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雨已停,四架馬車靜悄悄離開了小鎮。
自這一晚後,霍安覺得,沒必要想法設法去甩開熱情好客的白慶薰少爺了,同行就同行唄,反正這白少爺不是一般人,他要想黏著他們,總是有辦法的。
昆爺和白忠白義還是少言寡語,又恢復了車把式的模樣,白慶薰少爺照樣講究,白春少年照樣舌頭長,加上唧唧喳喳的蘇換姑娘,三個人一路上熱熱鬧鬧。
此後吃住,白慶薰少爺都大方地包攬了,還循循開導不好意思的蘇換姑娘,“四姑娘,說來是我們連累你們,真是添麻煩了。再說,你夫君是個有本事的,與你們同行,我有安全感。”
彼時,霍安涼颼颼看他一眼。白少爺,你有安全感我沒有啊,天曉得你哪天又甩幾個人給我殺,還有,你看我時能不能不要那麼深邃啊,我們都是男人吶。
蘇換覺得,霍安大爺這幾天有些蔫,晚上投店時也十分文靜,不去鬧她。或許是那晚手刃活人的陰影,還在他心頭飄蕩。她覺得應該理解他,要不是因爲她,他也不必東奔西跑風餐露宿,不必由獵獸路線直接轉殺人路線,說來都是她打破了他的平靜生活,害得達達和小二也要背井離鄉,一路上暈馬車暈了好久。
於是她覺得很內疚,這晚投店時,裹在被窩裡,第一次主動去貼霍安。
對於她的主動,霍安微微有些吃驚。
因爲她第一次痛,他傷口未愈,她怕生小孩等這一路上諸多雞飛狗跳的緣由,蘇姑娘對於牀上這件事,向來不大熱心,從來都是要他撩撥出熱情。
但很顯然,蘇換姑娘是個有決心的人,她決定主動貼,就一定要貼成功,於是乾脆利落,在被窩裡將自己脫得精光後,才軟綿綿地貼過去。
然後她調整一下聲線,軟聲喊,“霍安我有點冷。”
霍安大爺終於笑了笑。姑娘,進了六月,都夏天了,你還冷?
於是他悠閒地伸手去摩挲,一直摩挲到蘇姑娘滿面桃紅,才高高興興地壓了過去。
事實證明,霍安大爺壓過她後,心情好了許多,抱著她不知在黑暗裡想些什麼。
蘇換輕聲問,“霍安,你想不想桃花村吶?”
霍安不會說話,自然沉默。
蘇換說,“寶豐快參加秋試了,不知書溫得怎樣了。冬河和柔柔,你說會不會有小孩吶?連三叔看你不見了,一定會想是我把你拐走了,他又傷心了吧。還有花穗……”
她嘆口氣,“不曉得她還在恨我沒……”
霍安吃飽喝足心情好些了,忽然有興致和蘇換姑娘聊聊天,於是起身來點起燈,拿了木牌和炭條來,靠著枕頭含笑寫:“她還恨你怎麼辦?把我還回去?”
蘇換躺在被窩裡哼一聲,“瞧你得意勁,哼。”
霍安寫:“她是好姑娘,會找到好夫家的。”
蘇換點點頭,“嗯。”
霍安寫:“蘇換,我們會有新家的。”
蘇換點點頭,掰著指頭興致勃勃說,“我會好好持家的,你喜歡吃什麼我在家給你做,沒事就待在家裡做繡品,繡品可以賣錢的,你放心好了,我也是有用的。我們還要有個小院子,院子裡也要有棵樹,這樣達達和小二纔有院子遛。”
霍安寫:“你想不想家人?”
