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致凝視著莫羽烈風風火火的背影,心里不覺有些感動。
這一路上來,有太多的人相助,也才讓自己走到了今天……
這么想著,云雪致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嘴里喃喃地說道:“孩子,長大之后你要記著,為娘曾受過許多人相助……”
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腹中的胎兒像是動了一下,不覺微微一愣,隨即撫緊了肚子,卻又是感覺到一陣微動。
一種莫名的幸福感漸漸在她心中彌漫開來,可是一想到慕容玄御不在身邊和她一起共享這份喜悅,她不免又有些失落。
“你,你輕,輕點兒……”就在這時,營帳外突然傳來莫羽烈的說話聲,云雪致趕緊正了正神色,又攏了攏衣裙。
只見冷言飛一手死死拽住莫羽烈的胳膊,一手捏著一個白色的小瓶,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云雪致心中一緊,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地,卻是強作鎮定地笑著問道:“你們在干什么呢?”
莫羽烈神色大為緊張,他斜眼看了看冷言飛,又悄悄朝著云雪致搖了搖頭,擠眉弄眼地暗示著什么。
顯然,他的小動作并沒有瞞過冷言飛的眼睛,只見冷言飛一把將他按在椅子上,臉上帶著壞笑,幽幽地說道:“臭小子,想在我面前耍花樣,你還早了一百年呢!”
聽到這話,莫羽烈更為緊張了,就連額頭上也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又怕自己再露出什么破綻,只好死死地閉上了嘴巴,眼神里閃爍著不安。
“你們在玩兒什么呢?”云雪致微微一笑,輕聲說道,“瞧你把莫公子給嚇的!都不敢說話了!”
見云雪致如此鎮定,冷言飛嘴角揚起一絲詭異的微笑,他打開白瓶,動作極為夸張地嗅了嗅,不懷好意地問道:“云姑娘,方才羽烈兄匆匆忙忙地回去給你找藥,想必你是病得不輕呢!”
云雪致自然知道來者不善,只是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說道:“看來是安公子多心了吧!我的身體確有些不適,不過已是老毛病了!并沒有什么大礙!”
“哦?是嗎?”聽到這話,冷言飛揚了揚眉,眼神里閃過一絲狡黠,他突然轉頭望著莫羽烈,似笑非笑地問道,“那羽烈兄倒是說說,云姑娘這是什么老毛病啊!”
莫羽烈微微一愣,立馬反應了過來,他頭一昂,大聲說道:“云姑娘一直有偏頭痛的毛病,晚上睡不好覺,之前已經服過很多藥了,的確有好轉……這次回來,我當然要繼續給她醫治!”
“是嗎?”冷言飛未置可否地聳了聳肩膀,卻是突然從白瓶中倒出一粒藥,仰頭服了下去。
“你,你干什么,這不是你的藥!”莫羽烈一臉大驚,失聲叫道。
云雪致皺著眉頭,一臉冷然地望著冷言飛,似乎在等著他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冷言飛嘴里嚼著藥,眉頭卻是微皺著,他轉頭輕瞪莫羽烈一眼,語帶不悅地說道:“羽烈兄,別那么小氣嘛!我也會偶爾偏頭疼呢,也不知道你這藥有沒有效用……”
說著,他突然頓了頓,眼神里露出一絲疑惑,嘴里喃喃說道:“咦,這味兒不對呢!”
聽到這話,莫羽烈不覺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表情極為不自然地說道:”這,這有什么不對的!”
沒想到冷言飛卻是沒有答話,只是低下頭來,似乎在仔細辨別著嘴里的氣味。
“這藥味甘甜,舌尖略腥,不可能是治頭疼的藥……”說著,他又倒出一粒藥丸,塞進了嘴里,細細地品味著。
莫羽烈臉色頓時大變,卻是下意識地問道:“你,你會品藥?”
冷言飛微微一笑,將嘴里的藥丸用舌尖推了出來,而后又送回嘴里咀嚼,一臉壞笑地說道:“我可不光會品,還能鑒別出里面的成份呢!”
莫羽烈渾身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眼神卻是越發慌亂起來,他有些心虛地擺了擺手,強作鎮定地說道:“這怎么可能!你連醫書都沒有翻過,又怎么會懂……”
“嗯,黃芩、苧麻根……”沒等他把話說完,冷言飛便報出了中藥名,嚇得莫羽烈頓時瞪大了雙眼。
“還有烏草、人參……”冷言飛喃喃地說著,又突然轉頭望向莫羽烈,一本正經地說道,“莫大夫,你這藥方明顯不對嘛!”
