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鼻子一酸,嗓子就像被什麼塞住似的難受。“大哥,以後白天抽空我給你講好嗎?我怕我想起那些不開心的往事,今晚真的就在無法睡下去了!”小紅的手遊摸著文凱的胸肌和臉頰,似乎是在求得文凱的同情和關愛。
“好吧,咱們一言爲定,拉鉤!”文凱伸出右手,兩個人的小拇指緊緊地扣在一起。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啵”文凱的脣輕輕地在小紅伸過來、那柔軟的手背是吻了一口,“晚安!”
“拜!”小紅的微弱的聲音,彷彿是在心裡頭說。
小紅心不在焉地抽回手來,安分地退守到自己的領地,屋子裡又重新恢復了原有的寧靜。不多久,小紅便聽到紙箱牆的那邊,傳來文凱從鼻翼中發出的鼾聲。
文凱睡了,小紅卻失眠了。
她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著,過去的事情一幕幕走馬燈似地映現在腦子裡。小紅用手極力地揉搓著額頭,企圖將往事從腦子裡擠出去,但一切都那麼的徒勞。
她輕輕翻轉著身子,生怕自己不小心弄醒了文凱。
小紅腦子裡依舊還是那些苦楚傷心的往事……
他聽老人講,祖父是隨父母從膠東闖關東後,北上纔來到那個人口不足百十戶的小山村的。那裡的百姓和城裡人的生活相比,真是天差地別。但那個時侯情況就不一樣啦,城裡斷糧鬧饑荒,老弱病殘餓死、凍死的人不計其數,而當時在那貧困的山區裡,那個從地圖上找不到的山溝溝裡,卻能勉強維持生計。可以說,是蒼天拯救了吳氏家族並得以興旺繁衍。
小紅兄妹中最小,上邊有兩個哥哥,身強體壯的耐不住閒守幾畝農田,便也隨老鄉一道,去南方什麼地方打工去了。家裡只剩下多病的父和不滿十八歲的她。
農村不比城裡,姑娘還沒到成年,就有媒人登門提親。
那是在小紅剛從鎮高中畢業回鄉不久,被村委會請去做孩子們的小學老師時候。
有一天傍晚,小紅剛把飯菜端到炕桌上,她家裡就來了個花貍狐臊的女人,小紅一見她,就覺得噁心。
別看那身上有股臭哄哄臊呼呼味的女人,卻沒人敢疏遠她,畢竟村民家中的兒女,還得仰仗她去說和娶親嫁女的。
小紅的父親藉口把她支開,兩人在屋裡嘀咕了好長時間,那女人才悻悻而去。後來她父親告訴她,說要將她嫁給本村的富家‘公子’。她不幹,她看不上他那副盛氣凌人的德性,有什麼了不起的,無非就是比別人多了那麼幾個錢而已。父親勸她,她同父親吵了一架,父親說他幾句,她又和父親爭辯的很激烈。父親罵她不懂規矩,擡手給了小紅一巴掌。從小就被寵慣了的她,哪裡受得了這樣的委屈,便拿媒婆的聘禮撒氣,拎起裝有紅綠花色的禮品就給撇到大院門外。
村裡一些孩童見此興高采烈,挑挑揀揀地各自裝扮自己成不同的角色,過起了玩家家。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似的,‘公子’家聞之後,糾集了一大夥人,攜鋤帶稿就找上門來,耀武揚威非要小紅向他家道歉,說是丟了他們家的臉面,侮辱了他家的族風。
倔強的小紅哪裡吃他們的那一套,根本不顧及姑娘家的容顏,跳出來和他們講理,那三寸不爛之齒,令來者在衆多的圍觀者面前丟盡臉面,惱怒之下,他們舉鋤揮鎬將小紅家砸個稀巴爛。
小紅的父親勸說不成,忍無可忍地操起木棍自衛抵禦,亂舞中將‘公子’爹打倒。真是不巧,‘公子’爹搖搖晃晃正好一頭撞在門前不遠的磨盤楞上,一注鮮豔的‘彩虹’劃天而過,氣絕身亡。
出來人命,小紅爹自然也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當日便被公安局帶走。
家裡此時就剩下小紅一個人空守著。好心人勸他先到親屬或朋友家暫住幾日,免得自己一個姑娘家,夜裡擔驚受怕的。小紅微微一笑,卻不屑一顧。“怕什麼,誰還敢欺辱我咋的!我讓他斷子絕孫!”
小紅爹被收審,等待判決。家裡沒錢請律師,沒錢給法官點操心小費,一切只能順其自然。
小紅心裡惦記父親,又沒本事救他,真是乾著急上火。
她跑過幾家同哥哥一道出去打工的年輕人的家屬,詢問二個哥哥的下落,都查無音訊。他實在呆不住了,就同幾家平時較好的鄰居借了點錢,準備近期內去外地找哥哥去。叫他們回來想想如何救得父親。
不巧,也就在小紅即將離開的那天的晚上,小紅在家裡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