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我發現自己似乎愛上你了。是不是覺得太快,聽起來像個笑話?可是,我說的是事實!”皇甫軒忽然捧起喻白雪的臉。他望著她,雖然目光空洞,卻是無比的誠摯。
“……”喻白雪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還是,你嫌棄我是個瞎子?”得不到回應,皇甫軒忽然身子一僵,悲愴的放開她,熱情一下子熄滅了。
“不、不是的……”喻白雪搖著頭,她不是不想答應,而是一下子被感動到了。
然而,皇甫軒卻看不到她的表情,他頹喪的推開她:“是我唐突了。”
失明后,他就變得敏感。
喻白雪揚起頭,生澀的吻上他的唇。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
忠實于內心,比什么都重要。
熾烈的火焰再次被點燃。
就在皇甫軒想要進一步行動時,喻白雪猶豫了,她阻止了他。
“后悔了?”皇甫軒問。他喘著粗氣,滴滴答答淌著汗。
“沒有。”她從來就沒有后悔過。
“你害怕?”
喻白雪身子一凜。她是害怕,卻不是他說的那種害怕。她并非當初那個清純的女孩子,始作俑者便是皇甫軒,可是他自己卻不記得了。如果他發現……
她害怕,“二手貨”那三個字,再次從他的口中說出來。
“別怕,我會溫柔的。”
“我……不是一張白紙。”
皇甫軒身形一頓,他是個有潔癖的人。
“小雪,不管你是什么,我都愛你。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
淚水奪眶而出,喻白雪松開手,輕喚:“軒!”
“小雪,我愛你!”皇甫軒再次吻上她的紅唇。
靜靜的園子里,秋千架輕輕晃動著。
許久之后,皇甫軒把喻白雪圈在懷里,低頭親著她被汗水咽濕的頭發。
“小雪,你真美好!”
喻白雪將羞窘的小臉埋進皇甫軒胸膛。他帶給她的感覺,也是無可比擬的。只是,夸贊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
“你害羞了?”皇甫軒撫摸著她的臉,輕笑出聲。
“小雪,雖然我們才相處一天,可是我覺得愛得很深,愛了你好久一樣。”
喻白雪的心漏跳了一拍,她差點就要告訴他以前的事情。
“小雪,我是不是很自私?”
“恩?”
“以前,我也有個很愛的女人,可是我把她趕走了,像我這樣一個廢人,是不是根本就不應該奢望愛情?況且,很快我就要去D國做手術了,手術風險很大,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來。這個時候,我真的不該招惹你的,是我太自私了。”
“不,不要這么說,你能活著回來的,一定能!”喻白雪緊緊抓住皇甫軒的手,仿佛他隨時都會從自己面前消失一樣。
“小雪,我知道自己太自私。我給不了你未來,卻要來招惹你,我不敢對你許諾,我怕不能兌現。”
他不怕死,可是現在有了牽掛,便有了猶疑,有了遺憾。
一滴淚從皇甫軒空洞的眼中滑落,滴到喻白雪的臉上,灼傷了她的心。
“不,就算為了我,你也要活著回來!”
“……”皇甫軒感到從未有過的無助,他的命運,不在自己手上。
“要不,不去做
手術?”喻白雪怯怯的問。
“那樣,我會一輩子看不見你長什么樣子,我會忘了曾經愛你。”
“只要你活著,只要你平安,我愿意一輩子做你的眼睛。我愿意一輩子守著你。如果你忘了,我會一遍遍告訴你,我會讓你一次次再愛上我。”
喻白雪的淚,浸濕了皇甫軒的胸膛。
“小雪,我想看見你。我不要一輩子受你照顧,成為你的負累。我想賭一把。”
“好,我陪你賭。你要相信自己,相信弗蘭克,也相信我。”
“好!”皇甫軒將喻白雪緊緊擁入懷中。“我會活著回來的,等我回來娶你。”
“皇甫軒,我會一直陪著你。我會等著你睜開眼睛看我的那一刻。”
喻白雪輕輕撫摸著皇甫軒棱角分明的臉頰,心底生出萬般柔情。
盡管可能明天睜眼他就會忘了自己是誰,盡管明天睜眼他可能就不記得今天說過的這些甜言蜜語,可是喻白雪相信,就是這么守著,一遍遍讓他重新認識自己,一遍遍讓他重新愛上自己,也是一種地老天荒。
只不過,手術是勢在必行了。因為皇甫軒的視神經已經受到壓迫,接下來還會有哪些不可逆轉的惡變,誰也無從預料。弗蘭克已經跟皇甫軒做過一次長談,即便是風險很大,皇甫軒也選擇手術,他是那么驕傲的一個人,不想就這么渾渾噩噩的活著。他要為自己,為自己愛的人,博一把。
只不過,事情卻未盡人愿。弗蘭克的導師,雖然是腦殼醫生的頂尖,卻是出了名的怪人。他拒絕了弗蘭克為皇甫軒做手術的請求。
消息傳來,大家的情緒都十分低落。就像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倏地掉到了水里。
“有什么辦法嗎?例如,我們可以出高價?”喻白雪試探著問。以皇甫、上官任何一家的財力,哪怕是天價,也能給付。