蘇換說,“我有點想大哥。”
她去拉霍安的手,“霍安,以後有機會,我們要好好感謝大哥吶,你不曉得,他是個膽小的公子哥,這次居然大著膽子超度我,我好感動吶。”
霍安點點頭,寫:“你大哥跟我說,三個妹妹裡,其實他最喜歡你。”
蘇換點點頭,“我知道的。以前在家裡,不到必要時,他也不會出面幫我,因爲他知道大娘和二姨娘會不高興,兩個姐姐,特別是我三姐,她會吃醋大哥偏袒我。這樣的話,大哥跟著爹爹出門做生意時,我日子會更不好過的。”
霍安柔軟地看她,慢慢寫:“以後,有我。”
蘇換看得淚光閃閃,歡歡喜喜地去抱他,“霍安,我曉得。你也別怕,有我。”
霍安被她軟綿綿的身子一抱,又有些興奮了,放下木牌吹了燈,黑暗裡傳來蘇換姑娘詫異的聲音,“啊啊,我們不聊天了嗎……”
第二天,蘇換和霍安都顯得精神煥發春風十里,看得白慶薰少爺這個孤家寡人十分落寞,吃過飯後沉思片刻,悄悄對白春說,“回去後在老夫人面前透點口風,就說少爺想通了,決定見見那些什麼什麼小姐的。記住,要透得自然,要透得不經意。”
白春嚴肅地點點頭,“明白。”
就這樣,又走了半個月,終於抵達傳說中的越州。
越州最大的城,當屬保寧城。保寧是個大城,連越州州府也設在保寧。
保寧城是典型的北方建築,城門高達十丈,大石壘砌,又厚又高,城牆上哨崗林立,旌旗飄飄,十步一崗,十分威風。
蘇換好興奮,坐在馬車裡,撩開車幔子到處看。爲以防萬一,達達和小二被套了狗繩,趴在車上,這時倒也安靜,露了兩顆頭出來,跟著蘇換姑娘一起東張西望。
城門很大,兩架馬車並行通過也綽綽有餘。白春撩開車窗幔布對蘇換說,“四姑娘,這個門叫通濟門,最熱鬧了,因爲南邊來的,大多要從這個門進。”
蘇換說,“是嗎是嗎?保寧城是不是很大吶?”
白慶薰笑瞇瞇伸出頭來說,“大著呢。保寧是個風水寶地,在北邊來說算風調雨順的,城裡有河,天旱旱不著,天澇澇不著,地勢又平,水土都還算好,城郊村子大片大片的地,豐產糧食呢。最關鍵的是,它還有個好位置,南邊來的人出關去,從這裡經過最近不過,所以吶,商貿流通也繁榮得很。”
蘇換佩服道,“白公子,你真是好見識。”
白慶薰眉花眼笑,“我們都這麼熟了,叫我慶薰就好。”
霍安轉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白慶薰少爺咳一聲,沉思道,“不如叫我白大哥吧。我只有一個姐姐,沒有妹子,有你這麼個活潑漂亮的妹子,我很欣慰吶。”
蘇換於是笑瞇瞇地喊,“白大哥,你請我吃那個糕吧。”
白慶薰馬上拍白春,“下去買。所有花色的糕,一樣買幾份,桂花糕多買些,昆爺喜歡吃。”
蘇換一聽,笑道,“昆爺,你喜歡吃桂花糕吶?”
這姑娘活潑嘴巴甜,混得熟了,昆爺也願意和她搭幾句話,於是點點頭,“是啊,從小就喜歡吃,到老了還是這口味。”
蘇換笑著說,“桂花糕我會做的。待我們安定下來,我做來請你吃。”
昆爺在斗笠下微微一笑,“謝謝吶,姑娘。”
白慶薰說,“四姑娘你還會下廚?”
蘇換姑娘驕傲得很,“那是。我做的飯菜,霍安最喜歡吃了。”
霍安脣邊含笑。
白慶薰讚道,“好姑娘吶。”
這時,白春屁顛屁顛買了一大包糕回來,蘇換選了栗子糕、綠豆糕和花生糕來吃,然後咬著糕對白春說,“跟忠義大哥送些去,他們肯定也餓了。”
跟著兩架馬車後的白忠白義無奈一笑,這姑娘常將他們二人直接喊成一個人,忠義大哥。
蘇換塞了一塊綠豆糕給霍安。她曉得霍安不愛甜食,剩下的糕,就自己和達達小二分享了。
進城後,大街上人流如織,來來往往的馬車也不少,街兩邊的商販十分熱鬧,因此昆爺霍安他們都慢慢趕車,讓蘇換有足夠的時間慢慢觀瞻,這座她即將和霍安安定下來的城。
保寧城的街,鋪的是白灰色長條方石,每塊方石上都刻了斜花紋,簡單大方又防滑。這裡的建築和慶餘東陽那邊的有些差異,同樣是飛檐斗拱畫棟雕樑,但彩繪顏色要豔麗許多,紅綠兩色用得最多,十分鮮亮。飛檐角翹得老高,上面通常都坐著人騎神獸、麒麟、馬頭獸、公雞這幾種形狀的石雕。
白慶薰告訴蘇換,北邊人認爲這幾種神獸鎮邪。
馬車一轉,漸漸清靜許多。
這條街窄一些,地上的方石鏤刻的是圓花紋,兩邊漸漸看著些宅子,俱是高高的灰牆,裡面冒出些蔥鬱的樹冠和高高低低的屋角來。
蘇換伸頸望去,羨慕地說,“這些宅子蠻好。”
白慶薰說,“這街叫四木街,位置不錯,出入方便又清靜。”
蘇換說,“那一定很貴吧?”
