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北城的話語溫潤低沉,他附身將爾曼一下子抱在了懷中,爾曼忍不住啐了一句:“誰要抱你……”
但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爾曼有些哽咽了,她咬緊了下唇說不出什么話來,這個時候靳北城將自己剛才脫下來的雨衣蓋在了爾曼的身上,以防她出去的時候被渾身淋濕。
門外風(fēng)雨很大,爾曼瑟縮在靳北城懷中不動彈,她低聲開口:“你身上沒有雨衣你的傷口會被泡發(fā)的。”
“你把我當(dāng)成帆帆了嗎?”靳北城說話的口氣比較隨意,好像是刻意顯示自己沒什么事情一般。
爾曼愣了一下,硬是沒有聽明白是什么意思攖。
她現(xiàn)在的頭腦是有些不清醒的。
“你念叨了這么多,像是在對孩子說話一樣?!苯背堑拿嫔行K白,但是臉上沒有表現(xiàn)出來一絲一毫的不適償。
爾曼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開始變得沒有什么小脾氣了,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她低聲嘀咕:“誰讓你跟我的帆帆相提并論的……”
“沒有我,哪來的帆帆?”靳北城勾了一下嘴角帶著笑意,爾曼的臉騰地一下子紅了,還好現(xiàn)在她躲在雨衣里面他完全都看不見她。
他們大概走了半個多小時,雨開始下大起來了,原本爾曼還以為雨要停了。
“風(fēng)那么大,我還是下來自己走吧?!睜柭軌蚩吹降厣系穆贩浅ky走,他已經(jīng)抱了她半個多小時了,就算她再怎么不重靳北城力氣再怎么大,他的手臂肯定也已經(jīng)酸痛了。
“不用?!苯背菂s是固執(zhí),他不想讓她下來走。
底下的路都是泥濘和積水,爾曼一旦踩下去的話鞋子肯定會濕透,有些低洼地帶的水可以一直沒到腳踝,她的腿原本就不能夠遇寒,要是在泥濘中連續(xù)走幾個小時的話她的腿肯定會出事的。
但是這些靳北城絕口不提,她不需要知道。
“你不用擔(dān)心我?!苯背菗Q了一點(diǎn)輕松點(diǎn)的口吻,半開玩笑地對爾曼說道。他開始逐漸地掌握了爾曼的脾氣了,每次他開玩笑的時候她都不會那么抗拒。
“誰擔(dān)心你了,自作多情?!睜柭艘痪?。
她躺在靳北城懷中的時候覺得靳北城的身體有些僵持,她能夠想象他這個時候身上有傷還抱著她走在這么泥濘的路上多艱難,他竟然還有閑心跟她開玩笑。
“喂。”爾曼低聲叫了一聲。
“我不叫喂?!卑翄晒淼谋拘杂殖霈F(xiàn)了。
“靳北城?!睜柭荒軌蚋目?。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不夠好聽。”
爾曼伸手輕輕捏了靳北城的腰際一把,她不敢用力太大,因為她也知道這個時候他身上受傷了,而這個時候兩個人能不能出去完全就在于靳北城。
“有些地方是不能夠亂碰的?!苯背青硢≈曇籼嵝阎?,爾曼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捏的是他的腰際,于是連忙縮回了手,低聲喃喃。
“靳先生?!?
“我們之間什么時候這么生疏了?”
爾曼有些無語:“我們之間什么時候親密過了?”這是一句大實話,他們兩人除了那一次親密之外,平時就算是坐在一起也不會有任何親密的觸碰。他連眼神都不曾落在她身上,更別說是身體了。
“如果你想要親密,等出去之后我隨時奉陪?!苯背堑脑捳Z意味深長,正常人都聽得出來。
爾曼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下去了,再說下去她肯定說不過他。
她閉上了眼睛想要讓自己別那么害怕,其實她不知道的是,靳北城這個時候也是害怕的。
他也是人,就算他平時遇到多少事情的時候都是風(fēng)平浪靜冷靜自持的樣子,但是在這樣的災(zāi)害面前,沒有人能夠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
下一秒從爾曼的上方傳來男人越發(fā)喑啞的聲音:“怎么不說話了?繼續(xù),你一停下,我就會覺得我是一個人在走路。”
靳北城的話語帶著隱忍的懇切,仿佛是很希望爾曼說話但是卻又要強(qiáng)行裝作自己不害怕一樣。
爾曼的嘴角不自覺地浮起了一絲笑意,笑意很淺,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你在害怕嗎?”
