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七保持著她一貫的神秘,就算對丈夫也一樣。
他永遠都不知道床邊的木板可以翻開,里面放著的錢足夠他們什么都不做的過一輩子,他永遠都不知道其實只要把床頭的燭臺取下來,拉斷下面連著的線之后床下面就會射出幾十支足夠把人射成蜂窩的有毒的短箭。
他也不知道,劉七其實沒有名字。
她只是個拿劍的殺人者而已。
蘇老板因為她的劍而成了這城里的頭,他終于站到最上面,在光下面經營那些在黑暗里的生意了,就連稱呼都做了改變,不再是原來的蘇老板,每個見到他的人,都改叫他蘇爺了。他是這城里最有名的善人。
而劉七依舊是劉七,雖然已經嫁了人。
影堂給她的結束年齡是三十歲,她每年總是有那么一兩趟任務要去處理,天南地北,沒有人能說得清楚,有時候要是受了傷那就得在外面呆上更多的日子,然后讓自己完完整整的回去。
那個老實的男人從來都不過問她在外面的事情,因為那之前他就知道她不是個能在家里守婦道的女人,他淡然的看著她離去,又看著她回來。有她的日子回了家就吃飯,沒有的時候就回來之后自己再做,和以前的生活沒有區別,沒有父母兄弟,只有一個若有若無的女人,這女人并沒有太大的改變他的生活。
唯一缺少的,是雨天里那么淡淡的來又淡淡的走的,只吃半碗粉的神秘女子。
生活平淡的度過。
即便是在外面奔走的日子,時間長了也變成了習慣,劉七只有在那些已經回到家里的日子里,某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眼角的紋路怎么都抹不去的時候才想起,原來那么多的時日就這樣度過了。
十九歲的時候她開始在這個城里住下,二十五歲的時候嫁給了這個老實的男人。
然后平靜的度過五年,到三十歲的時候,將手中的劍拋到一個再也找不回來的角落,回到那個沒有人真正知道自己的城里,做一個老老實實的,只會操持家務的老實女人,然后漸漸的滿臉皺紋,生一兩個孩子,安然的守著那個店子,平靜的老死。
也許,人生真的就是那個樣子的。
劉七拿著劍,看著別人在自己面前噴濺鮮血,習以為常了之后,連眩暈的感覺都沒有。
可是陳萬在面前殺雞宰羊的時候卻是那樣的血腥,讓她忍不住的想要嘔吐。
然而她還是一樣的殺人。
認識的,不認識的的都殺。
劉七是個遵守規則的人,從來都只按照指示去做。她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自己的人,那個和她一起訓練的,給她包扎過傷口的人,殺他的時候她的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她是個天生的做殺手的料。
至少,在她遇到李云琪之前,她一直都是這么想的。
殺自己人的機會其實不多,劉七做了那么多年的殺手,接到殺自己人的任務也就三次而已。
李云琪是第三次。
然而這一次卻和前兩次完全不同。
那些被影堂追殺的人,總是想盡辦法的逃走,天涯海角深山老林的找地方躲藏。
可是李云琪沒有。
她找到了劉七,并且知道她得到了殺她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