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林夕打開電腦,試圖在地圖上搜索方位,打開網頁的一瞬間,她突然想起昨晚那個神秘網站,要不是網頁打開時顯示了她的近期瀏覽歷史,她根本不會想起那個網站的存在。
距離昨晚兒戲般的交易剛剛過去24小時,如果對方真的能提供她需要的東西,那么也不枉費她浪費的時間。
第二次打開黑屏網站,映入眼簾的依舊是充滿視覺沖擊的畫面,屏幕下方依舊跳動著一個小聊天框。
打開對話框,網站方并未發過來任何消息,她便主動催問:“昨晚的交易如何了?不是會告知我答案嗎?”
“稍等。”
大約三分鐘后,對面發過來一個網址。“點開這個網址,輸入‘維羅妮卡·加西亞’里面會有你想要的答案,想要更多內容再回來聯系我。”
趙林夕猶豫了好一會,才決定信這一次。
新打開的網站整體都是純白色調,網站正中央幾個黑色大字“點擊輸入關鍵詞”,趙林夕按照說明,輸入了名字,進入了資料頁。
滿屏的圖片和文字,信息量及其龐大,從維羅妮卡小時候到成人后的生活軌跡,清晰直觀,就連幾歲入學畢業,治過多少次牙,換過多少工作,全部一清二楚。
趙林夕將維羅妮卡的過去了解的及其詳盡,直到一年前,維羅妮卡來到這個城市,工作于“萬尤之物”。
網站資料列出了維羅妮卡跟過的所有男人,當然,布蘭頓他們三個綁定關系的人也都名列在位,只是當看到杰瑞的名字也赫然在目時,趙林夕終于肯相信這個網站提供的信息是真的了。
再將頁面下拉,就是維羅妮卡五個月內出入過的地點,其中“巴瑞格拉”排在最后一位,維羅妮卡只進入過巴瑞格拉兩次,而排在前兩位的果然就是維羅妮卡與薩姆交往時常住的宅區:“南城區四號路綠林街寶萊灣”與“南城區7號路老旗大街仙鏡山”。
到這時,趙林夕接收到的資料依舊沒有多大用處,她又將頁面向下拉了半屏。
三張照片出現在趙林夕的視野內。
照片里維羅妮卡只穿了一身黑色比基尼,擺著性感誘人的姿勢,一頭金色卷發瀑布般傾瀉在肩膀與胳膊上。
照片很明顯由第二人于兩米遠外拍攝,趙林夕試著將圖片下載,卻得到提示:聯系網站,購買資料內容,隨意下載。
趙林夕一頭黑線,不想理會。
第二張照片是維羅妮卡的半身照,似乎是自拍,依舊是那身比基尼,只是外面又罩了一層松垮的銀絲薄紗披肩。
如此近照鏡頭被拉近,上半身的細節更加清晰,她的胸前綴著一顆鵪鶉蛋大小的黑色鉆石,正向外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芒。
照片的背景在一片沙灘上,維羅妮卡拍照時戴著一副大大的黑咖色墨鏡,遮住了半張臉,只留正燦爛微笑的紅唇。
將照片放大到最大限度,趙林夕能從墨鏡的鏡片上看到,當時維羅妮卡面前還有一個人,且是一個男人。
男人是誰?人影太小了,她根本看不清那男人的臉,因為他的臉上也帶著一副大大的墨鏡。只能看出他大致的身材,魁梧有型,但也因此不具備辨識度,沙灘上很多人都是這種身材。
趙林夕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膛,甚至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只有薄薄的一層胸肌,與墨鏡中的身材相比自己頂多算是緊實。
依舊不能下載,她只能先將所有可見的內容看完,再決定是否聯系網站。
第三張照片是維羅妮卡與幾個男人的合影,這一次是在一家藝術館,站在維羅妮卡身側的正是杰瑞,而另一側則是一名陌生女子,維羅妮卡的手正攙在她的臂彎里,兩個人關系應當極為親近。
盡管是名陌生女子,趙林夕卻隱隱產生一種熟悉感,這個女人她好像見過。陌生女人從頭到腳全是大牌,顏色亮麗的套裝勾勒出她一身玲瓏的曲線,身材較之維羅妮卡更加完美,淺淡健康的小麥膚色映著她的笑臉張揚明媚,卻令趙林夕覺得刺眼,因為那笑容就像僵硬的雕像,眼里只有冰冷,絲毫看不出任何真誠的情感。
維羅妮卡懷中抱著的一大捧鮮花正蹭在杰瑞的脖子上,而杰瑞的笑臉卻比那花還要燦爛明動。
杰瑞說過,他有花粉過敏。在公司里他也確實多次因靠近開著花的盆栽而狂打噴嚏,皮膚起紅疹。可是這張照片里,他若是裝作開心還好說,可是趙林夕放大圖片發現杰瑞的表情絲毫沒有一絲做作,甚至連帶眼里也都是笑意。
