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忙完了會議。結束最后一個議程,喻白雪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酒店,準備給孩子打個電話。這段時間忙得昏天暗地,倒是把孩子給忽略了。而小憶軒呢,好像突然懂事了,也好長一段時間不愛纏著她了。以前總閑孩子粘人,現在想想,又似乎有些失落。
喻白雪拿出電話,她是真想孩子了。可是剛剛調出號碼,想想兩邊有時差,算算國內的時間,都晚上九點半了,這個點兒,孩子應該已經睡了吧?
唉,還是算了,回去好好陪陪他,補償一下。
喻白雪戀戀不舍的移開指頭,放下電話,去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離去機場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她索性坐下來,靠在床頭,打開電視,習慣性的調到了國內的資訊平臺。
“今天上午,A市著名的皇甫集團……”
喻白雪聽到“皇甫集團”幾個字,忽的一驚,坐了起來。她盯著電視,有些自己都不自覺的緊張。心底,有些莫名的渴望。她知道,那是因為一個男人,她迫切的想見到他,哪怕是在電視上。理智告訴她,這樣做是不對的,她應該逃得遠遠地,不要再去碰那塊禁區,可是潛意識里,她放任自己這么做,任由自己一味的淪陷、淪陷……
喻白雪的腦袋嗡嗡響著,電視里講了些什么,她幾乎沒有聽清楚。她瞪著那雙澄澈的大眼睛,只在鏡頭里攢動的人群間搜索,搜索那個令她刻骨銘心的人。
鏡頭切換到了頒獎現場,她看到了他。
不、不對,還有一個小包子!
皇甫憶軒!
怎么可能?!
喻白雪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嗡”的一下子轟然炸開。
她眨眨眼睛,千真萬確,皇甫軒的旁邊,就站著皇甫憶軒!
他們倆怎么會在一起?皇甫軒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喻白雪幾乎有些抓狂,呆楞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這里只是頒獎現場,皇甫軒是頒獎嘉賓,而皇甫憶軒,獲得了最佳創意獎。
然而,此時此刻,喻白雪的心里,沒有半點兒子獲獎的喜悅,她滿腦子都充斥著三個字:怎么辦?怎么辦?……
就算現在皇甫軒還不知道,可是他們倆只要站在一塊兒,明眼人一看,那就是要出事兒的呀!這熊孩子,怎么就跟皇甫軒扯一塊兒去了呢?喻白雪真恨不得立刻飛回皇甫憶軒身邊去,把他從被窩里提溜出來,好好問問清楚。
對了,問問小劉,這段時間,這小子都干了些什么?
喻白雪趕緊撥打了小劉的電話,沒等小劉講完,她就幾乎癱倒下來。據小劉說,最近這段時間,皇甫憶軒經常出門和皇甫軒見面,一起去玩,他們倆知不知道真相呢?喻白雪只覺得后背冷汗直流,連握住手機的力氣都沒有了。
此時,她只有一個念頭,趕緊回去!
要是她知道,自己兒子還偷偷背著自己租爹,不知道會不會狠狠地抽他一頓?
喻白雪趕回上官家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多了。她顧不得助理手里的那些大堆小包的文件,一進門就問管家:“皇甫憶軒呢?”
“小婕,你回來了?”老管家一見她笑得眉眼彎彎,“小少爺一早就出門了。”
“去哪兒了?”
“說是去參加一個什么宴
會,讓小劉送去了。”
喻白雪站在玄關處顧不得換鞋,拎起包轉身就走。
“哎,小婕,你剛剛回來,不休息一下嗎?”
“不了,我去找他!”
喻白雪一邊往外走一邊給皇甫憶軒打電話,好家伙,居然關機。她又打小劉的,小劉在那邊火急火燎的道歉,說是小少爺要去逛商場,結果去了廁所半小時,他進去一看,早沒人了,然后再循著定位器一看,小少爺的電話手表還好端端的躺在廁所里。小少爺走丟了。
喻白雪心里頓時忐忑起來,皇甫憶軒會不會是遇上了壞人?被綁架了?但是轉念一想,可能性也不大,除了昨天跟皇甫軒出現在頒獎儀式上外,孩子從未在外面拋頭露面,怎么會……難道,是司馬嬌發現了什么,遭了她的毒手?
喻白雪頓時不好了。
她趕緊讓小劉通知了所有的保安出去尋找。
喻白雪將車靠邊停著,發現手顫抖得厲害,昨天她只是叮囑小劉不要再讓皇甫憶軒離開他的視線,不能再讓他跟皇甫軒出去玩,卻忘了囑咐他注意別的危險。看來,自己就不應該再讓他離開上官家的莊園。
就在喻白雪受著焦急等待的煎熬的時候,手機突然“叮”的一聲,提示有消息到了。喻白雪看都沒有看一眼,這個時候,她哪里還有心思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過了兩秒,喻白雪突然一個激靈。萬一有皇甫憶軒的消息呢?她慌忙拿起手機,卻在看到號碼的時候瞬間呆住,那個她爛熟于心的號碼,是皇甫軒的。五年了,他居然一直沒有換過。
喻白雪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樣的一種情愫,抖抖索索的打開,一則短消息跳出來:“媽媽,我的電話手表丟了,借了手機發給你的。很抱歉,你今天回來我不能去機場接你了,我要跟爸爸一起去參加正名宴,等你回來,有驚喜給你喲!”后邊是個調皮擠眼的表情。
看來,皇甫憶軒是故意將手表丟在廁所里,甩開了小劉,自己跑出去找皇甫軒了。喻白雪輕輕松了口氣。
等等,爸爸?!
