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是閻辰對自己的實力是如何的自信,但面對這個被龍袍籠罩,身穿重甲的尸修,閻辰心中竟然不可遏制的升起了一股退意,和閻辰不敢承認的恐懼感。
云雷心中的小主子是天不怕地不怕,任何事情都難不倒,對自己比對敵人還要狠,閻辰其實也是這么看待自己的,可現在,閻辰真的有些怕了。
曾經閻辰胡亂的想過,若是自己遇到尸修時該怎么對付。那時他并沒有覺得尸修有多么難對付。因為閻辰對自己的速度和靈識很自信,先是躲避開尸體,用靈識查探到尸修所隱匿的地方,將其斬殺,那么尸體便失去了控制,也就真的成為了一具異常僵硬的尸體。
可現在閻辰面對的尸修卻是將自身煉化為尸體的尸修,而且還身穿重甲。
正如李伯所說,這黑袍人沒有弱點,也沒有破綻。身穿重甲,刀槍不入。就算是不穿重甲,恐怕他的身體也不懼怕低品級的刀劍。
雖然尸修的實力只是聚源境巔峰期,可身體的強度絕對至高不低。正如閻辰一般,聚源境中期的境界,身體強度已經達到了化液境巔峰期。
然而身體強度,只能通過一些手段來檢測,縱然是狂傲的李伯也無法看穿他人的身體強度。
李伯說閻辰的速度比不上黑袍人,雖然目前依然無法看出黑袍人的速度有多快,但閻辰對李伯的話深信不疑,至少是在這種情況下,閻辰是絕對不會懷疑李伯。因為閻辰死了,也就等于李伯也死了。
與李伯相處了這么長時間,閻辰早就摸清了李伯的脾氣。雖然狂傲,雖然愿意說一些風涼話,雖然有著不正經,但在關鍵的時刻,李伯每次都彰顯出了他的重要性。
打不過,逃不了。
閻辰越想越是惱火。
從他記事兒起,他就從來沒怕過,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憋屈過。雖然在紫云宗五年的生活很憋屈,但從來沒有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的時候。
不知不覺中,閻辰的雙眼又變得猩紅了,心中更是升起了一股子邪火。
“我閻辰何時變得如此懦弱了?竟然懦弱到連出手的勇氣都沒有了?”閻辰心中質問著自己,怒目圓睜,體內的源力隨之鼓蕩而起,身上的長衫頓時獵獵作響。梳理整齊的長發掙脫了束縛,披散開來,飄揚而起。
全身源力鼓蕩到極致,自身氣勢直線飆升,與上一刻的閻辰完全是判若兩人。
若是認識六皇爺的人在此,必定會驚訝的發現,此時的閻辰竟然像翻版的六皇爺一般。全身上下肆意的張揚著狂狠的氣息,大有遇神殺神之勢。
而當全身源力鼓蕩到極致之時,忘卻了生死的閻辰卻反倒冷靜了下來,但心中對黑袍人的恐懼依然消失的一干二凈,仿若從未出現過一般。
閻辰的心境又一次提升了,可是眉宇之間卻多出了幾分狠厲之色,沒有一絲消失的跡象。
在這一刻,閻辰的心境中被他可以壓制的狂野、狠厲和無情又被激發了。一身彪悍的氣息較之十歲時不知翻了多
少番。
飄在一旁的李伯從思索之中被驚醒了,望向閻辰的目光中充滿了震驚。
是震驚,無與倫比的震驚。
在這一刻,李伯有了一絲錯覺。站在哪里的閻辰已經不是閻辰了,而是他畢生都不會忘記的那個能與神相提并論的武修。一身狂野、狠厲的氣息如出一轍。
“那個人現在應該已經突破桎梏,成為神了吧?”李伯有些失神的呢喃著。
突然。
黑袍人身上的黑袍毫無征兆的鼓蕩而起,隨之一絲絲的死氣不斷的蔓延而出。與閻辰上上散發出的狠厲氣息在空氣中相撞,一觸即分。
空氣中憑空出現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漣漪,卻一絲聲響也沒有發出。
兩道氣息相撞所產生的氣浪并不強大,只是將地面上的白雪吹拂而起。
待雪花落定,仿佛這個世界也安靜了下來。
黑袍人身上的黑袍不知何時停止了鼓蕩,面色未曾有一絲的不變,但有了幾分生氣的雙眸中卻出現了一抹震驚之色,一閃即逝。
二人氣息相撞之時,閻辰只覺胸口一悶,牙關緊咬,雙腳死死的釘在雪地之上,身形只是微微一晃,但一絲鮮血卻是順著嘴角緩緩的溢出。但閻辰嘴角微微翹起了幾分,浮現了一個不屑的笑容。
閻辰吐出一口血痰,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看向那黑袍人,冷笑道:“我還以為穿上龜殼會強上許多,看來尸修也不過如此嘛。”
閻辰嘴上說的雖輕松,但心中卻有些駭然。
剛才他身上的氣息已經達到了最巔峰,但依然還是被黑袍人身上散發出的死氣輕而易舉的擊散。雖然還沒有動手,但閻辰已經能確定自己根本就不是黑袍人的對手。
