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畔,百里希夫婦和相思三人臨湖而立,眺望那斜去的夕陽。
“還記得當時,我們就是在此處被託孤……”眼望著湖中三人的倒影,葉昭容感概出聲。
“唉——!”百里希淡笑一聲長嘆,“時間過得真快,這才一轉眼就過去了二十幾年,也不知道舟兒他是否曾回過這裡?不過,這眼下可不早了,我們還是找家客棧去投宿吧!”
……
夜半未央,明月高掛。百里希深夜無眠,在這皎潔的月色之下頗是費得一番力氣才爬上了客棧房頂,然後就發現了自己的妻子早已在座。
“昭容,你也睡不著覺嗎?”百里希出聲疑問。
“當然是睡不著啦,要不然誰大晚上的不睡覺要上房頂啊!”葉昭容嬌嗔一聲。
“那你什麼時候來的?”百里希一面問著,一面小心翼翼的挪步到妻子的旁邊坐下。
“來了有半個時辰了吧……”葉昭容雙手托腮。
“既然那麼早就來了,那你爲什麼不幫我一把,你明知道拙夫的腿腳不太靈便……”在皎潔的月光之下,百里希面色一暗。
聽出了丈夫言語中的責怪之意,葉昭容就如百里紅玉一般的把嘴嘟起:“人家看你那麼努力的在爬牆,不忍心打擾嘛!”
“是嗎?”百里希乾笑了一聲,臉色更加陰暗,“我看是忙著取笑我這個瘸子吧……”
“好了,阿希,你不要生氣嘛!”葉昭容把頭一歪,靠在了丈夫的肩上撒嬌,“最多人家跟你道歉就是了……”
“好、好,我不生氣……”有道是一物降一物,面對著嬌妻來向自己撒嬌,百里希頓時沒了脾氣,“對了,相思睡下了嗎?”
“睡下了,要不然我怎麼可能一個人出來嘛。唉——,但求仙人賜妙方,治我相思心不傷啊!”眼望著穹頂之上那過半未滿的明月,睹月思人的葉昭容不覺嘆息起來:“阿希,我們有多久沒像這樣的坐上房頂了?”
“不知道,大概很久了吧,”百里希也遙望明月而嘆,“畢竟紅玉都離開快五年了……”
“紅玉離開我們有五年了嗎,那紅玉現在多大了?”葉昭容突然站起身來疑問,但百里希卻被妻子這突然的一問,問得有些莫名。而眼見著丈夫瞪大了眼睛搖頭,葉昭容頓時眉頭蹙起,當下是雙手一叉“老孃”腰,責備出聲;“你怎麼當爹的,連女兒多大了多不知道,真是的……還得讓我這個當孃的自己來想,我記得紅玉離開的時候好像是十六歲,不對,應該是十七歲纔對……”
“……”眼見著妻子在旁掰起了手指,感到無言以對的百里希不覺抽動了一下眉頭:紅玉走的時候是差三個月滿十七……
“哎呀!”葉昭容又突然一下的雙手捂臉,驚呼出聲,“紅玉今年都二十好幾了,那不成了老姑娘了嗎?”
百里希聞言又不覺地抽動一下眉頭:到底二十幾呀,還有這個老姑娘又是怎麼回事?
“奇怪呀,紅玉怎麼這麼快就成老姑娘了,難道是沒人要嗎?這怎麼可能呀,我家紅玉可是長得和她娘我一樣漂亮,怎麼會沒人要呢……”葉昭容還在莫名的擔憂著。
哼,我家的寶貝女兒長得當然漂亮,一雙水汪汪的大圓眼睛是又清澈又靈動,再加上那一對俏麗的小酒窩,誰人看了能不喜歡?只是這漂亮歸漂亮,但這脾氣也和你這個當孃的一樣——刁蠻任性、蠻不講理。百里希心下搖頭而嘆。
而心裡面又唸叨了一通之後,百里希也站起身來,將還在一旁胡思亂想的妻子抱在懷裡,安慰道:“好了,昭容,看你這心神不寧的,好像丟了魂兒一樣……我們明早就走吧,然後加快行程,免得你在這裡想來想的真把魂兒給想丟了!”
