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幾名警員看到她的模樣,皆是倒吸涼氣,哪有女人把自己的臉搞成這個樣子的,丑陋怪異,完全看不出原貌如何。
她的發型與身上的香水味,代表著她對美的態度,應該是一個極為自信喜歡打扮的女人,可為什么臉要弄成這副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白天根本沒辦法見人吧?
一大朵紫黑玫瑰遮蓋她的半只眼,半張臉遍布玫瑰根莖的圖紋,倒是還算的上栩栩如生,臉部正中央和臉頰上僵硬粗大的黑線,令人懷疑紋身師的水平很拙劣。
如此大面積的紋身刺青,光是紋身過程的疼痛就很少有人能接受。
這是他們辦案多年見過對自己最恨的怪人。
一名警員正在監控室查看監控,他始終找不到黑影女人進入醫院的確切時間,
Lee與黑皮所在的樓層走廊盡頭,都曾有過一團黑影出現過,但只出現幾秒鐘。她像是眼力極強,短短幾秒,就能將環境勘察完畢,做下部署。
之后他只看到一團黑霧從大廳的監控處一閃而過。五分鐘后,整間醫院停電。監控畫面立刻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無法查看。
后來走廊盡頭密碼門被破壞都是她做下的手腳,似是用了什么新式爆破裝置,一方面能快速將走廊門打開,一方面借此聲音將護士及病房外的值守警員調離。
她穿著病號服來到黑皮門前時,從監控里只能看見她滿頭的長發,面容漆黑一片。她的手里捏著一個小小的黑色物體,看不清是何物,像是小型遙控器之類的。
在光頭即將看見她的臉時,整個醫院陷入黑暗。
盧克帶人將兩處案發現場搜查了個底朝天,終于在Lee當時所在病房外的椅子下找到了那枚小型遙控器。
與成年女子手指差不多長的黑色遙控器,頭尾半球形,中部四個平整面,每一面都鑲嵌三個按鈕,顏色各異,12個按鈕沒有一個重復顏色。
盧克不敢輕易觸碰按鈕,一旦醫院內被她安裝了**,他若錯按,豈不是整個醫院的人都要為她陪葬?這種高科技的東西還是拿回技術部比較穩妥。
受傷頗重的寸頭警員需要住院一段時日,小卷發臉上的傷并不影響日常工作,但盧克還是將他調回了局里,幫忙協助局里的工作。Lee之后將由光頭和金發警員一起看護。
上午十點半。
兩具尸體被裝進黑色的袋子里運回了71分局。他們已經不能從這兩人嘴里撬出東西了。
黑皮與女殺手的身上還存在諸多疑點。為什么女殺手能快速找到黑皮病房所在的位置?
從監控中能觀察到女殺手大致的行動方向。她沒有在護士臺打聽黑皮的消息,也沒有出入過任何記錄病人數據的地點。
她就像擁有透視眼一般,隨意一看,就能找到黑皮藏在哪里。光頭提及所有人的手機信號都被屏蔽了。
盡管警方做好了封閉措施,可消息還是走漏了。
各大媒體本就在追蹤薩姆案件的進展,幾個病人向記者們泄露了醫院內的事情,在各種添油加醋之后,小道新聞鋪天蓋地。
“11月28日凌晨,東區醫院內,薩姆誣陷案里最重要的兩名人證被滅口,案件調查再度陷入僵局。”
“據內部消息稱,薩姆案件被滅口的兩名證人為一男一女,皆死狀凄慘,令人咂舌。”
“有知情人透露,東區醫院被滅口的并非證人Lee,而是薩姆本人。”
不到中午,趙林夕就在網絡新聞中得知了自己的死訊,令她頗感哭笑不得。這么看來,這些小道消息的可信度極低。
看到新聞上說兩名證人都被滅口,她嚇出了一身冷汗,Lee若是死了,薩姆最有力的人證就沒了,在法庭上,想將布蘭頓治罪的成功率將被直接降低一半。
她給Lee連發幾條消息詢問他的安慰,媒體的說法極盡匪夷所思,全部相信的話,恐怕不是傻子就是看熱鬧的人。
但她知道,消息集中爆發的話,不是有人在背后操作,就是真的有可靠消息被爆出,只是孰真孰假,將很難分辨。
只有Lee回復了短信,她才能徹底放心。
也不知道這次新聞是否出自歐文的手筆,以她來看,這不太符合歐文的作風,他若出馬必定是在多番謀劃后。他不會浪費時間做無用功。
這些突然出現的新聞沒有一個統一的指向性,看起來只是為了追追頭條、蹭蹭熱度。
她在猶豫是否從盧克那邊打聽一下真實情況,只是她不太愿意和盧克聯絡的太過頻繁,畢竟薩姆現在的身份依舊很敏感,且不說通緝犯的帽子并未正式摘下,布蘭頓一行人也在虎視眈眈地盯著她。
若是她的行蹤被暴露,很快就會迎來新的殺手。
“杰瑞,趕緊滾回來!”這是杰瑞在寒風下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他根本等不到那位大人物,現在布蘭頓語氣中滿滿的憤怒,他一下就聽了出來,有時他不禁懷疑自己只是布蘭頓身邊的一只狗。
盡管不甘心,他還是忍下了屈辱,盡力讓聲音中不夾雜絲毫負面情緒。
“好的,老板。”
他放下手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離開了他守了兩天的小區大門。
杰瑞一進屋子,就被布蘭頓丟來的半個干面包砸了個正著,他捂著吃痛的胸脯,卻不敢呼痛出聲,只能將腳邊的面包撿起丟進垃圾桶。
“艾米麗呢?她跑哪去了?”
