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晚上睡得太晚，文凱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朦朧發(fā)白。他趕緊起牀，簡單地洗漱後便投入工作。他不想叫醒小紅，知道他昨晚一定是被自己擾亂了她的思緒而沒有休息好。
“哥，你怎麼起牀不招呼我一聲吶？”小紅起身下牀，向水房走去。
“噢，我先把東西準備一下，跟趟，不著急。’文凱忙著點火燒水，洗刷籠屜，嫺熟的有條不紊。
兩人和麪、下屜，快到中午的時候，才忙乎完當(dāng)天的活。
“小紅，來，坐下來休息一下吧！”文凱望著小紅氣喘吁吁的樣子，說。
“沒事，大哥，不累，我把這些東西收拾一下再說。”
“小紅，坐下來歇會吧。”文凱說。
小紅回頭望了望文凱，欣慰地一笑，“嗯！”
“喝口水！”文凱接杯涼開水遞給小紅。“哎，都怪我太固執(zhí)，引逗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文凱不好意思地拖把椅子，坐到小紅對面，“一夜沒睡好吧？”
“嗯！”小紅眨巴著眼睛望著文凱笑道。“大哥，你怎麼知道我夜裡沒有睡好覺哇？”
文凱望著小紅笑道，“叫我說實話嗎？”
“當(dāng)然！”
“你昨天夜裡，哭了好幾回吶！我留神你那邊的動靜，如果你有什麼意外，我會馬上跑過去的，可你總是哭著哭著就沒有動靜了。後來，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稀裡糊塗地睡著了。
小紅沒有作聲，似乎腦子裡又浮現(xiàn)出，過去令人心寒的往事。
“老闆，買幾個饅頭！”門外傳來顧客的喊叫聲。
“哦，來了！”小紅忽然間被喊叫聲拉回來心緒，本能地應(yīng)道。他敏捷地疾步走到門口，張囉給顧客拿麪食。
“啊姨，給我拿兩個饅頭。”一個比貨架高不了多少的一個小學(xué)生，舉著錢，兩眼直勾勾地望著小紅說道。
文凱此前就發(fā)現(xiàn)有兩個小學(xué)生，站在離店門不遠的大樹下，時不時地向店門窺望，當(dāng)時並沒在意，可他慌里慌張地跑到櫃檯前，那詭秘的神色，讓文凱感到不解。
“小同學(xué)，今天學(xué)校怎麼沒給學(xué)生準備午飯啊？”小紅隨口問道。
小學(xué)生似乎沒有料到，小紅會忽然冒出這麼句令他們意想不到的話，竟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是好，伏在案臺前的小個子學(xué)生茫然地回頭瞅著身後的胖子。
“啊，今……天，學(xué)……校停電了，食堂沒做飯！”胖學(xué)生磕磕巴巴地擠出一個理由。
“噢——拿好。”小紅將饅頭裝進塑料袋裡遞給學(xué)生。
倆學(xué)生接過饅頭並沒有離開的意思，遲疑地立在原地，彷彿被什麼事難住似的。猶豫了半天，倆人才鬼鬼祟祟地回到那顆大樹下席地而坐，掏出自備購來的袋裝小菜，吃了起來。
“小紅！”文凱目不轉(zhuǎn)睛地疑視著那兩個學(xué)生。
“嗯——有事。”小紅只顧忙著打理顧客，隨口答道。
“過來！”
小紅拍了拍手上的面膜，湊近文凱的身旁，“喂，看什麼來吶？”
“你見過這兩個學(xué)生了嗎？”
小紅不知道文凱什麼意思，大致地瞟了一眼坐在樹下吃東西的兩個學(xué)生反問道：“怎麼了，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
“我沒和你開玩笑。你仔細瞅瞅！”文凱嚴肅地說。
小紅瞇起眼睛，仔細地辨認著，“沒印象，好像從來沒在咱們這裡買過東西。”
“你瞧，東張西望的，我總覺得這倆小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文凱收回目光，和藹地打理著前來的顧客。
時間不長，工地的民工嘻嘻哈哈地從樓道中涌出，直奔文凱的麪食店而來。功夫不大，小店門前就熱鬧地聚滿了人，民工們各自坐在自己習(xí)慣的地方，一手掐著饅頭，一手舉著袋裝鹹菜，邊吃邊閒談著自己認爲(wèi)有趣的事。
“啊姨，這饅頭我不要了，退給我錢！”胖學(xué)生氣匆匆地舉著半拉饅頭大聲喊道。
文凱心裡一愣。預(yù)感到將有什麼事情發(fā)生。
“小同學(xué)，怎麼回事？”小紅不解地低頭問道。
“這饅頭不衛(wèi)生，裡面還有個死蒼蠅。大家看看！”說吧，小學(xué)生將饅頭高高地舉起，似乎在想大家示衆(zhòng)。
文凱不動聲色地站著沒動，就想看看他們到底是怎樣的動機。
“來，把饅頭拿過來讓阿姨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小紅心裡咯噔一下，急忙抱歉地賠笑道。
“我們不吃了，把錢還給我們！”
“你先等等，讓阿姨看看好嗎？”小紅猶豫地瞅了一眼文凱，繞過櫃檯，還沒有走到那小學(xué)生的跟前，就見那小學(xué)生憤恨地將饅頭狠狠地摔在地上，大聲地嚷道，“你們欺負小孩，給學(xué)生這樣的饅頭，錢不要了，走！咱們到工商局告他們?nèi)ァ！?
“對，我們?nèi)ジ嫠麄儯 毙€子學(xué)生在後面添油加醋，拽住胖學(xué)生一溜煙地跑的無影無蹤。
文凱撿起摔在地上的半拉饅，發(fā)現(xiàn)裡邊確實有只蒼蠅黑盈盈的蒼蠅，但那是一隻新鮮的昆蟲，顯然是被打死後，放到饅頭裡去的。
“朋友們，不好意思，我想對這件事解釋解釋，可能是哪個小人又要找我的麻煩啦，如果大家不是在吃飯，我一定會叫大家看看，好給我做個證明，蒼蠅被和在面裡，蒸成饅頭，面熟了，蒼蠅卻沒變樣，我不再說，大家也會知道那兩個小學(xué)生的話是不是真的啦。”文凱將掛有蒼蠅屍體的饅頭舉給顧客們看。
文凱預(yù)感到此事有詐，但疑惑不解倆小學(xué)生這樣做，究竟是爲(wèi)了什麼。
“哎——老闆，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一個小毛孩子，就是爲(wèi)了賺口吃的，這兩個小子，到好幾家飯店都耍過這樣的小伎倆。老闆，你啊，全當(dāng)一個饅頭喂狗了。”
“撲哧”，小紅餓了，掰了半拉饅頭墊吧著肚子，聽到顧客的幽默，小紅忍不住笑出聲來。
“謝謝你和大家這麼信任我，可我擔(dān)心的不是惡搞的這倆個學(xué)生，我覺得好像是有誰在背後有意操縱似的。”
“哎——老闆，你放心，到時候有我們給您作證，別把這屁事往心裡去。
文凱環(huán)視大家，焦慮地搖了搖頭：“你們大家想想，看我分析的對不對，那小孩是先把饅頭錢付了，吃一半又給扔了，他是在賺小便宜嗎？揚言告我？裡面是不是有問題！”
大家啞然了。相互對望後，低下頭默默地吃自己的飯。
果然不出文凱之所料，一個時辰之後，麪食店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