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夜色籠罩的丹江港驛館中,祝捷、祝語和莫驚天三人正守著一個紅木製成的木匣,圍坐在一起。
他們抵達丹江港驛館已經一日了,明日那朱羅國使節乘坐的海船,就將臨港口了。
自從被南翰離與東赤陽兩次攪鬧了府衙後,如今的三人,已經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了。
東赤陽抓握著一根短杖,其背後的蓑衣,在赤陽神功勁氣支撐下,散開來如鵬鳥的雙翼般托起了東赤陽的身軀,自如穿行於樹梢間。
赤陽勁氣充沛下的雙睛,顯出了深棕色的光澤,將夜色籠罩的前路,探查的清清楚楚。
矯健身軀,在散開的蓑衣託浮下,無聲無息地越過了驛館外來回穿行的兵甲
數個騰躍,東赤陽身影便藏在了那三人居住的館舍對面一顆粗大的樹枝間。
以他至尊絕頂的身手,莫說是武林中盛名之人,就是名聲僅此於他的這三人,在不查之中,也無法偵之其形跡,更何況那些兵甲呢。
盯視著館舍中神情緊張的三人,再回憶著日前南翰離輸棋時之情景,東赤陽蒼老的面容中,露出了一絲愜意...
“莫兄...不知你大哥和青玉那小童,這兩日趕到伏羲城了嗎?”
“呵呵...公子那‘烈焰神駒’和青玉那匹‘雪白龍’,有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之神速...且可在數日不食草料下,連續奔馳!即便今日不到,想來過得十餘日必能到達伏羲城了...”
“唉...大哥...這‘天靈聖盃’,真是贗品嗎?”
“嗨...不好說了!你看公子如此瞭解聖盃,如今都不敢出言妄斷此杯真假??梢姶吮粽媸莻€贗品,那必定是魯治所爲了...安心過得今夜,明日那朱羅國使節一到,我等便知此杯是真還是假了...”
“嗯...到時候事情有眉目了,還需要派遣幾人先回丹桂城,將真實信息提早告知公子。我和你兄弟二人,則護著聖盃隨後返回...”
“莫兄,哪那些朱羅國使節怎辦???當初我和二弟在忙於準備聖盃,不知公子臨來前和你一番交談,可有對朱羅國人之安排交待麼?”
“哦...此事呀。公子說這些朱羅國使節是來相助處理聖盃丟失一事的。若是這聖盃爲真,便打發他們原路返回...若是此杯不對,唉...那就需要讓他們負責協助一事了??赡茚崂m,還會有來至朱羅國中之高手前來協助呢...”
“丟人呢...我七傑此番這臉,是丟到了朱羅國去嘍...”
“唉...祝大哥切莫妄自菲薄了。我三雄在漠北混跡了這麼多年,不同樣有在陰溝裡翻船之時啊...古語有云‘人無完人,孰能無過’麼,偶爾出錯,也在所難免嗎...”
“哼哼!丟什麼臉哦...”偷聽到此,東赤陽心中一陣暗自嘲諷“若是讓你等知道,這跟頭,是栽在我與南翰離手中,哈哈哈...你便覺得驕傲還來不及呢...”
不過今夜看來無事,明日那些豬玀們就該到了。
嗯...今夜先讓這三人緊張緊張,明日再去尋那些豬玀們的晦氣...
想到此,東赤陽雙足輕點,人便瞬間彈離了藏身的樹枝。
東赤陽身軀在鼓盪開的蓑衣託浮下,向驛館外飄去。
便在身影剛剛飄出驛館之時,赤陽勁氣從丹田內豁然衝出,開**喝了一句“哈哈哈...爾等三個小子,真是瀟灑的緊呀!老夫來取寶嘍...”
這話音未落,一揚手,一溜赤色光影從手中衝出,擊向了驛館館舍的窗櫞。
身軀一扭,也不看隨後發生之事,在一聲高聲長笑間,那身影便沒入了深深夜色中。
而那溜赤色光影,眨眼便衝到了祝捷、祝語和莫驚天三人所居的館舍前。
在撞擊到館舍的那面窗櫞之後,那物驀然爆裂開去。
隨即一片黑黑的煙霧,便將整個窗扉攏住了。
‘噗...噗...噗...’
三聲落地的微響傳出,祝捷、莫驚天、祝語三人,先後從被黑色煙霧攏住的窗扉中竄了出來。
剛一落地,三人各取一方,身形晃動間,飛上了館舍的房檐。
細細地一番探查,此刻只見被驚擾的兵甲們,四處搜索的身影,那裡有那發聲之人的影跡呢?
祝捷與莫驚天各展功力,往驛館外追尋過去,祝語則躍下了房檐,翻入了館舍中守護聖盃...
半個時辰後,往外追查的祝捷與莫驚天先後返回了館舍。
兩人見了祝語後,皆是默不作聲...
祝語不問可知,兩人定是白辛苦了一番。
許久,三人相對,發出了一聲無奈的長嘆...
夜色中的丹桂城城南,被花燈掩映的春意盎然。
莫北風頭罩著冒兜,遮蔽了容顏,低著頭邁步走向了‘醉【春】園’。
這幾日連番的焦慮與辛苦,已令莫北風心煩意亂,虛火中燒。
若是平日在漠北開遠府,他必定是夜【夜】笙歌,極盡歡【快】之事!哪有如今的疲累不堪呢?