“有,有什么不對的?”莫羽烈自然不敢直視冷言飛的眼睛,緊張得已然快要虛脫。
冷言飛卻無視了莫羽烈的異常,只是轉頭望向云雪致,舉起手中的白瓶,一字一頓地說道:“這瓶子里的藥,不是什么治頭疼的,分明就是給婦人安胎用的!”
聽到這話,莫羽烈心中的最后一絲防線終于垮掉,一臉頹然地坐在原地,卻是沒有反駁。
云雪致卻依舊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她一臉平靜地望著冷言飛,輕聲問道:“安公子,你為何會如此篤定?”
冷言飛冷冷一笑,大袖一揮,將白瓶扔給了莫羽烈,自己則大步流星地走到云雪致面前,又彎腰將腦袋湊到離云雪致咫尺之遙的距離,卻是慢悠悠地說道:“云姑娘,你或許不知道吧!那老家伙當初為了控制我,可是使了不少陰險的手段……”
說著,他突然皺起了眉頭,閉上了雙眼,似乎在努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心情,而后又睜開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不過,也多虧了他,讓我偷偷讀遍了所有的醫書,嘗遍天下的草藥,雖然沒能成為一代明醫,卻是可以用自己的舌頭辨別出每一味的中藥!”
聽到這話,云雪致不覺皺起了眉頭,冷冷地說道:“既然你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也沒什么好解釋的!”說著,她頭一昂,一臉平靜地望著冷言飛,輕聲說道,“沒錯,我的確懷上了孩子!”
雖然冷言飛心里早有準備,可從云雪致嘴里親耳聽到,臉上依舊露出了一絲驚詫。
“這孩子……是四王爺的?”沉默了好一會兒,冷言飛這才一臉正色地問道。
云雪致沒有答話,只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沒想到冷言飛突然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淺笑,一臉輕松地說道:“若是四王爺的孩子,那我也沒什么可以遺憾的了……”說罷,便轉身想往外走去。
“等等!”云雪致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冷言飛停下腳步,卻是沒有回頭,輕聲問道:“還有事嗎?”
“能替我保密嗎?”云雪致一臉認真地問道,“眼下正值這場戰役的關鍵時刻,我不想因為我的事而動搖軍心!”
冷言飛靜靜地站了好一會兒,雖然沒有回答,卻是背對著云雪致揮了揮手,算是應承,隨后又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等到營帳里又恢復一陣安靜,莫羽烈這才回過神來,面色緊張地對云雪致說道:“云姑娘,真的被他發現了……怎么辦?”
云雪致輕輕搖了搖頭,柔聲說道:“事已至此,也沒辦法了……這個人雖然看似不可靠,卻是信守承諾之人,既然他已經答應替我保密,咱們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聽到這話,莫羽烈不覺愧疚地低下了頭,嘴里喃喃說道:“都怪我!一時大意,竟沒有發現他居然跟在我的身后,讓他抓了個現行……”
云雪致微微一笑,輕聲安慰道:“我剛才也說了,這個人心思很細……其實,我剛回到軍營,他已經察覺到我走路的姿勢有異,否則也不會一路跟蹤你去拿藥!”
“真沒想到,他居然會和安翼辰是一胞所生……”莫羽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似乎還心有余悸,“好在他投靠了咱們,否則慕容楚焰有他效力,肯定更不好應付!”
說著,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趕緊將手中的瓶子遞到云雪致的手上,輕聲說道:“不管發生了什么,這藥還是得服用!為了不被人發現,這藥都在我在半夜里偷偷磨的呢!”
“多謝莫公子!”云雪致笑著點了點頭,隨后便仰頭服下一粒藥丸,又將瓶子揣進了懷里。
就在這時,上官清凝突然興沖沖地闖了進來,他的臉上帶著幾絲血痕,卻是滿臉興奮地說道:“云姑娘,你要的竹子都準備好了,全都在營帳外面放著呢!快出來看看吧!”
云雪致與莫羽烈對視一眼,隨后輕輕點了點頭,起身往外走去。
只見不遠處的空地上,堆著高高的一摞竹子,老兵正背著手,仔細地檢察著這些竹子的粗細,隨后對身后的幾名士兵說著什么。
“看來老天爺都在幫我們呢!我們剛出發沒多久,便碰到一處竹林,那里的竹子長得很結實……”上官清凝一臉興奮地說道,隨后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頗為委屈地喃喃自語,“為了早點兒完成你交待的任務,我的臉上還掛了彩!”
說著,上官清凝便把臉湊到云雪致面前,滿心歡喜地等待著心上人對自己的夸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