“沒有用的。”弗蘭克搖搖頭,“他已經站在世界的頂端,名利、權利、金錢,他什么都不缺了。”
“那他總有些愛好吧?”葉楓開口問。
“他喜歡美女。”
“那就投其所好啊 。”
“說得容易。”弗蘭克白了他一眼,“你能想到的,我怎么又會想不到?問題是到了他這個年紀,早已經閱女無數,我找了好多個,都沒有對上他的胃口。”
大家一時之間沉默了。
“眼下,只有繼續嘗試。我把手術的相關工作準備好,萬一實在請不動,皇甫軒又再次出現情況,那就只有叫來老雀,我們一起上了。”
“好。”
討論完之后,眾人懷著沉重的心情,開始分頭行動。喻白雪壓下心底的苦楚,依舊盡心盡力的照顧著皇甫軒。對于這件事情,她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半點的情緒。因為,皇甫軒若是受到刺激,再次昏厥,可能會致命。
一天,皇甫軒午睡之后,喻白雪正望著窗外的玫瑰園暗自神傷,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喂,你好。”
“喻白雪,我是司馬嬌,想跟你單獨談談。”
“說吧。”
“出來吧。如果你想皇甫軒還有救的話。”司馬嬌很快報了一家咖啡館的地址。
“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喻白雪掛了電話,吩咐傭人照顧皇甫軒后,便匆匆出了莊園。盡管,她相信司馬嬌不會真的變
得像她表現得那么無害,可是現在,但凡對皇甫軒的手術有一絲幫助的希望,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要去嘗試。
僻靜的咖啡館里,一個靠窗的位置,司馬嬌正在悠閑的喝著咖啡。喻白雪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
“說吧,什么事兒?”
“你要點什么?”司馬嬌顧左右而言它。
喻白雪招來侍者,隨便點了一杯咖啡。
“到底有什么事兒?我沒有太多的空閑陪你耗著。”
“你今天來見我,有誰知道嗎?”
喻白雪搖搖頭。
“很好。”
司馬嬌說完,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遞到喻白雪面前。
喻白雪低頭一看,正是弗蘭克的怪人導師和司馬嬌相擁的一張照片。
“你,認識他?”
“一次登山認識的,你們應該已經調查過他了,喜歡美女,但口味很刁。不巧的是,他喜歡我這一款。”
“你的意思是?”
“我出馬,一定可以說動他為皇甫軒手術。”
喻白雪的眼中,閃出希冀的光來,像是兩顆晶亮的黑曜石。
“不過,我不打算這么做。”司馬嬌輕啜一口咖啡,毫不留情的給喻白雪一瓢冷水兜頭潑下。
“為什么?你不是也很愛他么?難道你忍心眼睜睜看他毀了?”
“為什么不可以?反正他又不愛我。”
“可是,他現在,已經失憶了。”
“呵,”司馬嬌輕哧,“失憶了還不是被你占著。”
“說吧,什么條件?”喻白雪冷靜下來。既然司馬嬌有辦法,又刻意要告訴她,肯定不是僅僅為了看她的笑話。
“我可以去請他,但你也知道,我會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條件就是,從今以后,皇甫軒由我來照顧,你不能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喻白雪垂下眼眸,強忍著淚:“好,我答應你。”
只要能為皇甫軒的手術贏得哪怕是多一分的勝算,要她放棄,又有何難?
“很好,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從去D國開始,皇甫軒就由我接手照顧,你等我的消息,今天我們的談話,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喻白雪無力點頭,司馬嬌已經將買單的錢丟在桌上,翩然而去。
喻白雪不動聲色的回到莊園,一邊暗暗祈禱,希望司馬嬌能夠搞定那個怪人導師,一方面又為與皇甫軒的分離感到心酸,更加珍惜兩個人相處的分分秒秒。
三天后,弗蘭克忽然傳來消息,他的導師已經答應為皇甫軒手術了。這個消息真是大快人心,大家趕緊為皇甫軒前往D國做準備,喻白雪一邊暗暗抹淚,一邊把皇甫軒要帶的貼身物品仔仔細細的收拾了一遍。
專機已經在后山停機坪準備好,分別在即。喻白雪親手將皇甫軒的襯衣褶皺撫平,又將他的領帶理了理。淚,無聲無息的流著。
皇甫軒感受到了她的情緒,輕聲安慰:“小雪,別擔心,有你在身邊,我不會有事的。”
“嗯。”喻白雪含淚點頭。
“對了,我在RB定制的戒指今天回來了,我想取回來給你戴上。畢竟,我怕,以后都沒有機會了。”
“不,不會的。你等著,我馬上去取。”
喻白雪坐上車,匆匆忙忙出了莊園,前往RB取對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