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予秋還沒來得及回過頭來,三支柳葉鏢已經(jīng)穿過柱子空隙,向他射過來,陰暗的酒館里一片嘈雜,甚至沒人注意到這三支柳葉鏢,然而桌上的油燈卻在此時(shí)幫了陳予秋的忙。
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陳予秋順手拿起了桌上的碟子,兩枚柳葉鏢堪堪釘在桌子邊緣,剩下較高的那一枚在陳予秋的眼前將他手中的碟子擊成了四散飛射的碎片,陳予秋的動作太快,碟子的蠶豆都被帶起來,又被那一擊打散。可是那些蠶豆還沒飛開一尺,陳予秋的衣袖橫掃,已經(jīng)將它們連同碟子碎片一起收進(jìn)了衣袖。
然后他整個(gè)人將橫在兩根柱子之間的桌子撞成碎片,衣袖揮舞的同時(shí),整個(gè)人也隨著那些碎片蠶豆一起沖出,接連撞翻了兩張桌子后,他整個(gè)人撞在一個(gè)胖子的身上,那人手中的短弩怒張,正對著他的心口,可是他還沒來得及扣動機(jī)括,陳予秋已經(jīng)拿住他的手臂,將他整個(gè)人都提起來,當(dāng)做一個(gè)重錘砸到另一邊的瘦子身上。
兇猛的動作將機(jī)括激發(fā),短弩上的箭貼著瘦子的胸射出,巨大的力量將他整個(gè)人推得后退,撞開一群正在劃拳的苦力之后又將他釘在一邊的墻上,陳予秋的大力將那胖子甩將出去,穿過瘦子剛撞出來的空擋,然后壓上瘦子,將丈外的那面墻擊出一個(gè)大洞,胖子和瘦子一起飛到了墻外的街上,不過瘦子接連受到三次重?fù)簦呀?jīng)變成了一片肉餅。
陳予秋卻沒有停下來,和胖子坐在一起的女人尖叫一聲,手中的長針已經(jīng)穿過掀起來的桌子,刺進(jìn)了陳予秋的手臂,陳予秋的另一只手才脫開胖子,便回轉(zhuǎn)過來,一拳將身側(cè)的桌子打出一個(gè)大洞,他側(cè)身用力,拳不及遠(yuǎn),剛好女人也不遠(yuǎn),那一拳剛好打在她的兩根鎖骨之間,骨骼碎裂的聲音里,女人吐出一口污血,軟軟的坐倒在地。陳予秋拔出長針,回手給了已經(jīng)坐倒的女人一個(gè)耳光,將她打得斜飛出去,撞倒了另一桌酒客。
眨眼之間,陳予秋連殺三人,酒館里的喧鬧忽然靜止下來,然后變成了一片慌亂的呼喊,酒客們紛紛向河邊跑去。
陳予秋卻向著另一面沖過去,酒館靠街的那邊是用木板釘起來的,他連門都不走,直接沖破木板,跳到了街上。
老人才出門,正往小巷的另一頭走。
陳予秋大喊一聲:“別回頭!”
老人卻在那一聲喊之后回過頭來。
陳予秋跳起,手中的長針脫手飛出,人也快速的沖過去,對面的少年才抬起手,長針已經(jīng)將他的中指和手掌手臂穿在一起,巨大的痛苦讓他手中的步軍弩瞬間偏下,箭支射出,鐵箭頭在地上劃出一溜火花,老人的了那一句提醒,居然就這樣扭著頭便翻身斜滾,翻出去六尺,帖到墻邊。
陳予秋一沖六丈,然后一腳踹在那拿步軍弩的少年胸口,將他整個(gè)人踹飛了兩丈,少年在地上翻滾,激起一片灰塵。等停下來時(shí),整個(gè)胸口都已經(jīng)塌陷下去了。
陳予秋回過頭來,發(fā)現(xiàn)老人還在墻邊,這才松了一口氣,臂上的傷口也疼起來,他撕下一片衣服,一邊包扎,一邊走過去。
“殺人的手段這么暴虐,難怪要讓你去葉云軒。”老人倚在墻邊微笑。
陳予秋咧嘴微笑,走到老人身邊,想要挨著他站在墻邊,老人卻一把推開他:“別靠墻!”這一句話說出來,他的嘴角忽然冒出血來。陳予秋這才發(fā)現(xiàn),他靠的那面墻也是用木板搭的,老人伸手阻止了他撞破墻壁。
“已經(jīng)走了。”他喘息一聲 ,掀開帽兜,苦笑道。
陳予秋拉開他的衣服,胸口只有一個(gè)小小的圓點(diǎn),正是刺殺常用的細(xì)刃劍。
“想不到,最后還是要走這條路。”老人徹底的軟下來,靠著墻坐倒,臉上卻是平靜的笑容。
“挺住。”陳予秋將他的長袍卷起一角,堵在哪一點(diǎn)上,刺殺的劍極為鋒利,劍刃又極細(xì),那傷口根本就沒流多少血出來,所有的血都堵在了內(nèi)腑,老人已經(jīng)必死無疑。
老人笑笑,搖搖頭。
“聽著,我時(shí)間不多。”老人長吐一口氣,緩緩道:“我本來以為我們這樣銷聲匿跡就不會壞事,可是看起來不大可能了。”
“你要找的人,叫葉明湖,他住在城南,我知道他是影堂的人,上一代。”
“是他殺了墨青?”陳予秋問。
“我不知道,但是手法很像,這里能做到的,只有他了。如果不是他,他也知道是誰做的。”老人說話開始不清楚,嘴角也冒出血泡來,那一劍刺穿了他的肺。“死時(shí)居然是這操行,真沒想到。”臨死的時(shí)候,他竟然咧嘴笑了一下,滿口的白牙上都是血沫。
陳予秋放下他,慢慢的走回喝酒的酒館。
酒館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老板站在柜臺后,呆若木雞。
拿針的女人依然躺在桌邊,雙眼圓睜,那一拳顯然干脆利落的要了她的命。
陳予秋徑直都在河邊的街上,胖子還壓著瘦子,躺在那里,陳予秋那一擊將他半身骨骼盡皆擊碎,現(xiàn)在他只能躺在那里,滿臉都是血,也不知道是瘦子的還是他自己的。
陳予秋撿起他丟下的短弩,里面還有兩支箭,他慢悠悠的拉開弦,將箭推上去。
“誰讓你們來的。”他站在胖子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短弩停在他的腿上。
“拿錢辦事,我們是一樣的。”胖子的眼中毫無懼色,平靜而淡然的道。
陳予秋垂下眼,嘆了一口氣。
掉頭走的時(shí)候,他將短弩中的兩支箭都送進(jìn)了胖子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