白慶薰說,“也不算,有錢人的大宅子都不在這條街。這裡住的,都是普通人家,不過家境相對殷實些罷了。”
蘇換想,對於不差錢的白慶薰少爺來說,這些自然不算什麼。她咬著指頭沉思,她和霍安得攢多久銀錢,才能在保寧買個宅子啊。
正想著,白春喊一聲,“到了。”
蘇換一擡頭,只見馬車停在一個大宅子前。宅門是寶紅漆木,左右兩門各自吊著一個獸首銜環的銅門把,錚亮錚亮的。
門前有臺階,下了三步石階後,左右兩側各自蹲著一個半人高的石柱燈臺,建成漂亮的八角小亭子模樣,供晚上門前照明用。
門上掛一臺匾:怡園。
蘇換說,“白大哥,你家在這裡也有宅子吶,怡園,好風雅的名字。”
白慶薰哈哈一笑,走下車來,抖了抖袍角,“這不是我家宅子,是我時常來住的客棧。這老闆我相熟,便長年給我留了房間,每次過越州,我都住這裡。”
正說著,大門打開,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跑出來迎接,笑道,“白少爺,昆爺,你們來吶。”
他看見白春,兩眼一亮,蹦跳過來,“白春哥,上次你給我做的彈弓壞了,可把你盼來了。”
白春跑過去,笑嘻嘻圍著他轉,“喲,小喜子,半年不見,你好似又長高了些。”
小喜子驕傲地哼了一聲。
霍安停好車,拿過木牌和炭條寫字。
蘇換沒下車,她又不傻,都到越州了,難不成還跟著人家白少爺蹭吃蹭住?再說了,她和霍安的新生活即將開始,他們還有許多事要張羅。
白慶薰也不急著進去,悠然等著霍安來辭行。
木牌上寫一行字:“白公子,多謝一路照拂,後會有期。”
白慶薰笑瞇瞇說,“後會有期?霍安,你的意思是,我們是朋友了?朋友纔有來有往嘛。”
霍安微微一笑,點點頭,又寫:“歡迎你們以後來我家作客。”
白慶薰說,“你們要安定在這裡?”
霍安點點頭。
白慶薰說,“這裡冬天比南邊冷喲。”
霍安微笑,不置可否。
白慶薰說,“你們那親戚在什麼地方?白春時常跟我來保寧,不如讓他幫你們帶帶路?”
霍安搖搖頭,寫:“不用。白公子什麼時候走?”
白慶薰說,“大概得待個半月吧。”
霍安擡頭看看那怡園二字,又寫:“那我們過幾日來怡園拜訪你。”
白慶薰脣角含笑,“好。如有要幫忙的,也儘管來怡園找我。”
這時,昆爺也走了過來。
霍安寫幾個字,拿給昆爺看:“多謝昆爺點撥。”
昆爺取了斗笠,難得地哈哈一笑,什麼也沒說。
霍安向二人抱拳致意,然後轉身回了馬車上。
蘇換笑瞇瞇地揮手,“白大哥,昆爺,白春,忠義大哥,咱們後會有期吶。昆爺,過幾日我做好桂花糕,給你帶來。”
白慶薰趕緊說,“四姑娘,我喜歡吃栗子糕。”
白春趕緊也說,“四姑娘,我喜歡吃紅豆糕。”
待霍安和蘇換找個僻靜客棧安頓下來,填飽肚子,再簡單洗漱去滿身風塵時,已過晌午。
達達和小二被拴在角落裡,趴在那裡無精打采地打盹。這裡真心沒有桃花村好,到處是房子到處是人吵得很,跑沒地方跑遛沒地方遛,主人還老是拴它們,要不是有那姑娘時不時撫摸它們,它們要嚴重抑鬱。
蘇姑娘坐在桌前,對著一面圓銅鏡,認認真真地梳髮髻。
霍安換了天青色的衫褲,瞧得奇怪,走過去前前後後打量蘇換。
蘇姑娘很少把心思放在打扮上,總是披散著一頭烏髮,最講究的時候,也不過是用霍安孃親那支銀簪,綰一些頭髮起來。但她頭髮生得好,濃密卷長,披著倒也挺好,配她那張桃花臉,正合宜。
霍安看慣了她長髮盪漾的模樣,這時見她把頭髮全梳起來,笨拙地在腦後綰髻,讓他十分不習慣。
坐下來,關心地在木牌上寫:“你怎麼了?”