單單是疲累不堪倒也罷了,可偏偏這黯月公子爲人,對【風】月之事極爲反感。
如今這黯月公子便在丹桂城內,弄得莫北風不敢放肆
逛【春】園尋【嬌】孃的舉動,莫北風自是收斂了不少。
憋了這許多日,今日終是難以再忍了。
且這幾日的苦苦收尋,竟是查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連黯月公子都忍不住自己的惱怒了。
今日看著大家疲乏的容顏,黯月公子索性就讓衆人各自去安歇。
莫北風趁著大哥和三弟不再身邊,就偷偷地溜進了城南的這片花燈中...
一路前行,不斷有皮【條】客拉扯著他的衣襟。
莫北風早就在暗地裡打聽得清楚,此間最爲出色之處,便是那‘醉【春】園’。
而‘醉【春】園’中,最爲美豔之花娘,就是色藝雙絕的花魁羽衣了。
所以他此番是目的明確,對於半路拉扯衣襟的皮【條】客,他只是略略地施展其成名絕技‘鐵布衫’,便讓那些拉扯之人,紛紛被其彈起地衣襟甩得踉踉蹌蹌,把持不住,而不得不鬆手閃人。
他人尚未走進‘醉【春】園’,便遠遠地聽到了‘醉【春】園’門口,迎來送往的花【娘】那嬌【柔】媚【骨】的話語。
莫北風聽得是心癢難耐,這便加快了腳步,竟似一路小跑地衝向了‘醉【春】園’。
他此番地去勢,端的是魯莽。
臨近時,莫北風大意中竟然踩著了老【鴇】的繡鞋...
“哎呦喂...這是那位大爺呀!怎地好沒規矩...”
“你冒冒失失地一番衝撞,若是撞壞了我家的花【娘】,你可是即吃不了也兜不起地哦...”
“此地可是丹桂城府衙特許的【春】園,有府衙大人撐著,你可得小心著些...”
“呵呵...是在下魯莽了些?!?
“只是此間朋友介紹,言得這‘醉【春】園’內是【春】光【滿】園,花香四溢...在下心急,方纔有了這般的魯莽舉動?!?
“媽媽莫怪哦...這裡是在下孝敬您的一點薄禮,暫且收下!算是在下賠禮了!”
“哎喲...官人真是好涵養呀!呵呵...方纔之語,莫往心裡去!能來皆是緣??!來...來...來...我領官人進去...”
“有勞媽媽了...”
那老鴇一把逮住了莫北風的手腕,極爲熱情地拉著他,快步走入了‘醉【春】園’內...
“官人既是第一次來‘醉【春】園’,那就先容我介紹幾位美【豔】動人的花【娘】於你認識吧...”
“慢來...慢來...”
“媽媽??!我雖然是第一次登門,但是此間情況,卻瞭解的清清楚楚!”
“呵呵...在下此來,只爲一人...那便是此間的花【魁】羽衣啊...”
“要多少包銀,媽媽儘管開口便是,在下別的沒有,唯有錢財豐厚,不怕媽媽折騰...”
“啊呀...羽衣可是色藝雙絕哦!追求之人幾近踏破門楣了耶!”只是接著那老鴇卻不無惋惜地嘆道“唉...可惜嘍!如今的羽衣已經被人終身【包】養,再不見外人了!官人你是無緣再見羽衣姑娘咯!”
“呵呵...不過我‘醉【春】園’內,遍地是鮮花!官人隨便挑一個,保管您滿意得很咧...”
“嗯...那羽衣竟被人終身【包】養了麼?是哪個如此霸道?難道他家財萬貫、富可敵國麼?此間竟無人有意見?”
“呵呵呵...官人有所不知!這【包】養羽衣之人,可不是什麼等閒之人!”
“他可是此間的州府大人,龐籍...龐老太爺哦!”
“我看官人就死了這條心吧!我這裡繁花似錦,花【娘】各有千秋!人人均有自己【伺】候【官】人的手段,那是不一而足啊!你又何必認死理呢...官人...”
“嗯...媽媽這嘴可真能說!到叫在下一時不知該如何方好了...”莫北風搔了搔鋥亮的光頭,骨碌著大眼,細細一番琢磨。
如今是在丹桂城內,黯月公子和江南七傑均在。
他漠北三雄如今也是吃官飯的,可說是與龐籍同朝爲官,硬來顯然是愚蠢地!
況且他若是硬來,萬一龐籍翻臉,將此事捅到了黯月公子那裡...
嘿嘿...那他可是真難說這公子會如何懲治他了...
暗自一搖頭,此番也只有壓下心間對花【魁】羽衣之祈盼,轉而求其次了...
正欲開口,卻忽聽得背後有人輕聲問候...
“啊呀...怎麼莫大俠也有此雅興嗎?竟在這裡巧遇...”
“媽媽...今夜這位大俠【包】花娘的【包】銀,全部算在我龐籍身上了...”
莫北風一聽背後人言,暗自便是一聲低低地咒罵“真是冤家路窄啊...想什麼,他還就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