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潮聽他講色色優(yōu)缽神功不由的眉骨突突跳動,那就是小橋要的東西?既然是魔教的,為什么尹鳳書有他們就沒有?既然他們都是魔教中人為何要對付大叔?還有,雁潮忍不住說出來:“那個練刀的少年就是小柒?”
尹鳳書聽到這個名字臉色變得慘白,手摁住眉心道:“就是,他就是死去的小柒。愛睍莼璩”
“大叔,無間地獄的七絕也會艷絕兩刀,你也會,可是你會色色優(yōu)缽神功七絕不會對不對?”
“不,七絕也會。”
“他也會?”、
潮眉色雁東。“對,他會,但是不全,他沒有學(xué)會優(yōu)缽功最關(guān)鍵的最后三招,只有全部融會貫通才不至于走火入魔。”
“噢。”雁潮總算明白了七絕要讓他偷神功的秘密。
“小柒,我現(xiàn)在要教你這種神功的心法口訣。”
“可是大叔,你知道我是為什么接近你的,難道你不怕我會把它交給七絕嗎?”
“我給你的便是你的,你喜歡送人也好,扔掉也罷,隨你高興。”
“大叔…….。”
“什么也別說,我不想聽煽情的話,如果覺得感動,就給我好好的學(xué),我見你身上已經(jīng)有優(yōu)缽功的根基,想必七絕也交給你,我們就接著學(xué),我可不希望你入魔拿刀砍我。”
這種情況雁潮還能說什么,他牙咬住下唇半天才平復(fù)下來心中的激動,安心的跟著尹鳳書學(xué)習(xí)心法口訣。
原來這也是一門險功。
練習(xí)時需要一個內(nèi)力深厚者不停的輸入到體內(nèi)真氣。
大叔在每天的兩個時辰內(nèi)把自身的真氣源源不斷的輸入到雁潮體內(nèi),以抵抗修煉過程中產(chǎn)生巨大真氣的反噬之苦。
每次練完雁潮神采奕奕精力充沛,大叔卻蒼白無力我見猶憐。
但是大叔不準(zhǔn)雁潮啰嗦,雁潮也不會啰嗦,是男人,都記在心里,不能像個女人哭哭啼啼說矯情的話語,這份情無論真假,已足夠動容。
每天兩個時辰的內(nèi)功修煉,兩個時辰的招式練習(xí),剩下的時間雁潮是自由的。
這天練完內(nèi)功,雁潮的一腔子精力沒有地方用,又不敢纏著正在打坐的尹鳳書,就陪著福伯一起上街買菜。
天上飄著牛毛一樣細(xì)密的雨絲,江南一冬風(fēng)色盡在這空濛亦雨里。
福伯說大叔吃飯?zhí)籼蓿聫N子買的不可心,非要自己出來挑,雁潮嘴里說著大叔的壞話,可一條條都把福伯說的尹鳳書的喜好記在心里:“雞絲炒豆芽,這豆芽一定要掐頭去尾,只留中間的部分;這菌菇他只吃這種好看的白玉菇,煲湯的時候放在棒子骨里特別鮮;他不喜歡吃甜,又不能吃咸,炒菜要清淡,八角桂皮這些香料最好不放。。。。。。。”
“咦,那是什么?”雁潮忽然打斷了福伯的媽媽經(jīng),弓著身子和屋檐下的一個小活物對峙,
那是一只幾乎看不出什么顏色的小土狗。
小土狗聾拉這兩只小耳朵,黑漆漆的眼睛不耐的看雁潮,濕漉漉的狗毛底下肋骨一根根清晰可數(shù),隨著呼吸,兩邊的肚皮一動一動的塌在一起。1d50o。
雁潮覺得它的眼神兒像尹鳳書,什么都淡漠的樣子,就連他拿著太和樓的鹽件兒放在它面前,它也只不過是拿鼻子嗅嗅,然后頭就扭在一邊。雁潮拍拍它的狗頭道:“吃吧,小爺給你的,不要錢。”也不知那狗是不是聽懂了人話,還是雁潮壓根兒就沒說人話,小狗叼起來放在一邊兒,吃一口就警惕的看一眼雁潮。
“福伯,你看這狗像誰?”
“小柒公子,這我可不知道,我不認(rèn)識他媽又不認(rèn)識他爸?又不認(rèn)識長得和它像的土狗。”
“福伯-----,難道你不覺得他像你的爺,那小眼神吊了吧唧的。”
“小柒公子你怎么能說我們爺像狗,看我回去告你的狀。”
結(jié)果沒等福伯告狀,雁潮自己到跟尹鳳書坦白了。
“大叔,快來看,你兒子。”尹鳳書從書案后面走過來,看著他抱著一個丑了吧唧的小土狗擰著眉頭道:“臟死了,弄走
。”
“大叔。”雁潮撒著嬌,叔字尾音兒拖得長長的。
“你看它多可憐,凍得都發(fā)抖了,反正你家旺財沒了,我也不能當(dāng)旺財,留下它吧。”
“好,我們兩個人吃一頓也夠了。”
“大叔,它是小鳳鳳,你兒子,你看他小眼神多像你,你還舍得吃他?”
尹鳳書冷冷的看了一眼小土狗,小土狗也脈脈含情的看著他,尹鳳書勾起嘴角:“我看你倒和它很像,你不也屬狗嗎?是你兄弟?”