“我,我也聯系不到她。”
此刻的布蘭頓最恨的就是這種毫無意義的回答,他一步沖了過來,雙手揪住杰瑞的衣領子。
“‘鬼樓’那邊全靠她聯絡,她消失了,你就要頂上知道嗎?”
兩個人的臉離得極近,杰瑞呆呆地抬頭看著他的臉,不敢再說一句話。
布蘭頓臉上滿是胡茬,濃重的黑眼圈掛在眼袋上,僅一夜未睡,他就像蒼老了盡十歲。
“是,是,我知道了。”
布蘭頓將他的衣領放下,從衣兜取出小布巾,大力地搓擦著手心,像是剛剛抓碰的是個很骯臟的東西。
“好了,趕快去聯絡‘鬼樓’,問問他們任務是否成功?死的到底是誰?”
杰瑞跌出了這間大房子,站在房子外,他的腿一直微微打著顫。每當踏進這間屋子,他就感覺后背冒涼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怕腳下的冰冷尸體,還是怕自己若不聽話,將來也會被布蘭頓如此對待。
怕死,他只是怕死而已,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他是迫不得已的,不小心上了賊船,只好一直隨船逐流,不能有任何異心,畢竟他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命。
但他又惱恨這樣的自己,在布蘭頓的眼里,自己就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免費勞力,甚至可能都不如他的寵物狗。
他清楚地記得布蘭頓待薩姆有多好,明明自己是頂替薩姆的第一人,可自己與薩姆的地位卻是天壤之別,哪怕后來布蘭頓對薩姆徹底失望,不再理會他,可他也從未見過布蘭頓對薩姆有一絲的不尊重。
看看自己吧,哪里有一點與薩姆可比的資格,杰瑞冷笑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恐怕在布蘭頓心里,自己就是一只乖巧聽話的狗。
艾米麗徹底失聯,沒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前一日她離開布蘭頓的房子后,再也未出現過。
“諾諾的賬號收到了新消息。”
老杰克轉頭只看了另一電腦屏幕一眼,就轉回了自己的方位。
趙林夕趕忙過來查看。
“寶貝你在哪?為什么不接電話?”
“親愛的你那邊不會發生了什么事吧?”
“你到底在哪,你是不是自己跑了?”
諾諾賬號上的消息全部來自那名重要聯系人賬號,也就是布蘭頓。
起初消息內容還是戀人般擔心詢問,很快語氣就變得惡劣,大有一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樣子。
“這老家伙看樣子是被逼急了。”趙林夕笑看布蘭頓的跳腳行為。
布蘭頓又給艾米麗打了十幾通電話,依舊無人接聽,他氣的差點將手機丟出窗外。
能聯絡的方法他都試過,艾米麗就是不見人影,他越來越懷疑艾米麗已經偷偷跑路了。
畢竟他們的關系一直曖昧不清,盡管稱呼一直親昵,像是一對情侶,艾米麗也與他共度多個良宵,可是他始終看不透艾米麗的內心。
幾十年來,艾米麗是唯一一個能牢牢抓住他胃口的女人,自己對她可謂極其信任。
兩個人在一起不足半年。起初,他只當她是一個有趣的床伴,隨著關系的發展,他隱隱有些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中毒一般,她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之前姆薩姆案子發生變故,她可是比自己還要著急,但是從昨天開始,也或許是前一晚開始,她就變了態度,仿佛誰人暴露,她都不會受到牽連一般淡定。
他突然驚醒,他發現自己想不起來與艾米麗的甜蜜過往了,他的心里只有恐懼、無措以及懷疑。
他懷疑艾米麗一直在耍弄自己,欺騙自己,甚至已經背叛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