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利冷笑著說:“小野貓懼怕的東西,我們卻未必怕它。不管怎樣已經到了這一步,肯定要先過去看看再說。”
隊伍里就數李亨利最有魄力,他是金主,又是武力值第一,命又硬,還有腦瓜子,他既然都這么說了,我們熟悉他的人都沒意見,阿勒和胡楊察言觀色,也都沒作聲。
我們往前走了沒幾步,光照就能看到墓道盡頭了,那是一座很寬的門,門內起碼比甬道寬了三倍不止,估計兩角空著是肯定的。又不是墓室門,從通道連接通道被設計成這種模式,這樣怪異的墓室建筑我還從來沒見過。更奇怪的,是門上面的紋路,兩旁竟然是中國傳統的云紋,頂上還有個金烏負日圖。
我們都感到很吃驚,因為考古界早有公論,這種圖是太陽神鳥圖的區域異化現象,同出一脈。
東海吃驚地說:“原來上古中國的文明已經傳這么遠了,真他媽是國人驕傲啊。”
我說:“你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先弄清楚再下結論。”東海哈哈一笑:“二黑,你也太死板了,我就這么一說,成不成不好講,我他媽說出自己的直觀感受還不行嗎?”
草猞猁看我們逼近了,恐懼到了極點,忽然鉆進石門內不見了。吳敵說:“兔子逼急了都咬人,這話真是一點沒錯!不過連野生動物都能克服的話,我看這里的恐怖也不過如此嘛。”
我們前后對視著,點頭做了個交流,就直接鉆進了石門里面。我沒看走眼,這里面的設計,果然是大通道開小門,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我甚至覺得這樣是有作用的。
草猞猁就在門角瑟瑟發抖,看我們跟進來了,急得作出兇樣子咆哮,弓著背發出“呼呼”的聲音。我們當然沒空理會這小東西,可沒想到的是,等我們人都鉆進來了,它竟然毫不猶豫地沖到我們腿邊,擦著我們的褲管鉆了出去。
經過我們身邊的時候,草猞猁的毛皮“滋叭”作響,電絲很亮眼,看著十分明顯,這里面顯然帶著很強的靜電。李亨利蹙眉提醒說:“你們小心一點,這里的靜電高得有點反常,也不知道是草猞猁身上的,還是出自兇物身上。”
我點頭說:“怪不得一下子出現這么多怖尸,原來都是這小野貓的杰作。”
不管怎么說,相比剛才那擠得人非常不舒服的逼仄甬道,這里肯定讓我覺得要輕松很多。在寬闊的墓道里走了七八米,來到一處神橋上,下面是早就干涸掉的神河,這個意外發現,讓我們再次陷入了震驚。
神河這種風水概念,只有華夏文明才有,這里地處西域,但從建筑風格上卻得出了華夏的結論,這難免不讓人感到吃驚。眼鏡說:“原來諸夏的活動范圍竟然這么廣。”
我奇怪地問:“之前不是說一夏多華組成了華夏嗎?”
眼鏡看了我一眼,扶著眼鏡解釋說:“老大,這你就要好好補一下歷史常識了。一夏,指的是夏朝,以夏朝為核心,周圍還有血緣散布輻射出去的諸夏,你像什么東夏、西夏、前夏、大夏的,就都算。諸夏和諸華,共同組成了華夏,這是泛指意義上的華夏文明圈,自古至今以不周山為龍脈發源,這種融入血脈的歸屬感,不是沒道理的。”
我們說著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主墓室前,這座墓是典型的沙漠風格,里面敞亮得很,沒有進行任何大規模的閉墓工程,從入口揭開大石板之后,我們就再也沒遇到過封閉的墓門,直接就來到了主墓室,這回兒倒是省了很多事。
一眼看到主墓室里的銅棺,我就知道自己這次絕對沒來錯地方,心跳的厲害,那是和蠶蟲王的棺槨一模一樣的八角銅棺。但稍有不同的是,這里的青銅神樹只是個不到三米高的模型,而且八角銅棺上還盤著一條生著青色鱗片的巨蛇!
東海馬上從李亨利腰間拔出手槍,上膛就準備抬手來一發,卻被李亨利將槍奪走:“別莽撞,你看那三角頭,跟船棺一樣,這是有毒蛇!像這么大的蛇,你一槍打不死怎么辦?”
阿勒說:“我們羅布人守護者之間流傳著一個古老的傳說,在沙漠深處有一條叫提亞馬特的巨大毒蛇,被稱為光之詛咒者,她是流沙公主死后變的。據說她會產卵,讓眾蛇的恐懼圍繞著太陽神,讓天空也黯淡下來。因為她長生不死,所以民眾都恐懼死亡,因為她****悖德,所以觸犯了民眾的道德禁忌,因為她的存在破壞了正常的社會秩序,使眾人都看不到希望,因此她的父親安努殺了她。”
我們都感到很新奇,果然考古的時候借鑒一些傳說,經過一定的科學加工還原,往往能找到真相。
誰知道胡楊卻搖頭說:“不是這樣的,據我所知,安努王殺死的是提亞馬特公主,并將她葬在陵寢里。她的墓地里生活著一條有毒蛇,這蛇越長越大,變成了巨蛇,后人們就給巨蛇取了個名字,叫它‘吞天’,吞天是一種守墓獸。”
張弦輕輕地走過去,摸了摸那條巨蛇,回頭說:“它不是活物,這是一尊用青玄玉打磨好的巨蛇造型玉雕。”
我驚嘆不已,這樣栩栩如生的玉雕,見證了上古璀璨的文明。我上去用手摩挲,發現鱗片之間圓潤緊致,渾然一體,具有通透感但又不透明,要不是我用手摸了一下,觸感堅硬,都要懷疑是條真蛇。
眼鏡是個有情調的人,這樣的事情他當然不肯錯過,馬上湊過來摩挲,忽然他猛地將手縮回來,吃驚地喊:“蛇是活的!”
胡楊點頭說:“我早就說了,這是吞天蛇。”
我將信將疑地問:“連小哥都說是石頭雕像,你不會是太緊張了,出現觸覺過激反應吧?”
眼鏡離這尊蛇雕遠遠的,搖頭道:“我摸的地方痙攣了一下,動靜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我又沒產生意識模糊,這怎么可能搞錯!”
他喊的時候,其實我也在專心看,但沒有發現他說的痙攣現象,會不會是局部反應呢?我吃了一驚,猜測道:“會不會是巨蛇體內有寄生蟲?”
這個話將大家都嚇壞了,紛紛下意識地往后退。李亨利說:“你別胡說八道,有什么寄生蟲能造成那么強烈的痙攣感覺,除非是尸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