……
(與此同時)
神劍小築之中,夢迴而醒的方舟獨自矗立在院中。仰望那穹頂的明君,讓得方舟不覺回想起了伊人憐雪,當下唉嘆一聲。而這一聲嘆罷,就聽見嬌妻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相公,都這麼晚了,你還出來外面閒逛什麼,也不知道穿件衣服……”從房裡出來的麗妙顏一面埋怨著,一面爲丈夫披上外衣。
“妙顏,你也醒了嗎?”方舟聞聲淡笑。
“是啊,就在某人醒來的那一刻,我也醒了……”麗妙顏說著就“怒”捶一拳,然後又撒嬌似的從後面抱住自己的丈夫。
聞聽到妻子的撒嬌,方舟只是淡淡一笑沒有接話。二人就這樣相擁了許久,直到一陣夜風襲來,讓得麗妙顏打了一個噴嚏,方舟纔打破了沉默:“妙顏,夜裡太涼,你還先是先回房去睡吧……”
麗妙顏聞聲而笑,手上又抱緊了丈夫,繼續撒嬌道:“不要,相公不回去睡的話我也不回去,大不了就讓我們母子二人陪著相公你一塊兒在外面受凍……”
拗不過妻子的方舟只得認栽回房。躺回牀榻之上,方舟將嬌妻抱在懷裡,然後與嬌妻十指相扣。只是方舟這懷裡抱著一個她,心裡卻又想起了另外一個她:不知道憐雪此刻怎麼樣了,她是否還在因爲我的離開而哭泣……
房內的影子逐漸向東移去,也不知過了多久,仍未睡去麗妙顏突然輕問道:“相公,你睡了嗎?”
“還沒有……”深聞著妻子的烏髮芳香,方舟又把懷中的妻子擁緊,“你睡不著嗎,妙顏?”
“嗯……發生了這麼多事,總覺得難以入睡,尤其是這些天來相公你都不在,我總覺得心裡惴惴難安……”麗妙顏說著不覺發起抖來。
“放心吧,妙顏,我不是回來了嗎?”方舟安慰出聲。
“嗯……”麗妙顏點了點頭,“那相公,你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好……”方舟聞言莞爾,輕吻了一下妻子的頭髮,“那我們說些什麼好呢?”
“這個嘛,讓我想想……”麗妙顏努了一下嘴,略作沉思,“相公,你說等到我們的孩子出生了,該給他取個什麼名字纔好?”
“呵呵……這個不急啦,反正還早……”方舟打了個哈哈,然後就被妻子“狠狠”地給了一肘,這吃痛之下只得求饒認輸,認真思考起來,“我想到了,想到了……就給我們的孩子取名叫方敏柔,好讓她像她的母親一樣——敏慧溫柔!”
“哼!你是在取笑我嗎,相公?”麗妙顏嬌哼了一聲狐疑道,以爲丈夫是藉著取名一事來暗諷自己 “霸道”。
“哪有,你爲什麼要這麼說?”方舟握緊了妻子的手疑問。
“沒什麼啦?”麗妙顏小嘴一嘟,關於自己“霸道”一事決定打死不認賬,“爲妻只是想問你爲什麼要取女孩兒的名字?”
“因爲我想要一個女兒啊,誰讓這寶貝女兒都是當爹的心頭之肉呢!”方舟淡含著笑意而道。
“那若是兒子怎麼辦?我這個當孃的可是想要一個兒子……”麗妙顏擡槓起來。
方舟聞言沉默,但片刻之後又笑了起來,只是麗妙顏並沒看到這個頗具意味的笑容:“要是兒子的話……那就由他的母親來取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