“我為什么要害怕?”男人還在繼續(xù)傲嬌著。
爾曼挑了一下眉,心底想著害怕還不說。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這個男人似乎永遠(yuǎn)都是這樣,心底想的跟嘴上說的永遠(yuǎn)對不上號,但是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看明白一些他了。
“我害怕。所以我剛才才一直叫你的?!睜柭胍o他一個臺階下。
男人在女人面前縱然表現(xiàn)的再怎么厲害再怎么偉大,但是終究也是人。
爾曼抿了一下嘴唇,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竟然在替靳北城著想。
“我怕你嫌我煩所以才停下了?!睜柭^續(xù)開口,其實她這個時候已經(jīng)很累很不想說話了,剛才在小房子里面呆了那么久,封閉的空間幾乎讓她缺氧,現(xiàn)在雖然被靳北城抱著但是仍舊沒什么力氣。
更何況腿疼的厲害。
“我不嫌你煩?!苯背呛芄缘刈吡怂o他的臺階,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
“那我跟你講講我的事情吧?!?
爾曼低聲緩緩說著,她覺得自己跟靳北城要是走不出這里的話,這些事情靳北城也沒有機(jī)會再翻出來跟她說了。所以說了也無妨。
“恩?!?
“我高考結(jié)束的那一年,其實有考慮過報法律系的。那個時候我覺得我要靠的你近一點(diǎn),這樣才有機(jī)會讓你喜歡上我。我不希望在你的印象中我一直都是那個臟兮兮躲在樓梯下面的小女孩?!睜柭穆曇舨凰愕?,因為雨聲越來越大,幾乎都要淹沒掉她的聲音。
“所以我當(dāng)時報的第一志愿其實是s大的法律系?!?
爾曼頓了一下。
“我一直說我想學(xué)法醫(yī),都是因為我媽媽的緣故。但是當(dāng)時你博士畢業(yè),在業(yè)內(nèi)小有名氣了之后回s大做了一場演講,那次演講我去聽了。那是隔了這么多年我第一次見到你。當(dāng)時我年紀(jì)太小,腦袋被你沖昏了頭腦,回家之后立刻就去改了第一志愿。我還想著,為了一個靳北城,放棄掉這么多年堅持的法醫(yī),值得嗎?”
想到以前的事情,她還是覺得自己很可笑。
有些話她爛在了心里不愿意跟靳北城說,比如,當(dāng)初得知她要念法律系的時候陸思曼和她媽媽對她的惡語相向,甚至還動了手。
陸思曼和她媽媽都一致認(rèn)為她是為了得到陸氏律師行所以才改了自己的志愿,那個時候她們的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她不告訴靳北城是不希望他了解她那些不堪的過去。
“但是后來誰知道我的分?jǐn)?shù)跟法律系差了好多分,最后還是被第二志愿法醫(yī)學(xué)錄取了?!睜柭α艘幌?,帶著一點(diǎn)自嘲,“這樣也好,算是圓了我從小的一個夢想吧。”
s大的法律系在國內(nèi)是頂尖的,分?jǐn)?shù)太高,爾曼落榜也是情理之中。
“你不適合念法律?!苯背墙K于說話了,要不是他現(xiàn)在抱著她在走路的話,爾曼都快要覺得這個男人不存在了。
他不說話她就擔(dān)心他的傷。
“你以前也說我不適合念法醫(yī)?!睜柭嫦氲伤谎郏澳窃谀阊劾镂业降走m合干什么?”
她是賭氣的問,但是靳北城卻是認(rèn)真地回答。
“你適合做靳太太?!?
這句話落地,爾曼略微怔了一下,她抿唇想要扯開這個尷尬的話題的時候,四周忽然傳來了轟隆轟隆的聲音,爾曼緊張地抱緊了靳北城的腰際。
“怎么回事?是不是泥石流?”爾曼連忙問出口,她倉皇地躲在他的懷中。
“是塌方?!苯背堑穆曇舻统辆o張,他抱著爾曼想要跑,但是不遠(yuǎn)處山體塌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還沒走出幾步路,巨石就從山頂上掉了下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農(nóng)舍和房屋也倒了下來。
“??!”爾曼看到掉落下來的東西,厲聲尖叫,這是人遇到災(zāi)害時候最自然的反應(yīng)。
“靳北城你快松開我,你快逃!”爾曼知道依照靳北城跑步的速度想要逃走可能還是有一線生機(jī)的,但是如果拖上她這個腿有殘疾的女人的話肯定是逃不走的。
于是她連忙在靳北城的懷中掙扎,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讓他趕緊逃命離開!