蘇換嚴肅道,“我嫁人了,應該梳婦人髻。”
霍安實在忍不住,一下就笑了,黑眸亮閃閃的。
蘇換不怎麼會梳頭髮,以前在蘇府時有婢女幫她梳,再說那時她是姑娘,也沒梳什麼髮髻。因此,她爲了綰好髻,憋得臉頰通紅,擡得手臂發軟,見霍安居然還笑她,於是氣道,“你笑什麼笑?你會梳嗎?”
霍安站起身來,走到她身後,抽出銀簪,解了發繩,將她綰得歪歪扭扭的髮髻放下來。
蘇換更生氣了,“哎哎你幹嘛?我梳了好久才梳起,你賠我一個你賠我一個。”
霍安用手指順了順她濃密柔軟的烏髮,拿起木牌寫:“這樣就好,我喜歡。”
蘇換一笑,從銅鏡裡看他,“霍安,我要跟你一起去馬市。”
霍安搖搖頭。
蘇換站起來,轉過身來,伸手摟住他的腰,仰頭看他,認真道,“我去馬市,不是要去看熱鬧的。你想想,雖然有趙敢大哥的書信,可他那結拜兄弟蔡襄,與我們並不認識,我們也不認識他,總得問問誰是蔡襄吶。第一次見面,人家也多少要了解我們一些情況,這個時候,我可以說話啊,必要時,你們再坐下來好好交談,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霍安想,對啊,這一兩個月在路上,無論投店吃飯還是問路買東西,蘇換姑娘能言善道,又與他有了些默契,的確讓他覺得方便許多。
蘇換繼續說,“我知道你不想我拋頭露面,可我們是夫妻,夫妻不應該相持相攜嗎?哪能讓你一個人奔波,我不是那種養尊處優的小姐。你放心,以後我們安定下來,我一定乖乖待在家裡,不讓你操心。”
霍安看她亮晶晶的眸子,心底變得柔軟。
這是個很好的姑娘。
於是二人纏綿地啃了啃,才走出了客棧。
已進六月中旬,陽光炙熱,蘇換被曬得兩頰微紅,剛纔又被霍安大爺啃得盪漾,一張臉真是豔麗非凡。
霍安瞅她一眼,見路邊小販有賣帽子的,便買了一頂面罩黑紗的小斗笠帽,給蘇姑娘戴上。
蘇換頓時覺得清涼許多,也不用瞇著眼看東西了,高興得搖頭晃腦,在黑紗後笑嘻嘻說,“霍安你看我這樣子,像不像女俠?”
霍安寬容溫和地一笑。哦,嬌滴滴的蘇換姑娘,你離女俠差太遠了。不過這帽子挺實用,又遮陽又遮蘇姑娘那張招搖的桃花臉,不錯。
問了幾個路人,穿過兩條街,來到保寧城遠近聞名的南關馬市。
南邊沒有馬市這種存在,因此霍安和蘇換走進馬市時,都倍感新鮮和驚奇。
所謂馬市,走去一看,竟然是一條熙熙攘攘的長街,從一個高高的白石門坊走進去,一片喧譁嘈雜便迎面撲來。蘇換仰頭看了看那門坊,上面刻著四個紅漆大字:南關馬市。
街面很寬闊,約能並行三架馬車,兩邊商鋪林立,多是羅緞鋪、絨線鋪、布帛鋪、帕鋪一類的,也有雜貨鋪和食店,來來往往的人穿著各色衣服,大多手裡牽著馬,有人成羣結隊,牽著一大羣馬,也有人以街爲市,將馬匹系在街邊木樁子上,就地討價還價,十分熱鬧。空氣裡充斥著馬尿和毛皮臊味,但蘇換姑娘一腔新鮮好奇,在黑紗後看得目不暇接,完全忽略了這股不適的氣味。
倒是霍安覺得,以後不能帶她來馬市了。這裡人色繁雜,五湖四海,良莠不齊,而且絕大部分是男人,鮮有女子出入。
路邊有個雜貨鋪支了個棚子賣涼茶,霍安買了兩碗坐下來,蘇換趁機逮著那面色和善的老闆問,“老闆,打聽一下,遛馬地在哪裡呀?”
