
但是一個內憂不斷,內鬼頻出的天朝,就像是一張美味的餡餅,充滿了無法阻擋的誘惑力,讓誰見了,都會有一種撲上去咬上一口,品嘗一番美味的沖動!
原本他和那位天朝之人的約定,是要借助恭賀天朝皇帝的時機,送來約定動手的具體詳細安排之密信
那密信便藏于‘天靈圣杯’之中
這‘天靈圣杯’原來之狀態,是沒有三足的一尊玉杯
為了隱藏這封密信,他們臨時添加了三只玉足
而那三只玉足,其內是中空的,那密信便藏于其間
但是不曾料到的,就是這‘天靈圣杯’在剛到天朝兩天,就被人盜取了去
這一來,便讓獲知了此信息的朱羅國使節西苑及三郎心焦不已
他只得匆匆返回了丹江港,去協助天朝的州府去尋回失竊的‘天靈圣杯’
為了怕出現意外,西苑及三郎在接到‘天靈圣杯’失竊信息后,立即便在中途截下了一條正往返天朝與朱羅國貿易的貨船,讓人駕駛此船飛速駛回朱羅國,去調集更多人手前來相助
更讓西苑及三郎擔心之事隨后而來
被盜的‘天靈圣杯’居然被送回來了!
仔細查看那被送來讓其鑒定的‘天靈圣杯’,西苑及三郎是震驚不已!
因為藏有密信的三只玉足,竟然被人調換過了
這便說明,這盜杯之人,定然是提前獲知了此事,方才會因此而為的
如此機密的事情,是如何被一個天朝的盜賊獲知的,這讓西苑及三郎是驚疑不已...
然而那‘天靈圣杯’中隱藏的密信已失,事后此事一旦泄露,不僅會讓此次之謀劃破亡,更會讓天朝明了他朱羅國的狼子野心
而一旦天朝除掉了其內隱藏的禍亂后,以天朝的強大,若是因此事追責于朱羅國,發兵攻打,那后果將無法預料
所以西苑及三郎便想到
只有先將這‘天靈圣杯’拿回去
不能讓圣杯留在天朝...
即便是事發,天朝皇帝如何能證明,這密信是出至他朱羅國送來的賀禮之中呢?
‘天靈圣杯’在自己手中
至少能讓他們獲得狡辯的機會...
可是祝語卻說什么都不肯讓其將圣杯留下,這就讓西苑及三郎動了強行劫奪的念頭
尤其此杯先前是被人盜過的,此次正好對盜杯之事加以利用
再說這江南七杰
可是當年在朱羅國斬殺三十六天魁甲士之人
殺了他們,也同時能了卻當年的舊賬
于是隨后便有了祝語被暗算,‘天靈圣杯’再次失落之事發生了...
而西苑及三郎之所以一口咬定,這水谷直研與渡邊磨云是被殺而非自殺
主要是想用此事來施加壓力給州府
其目的是讓州府能夠同意,讓朱羅國派人參與對盜杯賊的追剿行動中去
如此一來,他手下的忍者黑衣護衛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這里,而無需去躲躲藏藏地每每在暗夜方能出來
他是想爭取在州府拿獲盜杯賊前,朱羅國之人能夠先將賊人擒獲
這樣便有可能將那封被盜取的密信找回,將此隱秘一直隱藏下去
而除此之外,朱羅國人更有不可告人之陰謀暗藏其間...
那就是讓這些忍者黑衣衛們在暗查那賊人時,借機將附近山川地勢、險道要塞、以及州府屯兵地點,一一查探個明白,以為隨后進行的戰事,做足準備...
西苑及三郎早就料到了這些天朝人會提出驗看尸身
所以他大早就命人將水谷直研與渡邊磨云遺體送走
并讓留守在丹江港碼頭的忍者黑衣護衛們,密切監視兵營中動靜...
當莫驚天提出想去丹江港海船上驗視二人尸身之事,他自然是不會答應的
非但如此,就連那夜一同去搜尋過的這幾十名兵甲們,都要一個不留地除掉
所以那些監視兵營的忍者黑衣衛,一發現蘇志帶著那些兵甲們出了營門,就立即遠遠地跟在了后面
最終是趁著暗夜,在半道上伏殺了他們...
而如今他們想做的,就是爭取能讓朱羅國之人,直接參與丹桂城州府展開得,其后對盜賊的追剿行動中去,以此去完成其相應之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