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清明苑’的那間草堂里,依舊是燈火透亮著。
南翰離與曹邍【yuan】是促膝而談,秉燭暢聊直至午夜來臨。
見夜色太晚,于是二人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日后,方才是不舍作別...
這一次的促膝詳談,讓曹邍和南翰離各自了解了對方的心性和喜好,這讓他二人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借著這次的長談,南翰離略微試探了一番。
而從曹邍的談吐與反應(yīng)之中,南翰離能明顯感覺到曹邍心間秉承的忠義情懷。
南翰離借著說到此次京城中大小官吏們,在黯月公子與建寧公主之婚事上所表現(xiàn)出的極度熱情時,曹邍也是極為的肅然,轉(zhuǎn)個話題就岔開了對這些事情的表述。
這曹邍的反應(yīng),似無意在此種事情上糾纏,但是那落寞與無奈的神情中,卻隱藏著一絲的冷意。
南翰離久歷江湖,知道二人此番只是初識而并無深【交】。
曹邍這種有意回避這些敏感話題的舉動,其實是一種自我保護。
不過曹邍的反應(yīng),倒是很合南翰離的心意。
因為這恰恰能說明曹邍為人沉穩(wěn)、老練,不輕易亂言的謹(jǐn)慎作風(fēng)!
如此他才好把自己將要揭發(fā)的逆天陰謀,轉(zhuǎn)告于他。
如果曹邍為人不夠沉穩(wěn),那就極易從其口中引出未知的禍端!
但是南翰離也知道,憑這一次的長談,并不足以讓曹邍敞開心扉來接納他所知之事!
至少還需要幾次更深度的交談,方才能化去彼此心間的陌生。
走在返回客棧的路上,南翰離便在心中盤算著如何去讓曹邍真正的相信自己。
只有讓曹邍相信了自己,那自己所說之事,曹邍才有可能確認其真實性!
‘清明苑’在城南,而返回南翰離所居的客棧,需要經(jīng)過一處相對較偏僻的小樹林。
正想著如何去做才能較快的和曹邍親近,以便將自己所知之事傾心相告之時,此時的南翰離已經(jīng)是在不經(jīng)意間,緩緩走入了這處僻靜的樹林中。
緩步前行的南翰離忽地輕輕一皺眉頭,將雙目微微一瞇,那臉上便顯出了些許的冷意。
因為此刻他發(fā)現(xiàn)正有六人伏身于樹林的陰暗處。
此地極為僻靜,又是夜深人靜之時,這幫人藏身于此,能有何企圖那是不言而喻之事了!
略一探查這六人的吐納呼吸之法,到全是些武技精深之人。
但是這精深二字,也只是針對那些尋常武者而言得!
在南翰離眼中,這六人的武技就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僅僅就是些初窺武技門楣之輩了!
南翰離之所以皺眉,那是因為在這暗伏的六人中,有一人居然是有幾分的熟悉。
細細一查,便心中釋然了!
因為那人非是旁人,正是寧王府的教頭丑牛。
南翰離心中明了,定是這丑牛今日在‘清明苑’內(nèi)丟了面子,因此不肯善罷甘休!
此刻喊來了這些幫手暗伏于此,他想做什么?
想殺人么...
南翰離不由得是心頭一陣?yán)湫Γ瑢Ω哆@幾個不入流的拳腳把式,他根本就生不出一絲爭斗的心思。
將頭一抬,南翰離口中輕誦著詩文,緩步走入了樹林的中心地帶...
“嗨...三更半夜你念叨些什么呢?擾得老子都沒法休息了...”
粗狂的怒吼聲打破了樹林中的寂靜。
一名身穿玄青色勁裝的黝黑漢子,從一旁的樹木陰影里竄了出來。
他擋在了南翰離前方,斜眼盯視著南翰離,冷哼道“哼哼...你個糟老頭子,不在自個家里睡覺,黑燈瞎火地出來瞎晃悠什么...”
就在這漢子說話的同時,從南翰離身旁的樹叢里相繼走出了四人。
這四人在南翰離身旁一圍,就將南翰離困在了當(dāng)間。
五個人圍著南翰離,紛紛是發(fā)出了不懷好意地竊笑聲...
聽這些所言,南翰離笑道“是呀...既是三更半夜...那諸位又因何不各自返回家中歇息,而留戀此處呢?”
望著不懷好意圍聚在身周的五人,南翰離心中思咐那丑牛因何自己到躲在了一旁不出來。
既是你不想出來,那還就偏要把你給揪出來。
南翰離心中思咐,雙目卻望著身周圍聚的五人,開口再道“這里可是荒野之地,并無住戶人家。在下口中念誦的詩文,又會影響誰呢?”
“你說我擾了你等休息...”
“難道諸位的家,就是這荒野之所嗎?”
“哼哼!在下正想問幾位,此時正是月黑風(fēng)高之夜,幾位于此險要處所攔住在下,又所為何事呢?”
“酸不拉幾的真啰嗦...”那黝黑漢子冷聲道“老子生于天地間,這天下哪里不是家?”
“老子偏喜愛在荒野中休息,你又能如何呀?”
“今日你觸了老子的霉頭,老子豈能與你干休!你即刻滾出伏羲城去,老子還能放你一馬!”
“否則么...日后在這伏羲城內(nèi),只要老子見著你,就見一次扁一次!直到你個老東西滾出伏羲城為止...”
“嘿嘿...老家伙,俺們大哥的話你可曾聽得清楚明白呢?這伏羲城...可不是任誰都能撒野的地方...”