雜貨鋪老闆看看這個面罩黑紗的姑娘。喲,馬市裡是很少有姑娘的,大多是老少爺們。他瞅瞅霍安,“你們第一次來我們南關馬市?”
蘇換點點頭。她是南邊口音,別人一聽就能聽出來,至少知道不是本地人。
雜貨鋪老闆指指裡面,“喏,往裡走,走到第三個岔路口時,往右轉,一直走到底,就可以看見一個圈起來的大場子,那就是遛馬地了。今日是民市,熱鬧得很,保準你們老遠就一眼瞅見。”
蘇換好奇問道,“什麼是民市吶?”
和姑娘說話,正無所事事的雜貨鋪老闆顯然有些興致,“聽口音,你們是外地人吧,咱們南關馬市,每月開市兩次,月初一至初五一次,月十六至二十日一次。開市第一日,稱爲官市,就是官府的人來收購馬匹,剩下四日,大多是民市,就是民間交易,商賈販子,買馬賣馬,熱鬧得很。今天是六月十七,正好是民市第一天,最是熱鬧。”
他說到這裡,上下打量了蘇換二人一眼,“你們這是來買馬?”
蘇換含含糊糊道,“嗯嗯,先看看。”
雜貨鋪老闆說,“外面都是散馬,買賣量小。真正要買好馬,買得數量多,勸二位得去遛馬地瞅瞅,那裡馬幫多,場子也大,不少是從關外販來的好馬。多看看,貨比三家,價格上有個數再下手,不過也別拖得太久,到最後一兩日,好馬大多被買走了。”
對於熱心的雜貨鋪老闆,蘇換姑娘感激不盡,點點頭,認真道,“多謝老闆指點。老闆你是好人,生意一定興隆。”
雜貨鋪老闆笑了笑,“二位買了馬要配鞍具轡頭什麼的,記得來找我,我們隆記這些都賣的。”
蘇換趕緊點點頭,想了想,謹慎道,“老闆,我們想找個叫蔡襄的買馬,他今日在不在?”
雜貨鋪老闆說,“找襄哥吶?”
蘇換打量他,這老闆瞧著也是四十出頭的年紀了,卻稱襄哥,那蔡襄是有多大年紀吶。
雜貨鋪老闆說,“你去遛馬地看看,想來是在的。他們那幫時常走關外,馬是好貨吶。”
霍安這時站起來,向那老闆抱拳致謝,拉了蘇換走。蘇換在面紗後笑一笑,“多謝老闆,我往後有了馬,一定來隆記配鞍具。”
雜貨鋪老闆笑瞇瞇,瞅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對正忙著收碗擦桌子的小夥計說,“這二人瞧著奇怪,男人不說話,倒讓那姑娘來打聽。”
小夥計八卦兮兮地說,“我覺得那姑娘瞧著神秘,還黑紗罩面,搞不好是什麼江湖門派的,誰知是不是買馬呢,說不準是來挑場子的。不過要挑襄哥,得有些本事。”
雜貨鋪老闆嗯了一聲,深以爲是。馬市人員龐雜,場面也大,出現什麼糾紛械鬥是常事,馬幫與馬幫之間,偶爾也會有些矛盾,因此,但凡能在馬市立足的,這些都看得慣了。
他想了想說,“小茶壺,抄背後的路跑過去,跟襄哥通個信兒,就說有一男一女點名要找他買馬。我們不懂武藝,也看不出個深淺,若是其他幫派找來挑場子的,叫他留個心。”
小茶壺哎了一聲,扔下帕子就跑了。
------題外話------
我~個人感覺寫了很久很久了,結果才滿20萬字~
真是~打擊~
歡情坑那70萬字,姐是腫麼碼出來的啊~絕壁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