但是靳北城卻是緊緊抱著爾曼,他不是傻子,知道這樣抱著她是不可能逃出去的,就算把她放下來讓她一起逃也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
在幾秒鐘的思考時間之下,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附身下去將爾曼緊緊地抱在了懷中,爾曼的身體緊貼著冰涼泥濘的地面,她覺得自己的后背徹骨的寒冷。
“你干什么……”爾曼不明白他的意圖,慌忙開口的時候,從西邊山頂上面掉下來的房屋柱子一下子掉了下來重重地砸在了靳北城的身上。
當(dāng)她親眼看到有東西砸落在靳北城身上的時候,爾曼腦中一瞬間是一片空白的。
她的眼睛瞪大很大很大,因為她就被靳北城抱在懷中,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當(dāng)重物落在靳北城的身上的時候,爾曼的身體也受到了打擊,隔著一個靳北城她尚且能夠感受到疼痛,更何況是此時背后原本就有傷口的他了。
爾曼在一瞬之間忽然明白了靳北城之所以忽然抱住她將她放在地面上,是為了保護(hù)她在他懷中不被任何東西砸到……
“靳北城!”爾曼脫口而出的時候聲音沙啞,都喊破了音,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了,這次塌方持續(xù)的時間很短,幾秒鐘的時間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但是此時爾曼跟靳北城卻是根本動彈不得。
因為靳北城身上被壓著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樹木,也有房屋被毀掉的建材,他們像是被壓在了一片廢墟之下。
爾曼嚇得嘴唇都顫抖了,她的眼淚拼命地掉下來但是卻說不出一句話。
她現(xiàn)在渾身上下唯一能夠動的就只有手了。
她伸手去碰了一下靳北城被雨水沖刷地冰涼的臉龐,低聲開口,眼淚跟雨水全部混合在了一起。
“靳北城你醒醒……你不要嚇我?!?
靳北城緊閉著雙眼,這個時候雨水也不停,他背后傷口已經(jīng)深處血水來了,浸濕了爾曼身邊一大片的低洼積水,爾曼的身上衣服上面也全部都是靳北城的血。
任憑她平時就一直跟血肉打交道,但是當(dāng)眼前面對的是靳北城的時候,她還是崩潰了。
“我膽子很小的,求求你快睜開眼睛不要嚇我好不好?!睜柭娴暮芎ε拢麄冊谶@里孤立無援,像是被拋棄了的兩個人一樣。
“靳北城。”爾曼伸手拍了拍靳北城的臉頰,“以前我媽媽去世了之后我都呆在她身邊,我跟她的尸體呆了很久很久,當(dāng)時我真的很害怕?,F(xiàn)在我也一樣。求求你醒過來不要嚇我了好不好……”
在這么一瞬間的害怕,是沒有人能夠感同身受的。
下一秒,緊緊抱著她的男人忽然開口,聲音顯得也有些沙?。骸皠e打了,很疼的?!?
因為爾曼一直在用手打靳北城的臉頰,想讓他清醒過來。
在靳北城出聲的那一剎那,爾曼的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她瞬間僵在了那里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后眼淚跟聲音一起出來了:“我就知道你沒事……”
“很重吧?”靳北城開口的時候竟然絲毫沒有提自己被壓在這么多東西下面,而是沒有來由的問了這么一句,如果他不說這句話倒還好,一說爾曼就更加難受了。
“我不重,你現(xiàn)在能不能起來???你很疼吧?”她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兩個人現(xiàn)在都動不了。
“你難得這么溫柔,我還是不要起來了?!苯背悄樕蠜]有什么表情,他的臉也全部都是泥濘,只是說話的口氣很平和。
這個傲嬌貨,也有沒脾氣的時候。
爾曼心底其實是知道他肯定是起不來的,身上壓著這么多的東西,肯定很疼很疼……
“那我要怎么辦?”這五年爾曼一直覺得自己足夠鎮(zhèn)定,但是這個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所謂的鎮(zhèn)定在這樣的事情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
“跟我說說話,別讓我睡著?!苯背堑穆曇舻统?,爾曼能夠感覺到他背后的血在汨汨地流出來,但是她卻不敢動彈,不敢發(fā)出一丁點(diǎn)的聲音。
“好……”爾曼顫抖著聲音,“我要說什么……我不知道我要說什么……”
她開始變得語無倫次,因為她現(xiàn)在手上除了雨水就全部都是靳北城猩紅的血。
她真的怕了。
靳北城沒有說話,他抱著她的時候?qū)⒁念^掌在自己寬厚的手心當(dāng)中,以防落石砸到她的頭部。
萬幸的是,靳北城的頭部也沒有被砸傷。
爾曼察覺到了他這個細(xì)心的舉動,在那樣禁忌的幾秒鐘的情況下面,他竟然還想到了這個……
爾曼的眼眶濕潤,哽咽地開口:“你應(yīng)該逃走的……你明明可以逃走?!?