喻白雪再看一眼消息,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憶軒叫皇甫軒爸爸?難道他們父子已經相認了?小家伙把自己賣了?不可能,皇甫軒如果知道了自己還活著,怎么可能不來找呢?那為什么要參加正名宴呢?正名宴?不行不行,我得去阻止他們。
喻白雪只覺得腦袋里像是有一團糨糊,有太多疑問需要解開。不過,至少肯定了孩子沒事兒,她多少是心緒平靜了些。她通知了小劉撤回尋找皇甫憶軒的人,然后開車往A市最大的酒店走去。既然是皇甫家辦的正名宴,地點肯定在那家奢華大氣的酒店里。
到了一看,酒店外面圍了一大圈記者,超大屏的LED顯示屏上,寫著司馬柔更名為皇甫柔的正名宴消息。
原來是給司馬柔正名,喻白雪又松了口氣,想要進去悄悄找到自己的兒子,迅速帶離這個是非之地。她停好了車,正要下去,忽然瞥見后視鏡里自己白皙嬌嫩的肌膚,猛然驚覺過來。這里是A市,自己是個在A市五年前就死去的人,要是現在忽然走出去,不知道會掀起什么樣的驚天動地的風浪。于是,她趕緊拿出深色粉餅、眼影、眉筆……直到涂得面目全非,自己都認不出自己來時,這才打開車門,走
了出去。
酒店的門禁自然是不讓進的。再說,喻白雪也沒打算讓那些媒體給自己這張臉曝光。于是,她繞到酒店后面,尋找到了清潔工進出的小門,走了進去。
宴會廳在頂樓,奢華大氣的裝修風格,穹頂敞亮。有侍者端著托盤,盛滿香檳穿梭在人群之中。到處是上流社會的豪門公子,千金名媛。
喻白雪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一邊暗暗尋找兒子的影子。
有人看見了她,暗暗咋舌這女人的丑陋,但出于大家良好的休養,沒有人出聲嘲笑,只是敬而遠之罷了。
喻白雪暗暗的把整個大廳看了一遍,沒有兒子的影子。當然,今天這個正名宴的主角都還沒有登場。或許,他和皇甫軒在一起?
喻白雪無奈,尋找了一處最偏僻的角落坐下,等著。
一會兒,司馬嬌帶著孩子司馬柔出現在樓梯轉角,作為今天的主角,司馬柔穿著一身白紗裙,梳著小發髻,打扮得像個小公主,她高高的昂著頭,派頭十足。身后,作為主角的母親,司馬嬌一襲定制的火紅色長裙,嫵媚而不失大氣,她也把下巴昂得高高的,嘴邊噙著一抹得體的微笑,母女倆的表情真是如出一轍。
人群里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只有坐在角落里的喻白雪輕輕撇了撇嘴巴。
然后,皇甫寒由羅伯特推著,從大廳另一側的甬道里出來。
儀式就要開始了,可是這次正名宴的另一位關鍵人物——皇甫軒還沒有出現。
賓客們停止了低聲的交談,暗暗注視著這邊的動靜。
“你去打電話問問,皇甫軒那混小子在搞什么鬼?怎么還沒有到呢?”
“是,老爺。”
羅伯特立即到一邊去給皇甫軒打電話,一忽兒回來報告:“老爺,少爺說是您要認孫女,到時候由您宣布就好。”
“這混小子!”皇甫寒氣得胡子顫了纏,將手里的拐杖往地板上剁得“咚咚”的響。
“老爺,您別動氣,可千萬要注意身體啊。”羅伯特在一邊看得擔心,趕緊勸道。
“軒兒他現在根本就不聽我的,拿這副身體來有什么用啊?”
羅伯特的嘴巴張了張,卻終究勸不出什么話來。他了解老爺子的想法,也理解少爺對小雪的一往情深。這要如何勸解?
“你再問問那小子,究竟來不來?當初他不是答應得好好的嗎?如果不來,我馬上宣布柔柔正名,只是從此,我沒有他這個兒子!”皇甫寒說完,一陣劇烈的咳嗽。
“老爺,別動怒、別動怒!”羅伯特給老爺子順著氣,馬上又給皇甫軒打電話:“少爺,您在哪兒呢?趕緊過來吧,老爺他……氣得不行啊,少爺!”最后一句,羅伯特已經了懇求的意味。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重重的嘆息,然后是皇甫軒低沉磁感的聲音:“好。”
掛掉電話,羅伯特急忙報告皇甫寒:“老爺、老爺,少爺馬上就過來了,您深呼吸,千萬別再動氣。”
“爸!”
“爺爺!”
那邊,司馬嬌母女已經如走紅毯般下了樓,朝著這邊走了過來,母女倆都甜甜的笑著,叫著皇甫寒。
皇甫寒點頭應著,慢慢露出了笑意,感嘆道:“還是阿嬌懂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