但是心境大幅度提升的閻辰,已經不是之前那個畏首畏尾的閻辰了。縱然此時知道不敵,但閻辰心中依然沒有一絲退意,反倒不可遏制的升起了一股戰意。
“桀桀……”黑袍人嘴中發出一聲極為刺耳的怪笑聲,如同常人的雙眼盯著閻辰,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著。他沒想到閻辰竟然看出自己是尸修,要知道這么多年死在他手中的武修可不少,但無一人能一個照面便看出他的身份,這到讓他對閻辰有了幾分興趣。
黑袍人兀自點了點頭,用陰冷而刺耳的聲音說道:“不錯不錯,氣勢不錯,而且死氣也很濃郁,倒是很適合做尸修,若是就這么殺了你老夫還真有些舍不得。”
閻辰聞言,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看著仿佛已經戰勝的黑袍人,撇嘴說道:“不就是多殺了幾個人,穿了一身龜殼嘛,還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剛才你是擊破了我的氣勢,但你也沒有表面上那么輕松吧。不要以為你表情不變,我就不知道你靈識受到創傷了。”
“桀桀……娃娃,我承認你的靈識和我差不多,但我取你的人頭還是易如反掌。”黑袍人微微抬頭,慘白的面容完全呈現在了閻辰的面前,面無一絲表情的看著閻辰,說道:“我看重的是你身上的死氣,只要你愿意拜我為
師,我不僅不殺你,還會將你變得如同我這般強大。”
“強大?哈哈……”閻辰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仰頭大笑不止。
黑袍人靜靜的看著閻辰,也不出言打斷。
閻辰笑聲漸漸收斂,看向黑袍人的目光中浮現了幾絲的憐憫,搖頭嘆息的問道:“天下功法少說也有千千萬,可你為什么就走上尸修這條路?縱然是尸修也勉強可以稱之為強大,可你靈識那么微弱,就算將身體練就的刀槍不入,又有什么意義呢?你現在與行尸走肉有區別嗎?也對,雖然身體當作尸體祭煉了,可你還有思想,比起行尸走肉多多少少還是要強上許多。”
見黑袍人要開口說話,閻辰立刻一擺手,使得黑袍人微微一怔,閻辰繼續笑道:“我拜你為師,是不是也會像你這樣?嘿嘿,我很好奇你胯下那玩意兒被祭煉后是什么樣子。還能用嗎?若是不能用了,那你還算不算一個男人?我家可是三代單傳,還靠著我傳宗接代呢。我爹要是知道我變成你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那還不得直接氣蹬腿了。”
被閻辰連損帶罵的黑袍人已經被激怒了。他當年還沒有嘗過女人是什么味道時,便被師傅強行把身體扔進了藥缸之中,而后又被師傅用秘法給裝上了現在身上所穿的重甲。身軀如僵尸一般僵硬,別說碰女人了,就想彎腰都不可能做到。身體上的感覺他早就沒有了,至于胯下那玩意兒使用的可能性已經不太可能存在了。
黑袍人平生最恨的人就是出入青樓的人,當年他為了積攢身上的死氣,殺的全都是那些境界不低的嫖客。能夠當面嘲諷他的人,還真就閻辰這一個。若不是他起來收徒之念,也不會給閻辰留下說這么一堆廢話的時間。
可是在聽到閻辰最后一句話時,黑袍人雙眼之中浮現了幾絲茫然和好奇之色。
這個長相俊美的少年和自己的父親之間有什么樣子的仇恨,不然少年也不會詛咒自己的父親啊。
黑袍人還真想對了。閻辰的確是在詛咒自己的父親。從小被父親當野獸一般來訓練,難道還想指望著心中盡是怨氣的閻辰祝福自己的父親?
閻辰沒詛咒父親被天打雷劈,身首異處已經算是嘴上積德了。
閻辰見到黑袍人眼中復雜的神色,閻辰心中暗暗的舒了一口氣,知道成功的拖了一些時間。閻辰眼角的余光卻是盯著凝目望著黑袍人的李伯,心中有些急躁了,但依然不敢開口去喚李伯。
然而閻辰卻不知道,此時的李伯盯著黑袍人看并不是在想對策,而是在琢磨一會怎么將黑袍人身上的重甲卸下來。若是動用秘法,那可是要消耗大量的魂力,縱然有黑袍人的靈魂來滋補,但李伯還是覺得有些虧本。
在李伯看來,不賺既是虧。
黑袍人雙目忽然一亮,看向閻辰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譏笑,冷哼一聲說道:“娃娃,你是在拖延時間嗎?錦繡坊有你的救兵?桀桀……你的救兵恐怕來不了。”
閻辰眉頭一挑,笑看著黑袍人,笑問道:“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