“聽見了吧...你個糟老頭子,滾出伏羲城去...”
那黝黑漢子一擺手,止住了其他幾人附和的言語。
他盯視著南翰離,惡狠狠地道“今日是你先觸了老子的霉頭,犯了此地的規(guī)矩。”
“莫說老子不仁,此刻天色太晚,城門早已關(guān)門落鎖?!?
“嘿嘿...明日一早你最好是城門一開,便自行離去!否則的話...就休怪老子這雙拳頭不認識你個老東西了...”
南翰離耳聽得五人這一番辱罵,卻不去理會。
南翰離只將‘九離訣’勁氣催生,那一雙眼瞳中頓時便被陣陣神光充斥。
當(dāng)先那黝黑的漢子忽見南翰離雙眼中爆射而出的神光,當(dāng)即是心頭一稟,不由得是向后連退了數(shù)步,方才穩(wěn)住身形。
南翰離微一扭身,掃視了圍聚身旁的另外幾人,隨后抬頭望向了不遠處的一株粗壯的樹木,冷然道“閣下既然來了,那又何必躲躲藏藏的呢?”
“明明是閣下自己惹出的禍?zhǔn)拢瑓s偏要拉扯些無辜的怨者來墊背!我看閣下也太不爽氣了吧?”
“你白長了那么一副壯碩的身板,卻比女人還膽怯!莫躲躲藏藏了...閣下還是出來吧...”
身旁圍著的其余幾人,此刻也看見了南翰離雙睛中爆出的熠熠光彩,這幾人是大驚失色下,忙退至一旁,卻將自己護身的兵器抓在了掌中...
“大家一起上啊...”
被南翰離盯視的粗壯樹木后面,傳出了丑牛一聲低低地怒喝之音。
那丑牛見南翰離居然能看破自己的行藏,知道是遇見了高人,若是單個廝殺,即便能勝過這南翰離,恐怕也要耗費不少時間,更何況他就沒有打算單獨應(yīng)對南翰離。
原來丑牛在下午挑起棋爭后,自己膽怯退縮了,因此被南翰離用話語逼住,而不得不暫時服軟。
南翰離當(dāng)時只是對這丑牛說,你既然膽怯不敢進行棋局搏殺,那就是自行認輸了。
南翰離告訴丑牛,只要幫自己做一件事情就可以抵消其為奴的賭注了。
而具體是何事,什么時候去做,則需等候南翰離的吩咐。
丑牛當(dāng)時也是無奈,見南翰離是用附耳輕語,并無外人聽到,也就暫時點頭應(yīng)允。
等丑牛離開了草堂后,那心中是越想越氣,越氣他還就偏要去想。
這口氣,他丑牛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得。
可是他在與南翰離方才面對面的過程中,感覺到了一絲潛在的危機!
于是丑牛讓另一名同來的家奴,守護尚在另一處草堂內(nèi)與人暢聊的寧王子,自己則獨自離去了招呼人手相助。
他將自己在外面認識的五名兄弟喊來,商量著怎么才能替他出得這口惡氣。
他那五名兄弟的意思是尋個機會除掉南翰離。
但是丑牛從南翰離今日所為中,總有一絲危機感應(yīng),他覺得南翰離應(yīng)該不是等閑人物,就怕南翰離身后藏有什么龐大的家族勢力。
思前想后,丑牛便放棄了殺人的打算。
丑牛就想尋到南翰離的住處嚇唬嚇唬他,將南翰離嚇出這伏羲城就可以了。
于是他帶著一人,先去了趟‘清明苑’中打探情況。
丑牛返回清明苑,發(fā)現(xiàn)南翰離竟然還未離去,因此就和那人躲在遠處,暗中窺視。
直等到午夜前,南翰離方才和曹邍作別。
他們一看南翰離和曹邍不同路,心中便是一喜。
在看南翰離所去的方位,正需要經(jīng)過這片樹林。
于是就改變了跟隨去南翰離住處的舉動,決定就在南翰離要經(jīng)過的這片樹林中動手。
他便急忙趕來,和其余幾人預(yù)先藏在了樹林中,只等南翰離到來了。
丑牛見此刻南翰離居然能發(fā)現(xiàn)自己形跡,他心中便覺得不妙。
但是事已至此,也不能退縮了。
丑牛當(dāng)即是低聲怒喝了一聲后,便閃身而出,他雙手抓握著一條鏈子手錘,當(dāng)先一舞,便率先沖向了南翰離。
而圍繞在南翰離身周的那五人,此刻見丑?,F(xiàn)身而出后,率先向南翰離發(fā)難,隨即各自是揮舞著手中兵器,圍了上來...
丑牛等六人各執(zhí)掌中兵器,齊擁而上。
卻見眼前被困住的南翰離,雙足一點,那人便如電閃般竄出了他六人的圍困,飄落在一旁。
丑牛見得南翰離閃躲之法如此迅捷,那心頭是震驚不已。
他正欲揮舞手錘,再行沖擊時...
只見南翰離面色一沉,伸手從百寶囊中摸出了六根竹簽來望著再次撲來的六人,雙手微微一抖...
便有六道微弱幽光乍現(xiàn),丑牛等六人撲擊而出的身子,剛剛撲出,便各自被一根竹簽刺入了身體穴道。
這幾人發(fā)出了一串慘叫,便紛紛摔落地面動彈不得了。
南翰離望著摔落在地面的幾人,冷聲道“你五人原本是和此事無關(guān),此刻均都受這惡奴牽累,方才有此番禍?zhǔ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