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其他時候,會長大人追憶往昔,斷然沒人敢打斷他的。
可現在眾人都被會長大人勾起了心中那縷火熱,也就顧不了那么多了,忍不住問:“如此超卓的人物,為何有如此迅速的落敗,不過十幾年過去,我們連個名字都不記得?”
影蝎會長道:“就在我昏迷過去之前,看到湛藍如洗的天空中突然飛出一柄長劍,渾身繚繞青紫的電光,向著紅巾會創始者襲取,最后也從他人口中得知,正是那天外來劍給了紅巾會上下致命一擊!原本在北疆聲勢烜赫的紅巾會瞬間崩塌,幾乎被他們翻了個面的雁峪關又重新被翻了回來。”
眾人迫不及待的繼續追問:“那汗巾幫難道和紅巾會有什么牽扯?”
這事不難猜,因為會長提及此事之前他們正在議著紅巾會,兩者之間顯然有著某種關聯。
影蝎會長道:
“那一戰之后,紅巾會成為歷史,紅巾會創始者的所有弟子都在天下所有勢力的絕殺名單之中,可是,同樣有很多秘聞在北疆內部暗中流傳,比如有人說紅巾會創始者并沒有死,而是假死脫身,就藏身在北疆某城之內,這個比較離譜;
還有個比較靠譜的傳聞,說是那場危機過后,遍布北疆的紅巾會主動采取斷尾求生之策,隱匿各城的會員們全都主動進入靜默狀態,不鬧事,也不響應任何打著紅巾會旗號搞事的組織,以盡最大可能保證紅巾會的有生力量,所以,雖然后來各方勢力大索北疆,可除了那些本來就出挑招人眼目的外,各方的收獲并不大,這方面紅巾會算是成功了,因為他們本就藏身于民,除非真正在普通人中實行最徹底的滅絕之策,不然根本難以真正淘出這些人來。
各方能做的就只有等!
近些年來,北疆各城都陸續有各種打著提勞苦大眾出頭旗號的組織團體,密切關注這些變化的各城高層當然也有暗中采取行動,可收獲到底如何外人無從得知,不過雁峪關內的情形我倒是了解得多些。
因為當初的變故,雁峪關高層從來沒有放松對這一塊的監控,可雁峪關也是被滲透得最厲害的,打著類似旗號的組織團體多達十余個,而且隱蔽功夫都做得極好。
比如汗巾幫,外人經常聽說其名號,好像還經常被當做栽贓的冤大頭,甚至一直有個能力出眾、雄心勃勃、雄才偉略、經天緯地的年少幫主的傳說,可誰又真正見過呢?
這種文宣招數自然當不得真,現而今,哪個組織沒有幾個驚才絕艷的榜樣領袖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可核心幫眾又有幾人見過?都不過是些價值不大的外圍成員罷了。”
真是急死個人!
有人忍不住再次追問:“會長,難道您有什么特殊渠道,能夠確定汗巾幫和紅巾會之間確實有所淵源,甚至見過里面一些核心關鍵人物?”
影蝎會長兩手一攤:“我沒見過,我不確定!”
眾人眉頭都控制了又控制,還是忍不住狠狠跳了跳。
你要不是會長,你要不是實力最強,這么戲弄人,今天怕不是走不出這個屋子,定然是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影蝎會長似若未見,繼續道:“不過,這也無所謂……聽說那邊這兩天之內很可能就要開瓢,準備準備,這兩晚咱們都過去逛逛。”
議事廳眾人此時就有種感覺,聽會長大人扯了半天天際云端的神話故事,以為最終和眼前事有個什么牽扯,好一陣激動興奮,可事后他卻不負責任的說,這是毫無依據的聯想引申。
閃著腰了。
想吐血!
有人忍不住道:
“既然如此,咱們有何大動干戈的必要呢?咱們現在連汗巾幫到底是不是殺了咱們的人的兇手都不確定……好吧,這次算他們倒霉,我們就認定他汗巾幫就是兇手了,可總不能無緣無故就殺人吧,其目的是什么呢?
想要用殺戮嚇住咱們,讓咱們知難而退,不敢再干涉寧熙巷那個小學堂的事情?可是,這也說不通啊,只要稍微對咱們有些了解,都不會有如此天真而愚蠢。說是一封特別的戰書,反倒更容易讓人接受一點。
而最關鍵的是,如果汗巾幫真與紅巾會牽扯不清,人家藏形匿跡十幾年,不可能偏偏這一次暴露了還被我們逮個正著,咱們去了也是白去;而如果汗巾幫其實與紅巾會什么關系也沒有,就是伙什么也不懂膽大包天的愣頭青,咱們棄了西成區其他地方的所有事務都跑到寧熙巷去,是不是太殺雞用牛刀了點?”
有理有據,雙面夾攻,從正面與反面都否定了影蝎會長這樣做的必要性。
影蝎會長略有些吃驚的看著他,點頭道:“以前還沒看出你有這么敏捷的思維,雄辯的口才,難得,難得。”
然后,只見一泓寒光一閃,這個被他贊賞有加的影蝎會精英額頭就突然出現一條紅色血痕,迅速向著鼻梁,嘴唇,下巴,脖頸蔓延,最終,整個人一分為二,對稱極了。澎湃滾燙的鮮血向兩邊噴灑,燦爛極了。
等最后一滴血液從刀尖滴落,整柄刀又恢復光潔寒芒一體,將刀插回腰間,卻惋惜的嘆道:
“可就是小聰明了些,難道我說了這么多,還沒明白我的心意嗎?
其實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啊,只要有汗巾幫參與,這就值得我全力以赴了。更何況這事還和咱們有牽扯!”
他心中有句話沒說,我費盡心力弄出個影蝎會,為的就是追蹤紅巾會殘余的足跡,而不是為了給你們這些人搭個進身之階,孰輕孰重還需多想嗎?
其他人看著那一分為二的還留著滾燙熱血的尸體,這才突然凜然回想起,這個剛才有點嘮叨的和他們嘮嗑的人,骨子里到底是個什么本性。
那就沒什么好多說的,暫且都扔下其他事情,陪著會長大人去寧熙巷逛兩天吧。
……
莫淵安靜的隱形潛伏在一側房屋柱子的橫梁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安靜窺望著外面各種劇目輪番上演。
此刻,看到這個黑衣黑褲黑布鞋,一看就氣勢不凡的男子登場,而且從其隨口的話語間也能聽出不是汗巾幫這邊的人。
那自然就是影蝎會的人,而他身后遠處還有更多明顯是一伙的身影。
他心中不由慶幸,這次的謀劃終算是出了成果,而且,好像還是條大魚。
哦,不,是很多條。
……
你在尋覓風景,卻不知你已是別人的風景。
靚麗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