“不是,是兒子,我們的兒子。”
“滾,你叫我大叔,最多和你是兄弟,狗兄狗弟。”
“是兒子,我是你男人,他是我兒子,所以他是我們的兒子。”雁潮平時再厚臉皮也沒有開過這樣大膽的玩笑,雖然經(jīng)常和大叔上上下下的搞來勾去,但是總覺得不是一般情侶那么隨心釋然,也許就是因為沒有做到最后一步,所以一切尚不明了。17893844
“留下你照顧,還有叫他小柒柒。”
“不行,我會分不出叫我還是叫他。”
這二人正在為名字吵的熱火朝天,福伯端茶進(jìn)來隨口問道:“什么鳳柒呀?”
“鳳柒,就叫鳳柒,好名字,大俠劍客的味道。”
從此,這個小土狗就叫鳳柒。
鳳柒,聽著是一個十步殺一人千里不流行的劍客的名字,其實它只是一只小土狗。
一只公的黃色皮毛的,見著雁潮拽拽的,見著尹鳳書就又狗腿又流哈喇子的小土狗。
有了小土狗日子似乎過得又有意思了一點。
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下午,雁潮帶著小土狗去了一次后山。
花還未開,風(fēng)華不再,滿山滿野都是枯瘦枝干。
沒怎么費事叫找到了那個墓碑。
那里收拾的很干凈,沒有半點枯葉,一支花朵雪白萼冠翠綠的鮮花插在大肚薄胎寶瓶兒里供養(yǎng)在墓前,雁潮在風(fēng)荷塢見過,大叔告訴他這是一種叫“金錢綠萼”的梅花,明明是昨天才剛開放。漢白玉的墓碑上無字,只有一只九尾火鳳,清鳴傲唳一飛沖天,雁潮手摸在自己后腰上,曾經(jīng)自己那里也有這樣一只,只是那時還沒有遇見尹鳳書,也不知道他喜歡。
鳳柒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它撲騰著小短腿到處跑,雁潮也無心管,他似乎想對墳?zāi)估锏娜苏f點什么,可說什么呢?難道說:“兄弟,你安息吧,你的尹鳳書讓我接管了,麻煩你以后讓他不要再想你了。”
苦笑一聲雁潮放眼四野,他似乎看見海棠花開似彤云一片,花中一雙人含笑相對,鳳羽白衣,蜀錦紅裝當(dāng)真是絕世無雙。
手抓進(jìn)潮濕冰冷的泥土里,雁潮閉上了眼,看來爭與不爭都已然無解,難道就這樣放手,轉(zhuǎn)身忘卻?
那天雁潮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暮色四合,他在廊下蹭掉鞋子上的泥土,悄悄的繞過書房,想抱滿身都是土的鳳柒去洗澡,誰知鳳柒從他的手里掙脫,熟練的撞開了西廂的小書房。
風(fēng)荷塢有兩個書房,雁潮平日里和大叔呆的是大書房,小書房在西廂,但是除了大叔誰也不允許進(jìn)去。
看來現(xiàn)在鳳柒卻有了特權(quán)。
借著鳳柒撞開的門縫,借著天空夕陽的殘光,雁潮看大叔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捧著一張宣紙,紙上自然是寫著字,是什么,雁潮看不見。
鳳柒在桌角搖著尾巴,嗚嗚叫著,企圖引起尹鳳書的注意,可尹鳳書石化了一般,靈魂徘徊在一條長長的甬道上,正一個個打開眼前的門。“在哪?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小柒,你快出來,我把你弄丟了。”
尹鳳書在小書房的門里找他的小柒,另一個小柒卻隔著一扇門在尋找他。人生一世就是許多人不斷地相遇,不斷的錯過。
這一天的雁潮像著了魔,心火用什么水都澆不下,半夜,他趁尹鳳書睡在床上,打開了小書房的門,尹鳳書看的那張紙就放在桌子上,用一個麒麟神獸的水晶鎮(zhèn)紙壓著,借著明亮的月光,纖麗秾秀的字跡像針一樣扎在眼睛上。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已經(jīng)死了,十六年了,為什么還要霸占住他,狗屁顏體,狗屁小柒,小爺不當(dāng)你個死鬼的替身,小爺不是你這個短命鬼的影子。”心火上撞,掬艷種在心脈里的戾氣被無限的放大開來,雁潮眼底紅絲交錯,在夜里看來竟然血紅妖異,把趴在書桌底下的鳳柒嚇的嗚嗚幾聲,夾著尾巴跑了出去。
雁潮把那副字拿在手里,年代已久,紙卷發(fā)黃,底下的印章卻色澤如新“尹柒公子”,連姓氏都冠上了,好啊,好啊,好的很吶!
雁潮緊緊抓著紙卷,揉搓成一團(tuán),然后嗤嗤撕成碎片。
“小柒,你在這里干什么?”尹鳳書出現(xiàn)在門口,雁潮見他看著自己手里拿著的紙片神色緊張,就嘿嘿冷笑:“干你看到的。”說完揮手把紙片揚在地上。
尹鳳書顧不得說什么急忙忙去撿地上的紙片,紙片被穿堂而過的風(fēng)吹的微微翻滾,浸在一片白茫茫的月色下,有如秋風(fēng)中斷翅的蝴蝶,最后對三千軟紅含笑一瞥。
送君別去花如雪,曾枉相思夢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