杰瑞與那陌生女子,兩個人看起來像是交換了靈魂,自從發現杰瑞的真實面目,趙林夕再看待薩姆的記憶時就發現了杰瑞的虛情假笑,以及每次見到薩姆時他眼神里的冰冷,可在這張照片里,她只看到了杰瑞發自內心的快樂。
習慣性地放大照片,趙林夕將那陌生女子從頭到腳看了一遍,視線停留在她的手指上,她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戒指,與她的整體風格完全不相配,那是一枚碩大的祖母綠寶石戒指。
小小的戒指像是釋放了強光,險些驚的趙林夕跳起來,胸膛里的起伏像是上了發條,大腦里的記憶也像突然升騰一個漩渦,不斷在她的意識里盤旋。
那枚戒指她見過,應該說是薩姆見過。
薩姆曾經在布蘭頓的家中見過它,被布蘭頓擺在一只貝殼形狀的盒子里。薩姆并不熱衷于財富,珠寶錢財本應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但在他的記憶里,這只戒指的影像如此深刻,全要歸功于這只貝殼盒子。
這是一只極具觀賞性與收藏價值的工藝品,本是一個真正的蚌殼,卻由名匠將幾十顆碩大飽滿的黑珍珠鑲滿表殼,又用金線描繪在珍珠間的縫隙里。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這只貝殼都在向外散發著黑色與金色交織的流光溢彩,粲然奪目,只要有人看到它,都定然會想到黑夜天幕上劃過的一片流星。
這只貝殼是薩姆有生之年里見過最攝人心魂的藝術品,它的美遠超于內里放著的戒指。見到這只貝殼的第一眼,薩姆的心內就產生了一種沖動,一種偏激的情緒:一生若能得此物,恐怕死也足惜。
見薩姆眼睛直勾勾盯著這只貝殼,布蘭頓猶豫了一番,便提出將里面的戒指送給薩姆。但那只貝殼就不要肖想了,那可是他費盡心機從一個收藏家手里奪來的,他不會將它送給任何人。
得知戒指是布蘭頓亡故母親的舊物,薩姆拒絕了布蘭頓的好意,但那只貝殼面前所發生的一切都令薩姆記憶猶新至今。
盡管再向往這件美足窒息的貝殼,薩姆也沒有要求傾盡一切與布蘭頓交換,他只是惋惜了很久。對于薩姆來說一生不可得的摯愛里維羅妮卡排在第一名,而這只貝殼排在了第二名,那之后很久,他在做夢都會想起那只貝殼,也因此,那貝殼里銜著的戒指也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里。
拒絕收下戒指后,薩姆說了這么一句話:“這個還是留給你未來的妻子吧,從你母親手里傳下來的東西不應該讓它沉浸下去。”
布蘭頓的回答是令趙林夕此刻如此驚訝的緣由。
“好,你說的很有道理,雖然我未必會結婚,但我會把它送給我最愛的人,連同這個寶貝。”說完,布蘭頓用手指輕輕拂了拂貝殼的表面。
布蘭頓從不說大話,既然他這樣說了,就一定會這樣去做,那只戒指現在正套在合照里神秘女子的手指上。
此刻趙林夕的大腦里不斷充斥著那只貝殼的畫面,就像正有一部攝影機逐漸拉伸距離,不斷給這那只貝殼多方位的特寫,薩姆原身焦躁的情緒又襲上她的心頭,似乎對于貝殼落于他人手里,薩姆正憤憤不平。
趙林夕大力拍著胸膛,企圖平復心神,這種焦躁的感覺已使她無力思考。
深呼吸數次才漸漸恢復自己的理智,她本以為維羅妮卡是引發一切的***,卻不想在布蘭頓的眼里,維羅妮卡根本沒那么重要,不然那只戒指也不會戴在別的女人手上。
只是,維羅妮卡若是沒那么重要,為什么布蘭頓還會因為她而瘋狂報復薩姆?
“你們的方向錯了。”趙林夕耳畔突然閃出這句話,來自沃倫那邊多次的告誡提醒。
他們的方向錯了,到底錯在哪里?難道維羅妮卡不是導火線,這個被布蘭頓極端重視的陌生女人才是嗎?但隨即她又想起漢森說過,目前的線索并沒有錯。
沃倫與漢森就像兩道謎題,明明有標準答案,但是卻不會主動提供給她,卻又給了她些許提示。就像名廚做了一道菜,只叫你閉著眼睛聞一聞味道,你永遠不會知道那道菜的名字與做法,這一生恐怕只能在無盡的遺憾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