這個時候埋怨很無力,爾曼也不是真的埋怨,就是莫名地覺得揪心。
此時的靳北城仍舊緊緊地抱著她,渾身濕透的兩個人就算緊抱在一起也沒有什么溫度可言,爾曼能夠感覺到靳北城身上的寒冷。
“我走了,你怎么辦?”
“我死了就死了,反正我這條命從小到大就沒人在乎?!睜柭羌馑釢y擋,這個時候她渾身上下是一點(diǎn)傷都沒有的,所以精神還是很好的,“以前我爸經(jīng)常說,我就不應(yīng)該出生。所以說你剛才就不應(yīng)該救我。”
“我一個人死在這里不要緊,帆帆還有爸爸。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爾曼說著說著就發(fā)現(xiàn)靳北城沒有聲音了,她緊張地伸手去推了他一下,低聲開口的時候牙齒都打著寒戰(zhàn)。
“靳北城?”爾曼試探性地開口,但是上面沒有任何聲音,爾曼的眼神凝滯了一下,用力推了一下他。
“你不要睡,我一直跟你說話好不好?求求你不要睡覺……”
剛才靳北城的醒來好像只是曇花一現(xiàn)一般,短暫地過分,現(xiàn)在忽然又沒有任何聲音了,讓爾曼的心懸了起來。
現(xiàn)在這里荒無人煙,依靠她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把靳北城和壓在他身上的那些東西推掉,如果等不到救援隊找到他們,就只能夠在這里等死。
爾曼咬了咬牙,幾乎是用盡了渾身上下的力氣朝著遠(yuǎn)方大喊:“救命?。∥沂顷憼柭?!”
四周都是山,一片空曠,爾曼的聲音回旋在上空中,她不斷地喊著,希望能有人聽到找到他們。
她記得靳北城說過,他是跟隨其他兩名刑警一起來找她的,她現(xiàn)在就只把希望寄托在那兩個人身上。
只有他們才有找到她和靳北城的可能。
大約喊了十幾分鐘,爾曼的喉嚨都已經(jīng)沙啞了,但是她還是聲嘶力竭地喊著。
她明顯地感覺到了抱緊她的男人此時身體開始變冷,她伸手去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手指是劇烈顫抖的,生怕自己觸碰和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靳北城,你一定要堅持住……”她低聲喃喃,嗓音已經(jīng)全部啞了。
爾曼拼命大喊,終于,又過了幾分鐘之后,不遠(yuǎn)處傳來了呼喊聲:“陸醫(yī)生,是你嗎?!”
爾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開口:“是我!救命?。 ?
在那么一瞬間,爾曼覺得自己好像是看到了光明一般,她從未有過的激動和欣喜。
幾分鐘后,那兩名刑警找到了被壓在廢墟下的她和靳北城。
“靳先生怎么會……”一名刑警有些驚呆了,另一名已經(jīng)在開始搬運(yùn)壓在靳北城身上的石頭和廢墟了。他亂忙閉嘴也去幫忙。
大約用了將近十五分鐘的時間,靳北城和陸爾曼才從廢墟下面被搬了出來。
當(dāng)靳北城被刑警拉起來的時候,爾曼覺得身上忽然一空,像是失去了什么一般,她渾身上下都是雨水和血漬,看上去跟靳北城身上的狼狽一般模樣。
但其實,她一點(diǎn)傷都沒有受到。
“陸醫(yī)生,你沒事吧?”刑警背起了靳北城,詢問爾曼。
“我沒事,我們趕快出去吧,待會這里可能又會出現(xiàn)塌方。靳北城也撐不了多久了……”
爾曼很清楚靳北城現(xiàn)在的狀況,她自己也是學(xué)醫(yī)的,知道這樣的情況下他的處境有多危險。
現(xiàn)在容不得她傷心矯情,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趕緊逃出去。
兩個刑警交換輪流背著靳北城,路上雨開始小起來了,當(dāng)他們抵達(dá)安全區(qū)域的時候大約是一個小時后。
安全區(qū)全部都是消防隊和刑警大隊的人,燈光忽閃忽閃的,爾曼看的眼睛很疼。
她伸手遮擋了一下光線,此時120已經(jīng)開過來了,爾曼連忙想要跟著抬著靳北城的擔(dān)架一起上救護(hù)車,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雙手臂將她的肩膀緊緊地拽了過去,爾曼一個踉蹌差點(diǎn)跌倒在地上。
下一秒,一個巴掌狠狠地落在了爾曼沾滿泥濘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