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衛城中的建奴只有三百,漢軍旗有兩千多,兵力只有團山軍的一半。︾,
就算韃子再狂妄,“大日本帝國皇軍不可戰勝”,呃,不,“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那真韃子也只有三百人呀!
張力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也來了脾氣。這尼瑪韃子還當團山軍是普通的明軍潰兵,可以吊打的對象?
也罷,他們越看不起團山軍,對團山軍越有利!
正當張力以爲是韃子狂妄自大的時候,夜生又說話了:“大人,復州衛、蓋州衛的韃子援軍已到,共計四千人,真奴有七百!”
呃,原來如此!金州衛的北邊是復州衛和蓋州衛,那裡在很早以前就陷落了。
“也就是說,真韃子有一千人,漢軍旗有五千?”張力神情嚴峻,淡淡地問道。
夜生點點頭:“回稟大人,正是如此。”
張力立刻轉頭對高元良道:“元良,立即召集所有千總前來議事!”
“是,大人!”
……
從金州衛城出來的索倫多很不爽,因爲李達明那廝居然也越級上報,坑了自己一把。
大金國在遼南最高的長官是甲喇章京敖爾汗,他接到李達明的報告,聽說兔兒屯有“唐僧肉”,呃,不,有明國總兵官黃龍的屍首,立刻就點齊七百女真兵,三千多漢軍旗,跑來“救援”金州衛了。
甲喇章京是金國的武官名,大致等同於明朝的參將,也算是地區性質的高級武將了。遠比牛錄額真這種“把總”級別的武官官位高很多。
張力一直以爲是有漢奸泄露了團山軍的情報,所以建奴要等待援軍到達以後纔來結果真相再一次無情地讓他失望了。韃子根本不是害怕團山軍人多,而是甲喇章京敖爾汗嚴令牛錄額真索倫多必須等自己大軍前來一起“會剿”。
李達明的理由挺充分。有“良民”前來稟報,兔兒屯有數千明軍潰兵,聽說是盔明甲亮,軍容齊整。
然則不管是索倫多還是敖爾汗,那是壓根一個字兒也不信升斗小民就是升斗小民,千把個潰軍也能說成數千人,窮得跟叫花子一般的明軍也能說成精銳,還不是想多要幾個賞錢?
那透風報信的漢奸正等著賞銀呢,哪知索倫多將不能吃“獨食”的火撒到他身上。一刀就將他的狗頭剁了下來,這位哥們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不過,經過這麼一折騰,驚動了復州衛和蓋州衛的甲喇章京敖爾汗,索倫多自然是連個屁也不敢放!
敖爾汗是誰?那是“金國第一巴圖魯”鰲拜的弟弟,“巴圖魯”是滿語“勇士”的意思,這位敖爾汗雖說不敢跟大哥鰲拜比,不過卻也是等閒人等不放在眼裡的。
一千女真韃子,五千“二韃子”浩浩蕩蕩地往兔兒屯殺奔而來。尼瑪既然有唐僧肉,那豈有不吃的道理?!
行軍至兔兒屯以西三裡地的時候,天色已晚,敖爾汗不得不下令暫時紮營。派出了一隊斥候前往兔兒屯打探。
不多時,斥候回報,確實有一股明軍佔據著兔兒屯。不過天色已晚。也看不太真切具體情況。
敖爾汗並不是魯莽之人,他與索倫多計議一番之後。決定就地安營紮寨,只派出大量斥候。整夜監視兔兒屯的明軍,務必不讓明軍夜襲或者逃跑……
與此同時,兔兒屯那矮破的屯牆前,張力也在視察防務也許都是知兵之人,敖爾汗怕明軍夜襲,張力也怕韃子夜襲。
夜生的一百名斥候與建奴斥候來回拉鋸,雙方保持安全距離互相監視,始終沒有打起來。正如敖爾汗交待給女真斥候們的任務,團山軍想夜襲或是逃跑,乃是絕對不可能的。
黑夜已深,兔兒屯內卻是篝火照得通亮敵我雙方的斥候都很放心,顯然大家都在防備敵人的夜襲。
然則雙方都沒有夜襲的打算,此刻張力正靜靜地從屯牆看著三裡地外韃子的軍營,一雙眼睛因爲疲倦而佈滿了血絲。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畢竟這是團山軍第一次與建奴作戰,雖然敵人以二韃子居多,但是一千人的女真兵卒,戰鬥力也是非常強悍的。
若是可能,張力甚至願意面對一萬人的二韃子,而不願意面對一千真奴和五千二韃子。
獅子帶著一羣綿羊,那麼綿羊也就不是綿羊了在遼東的戰場上,很多投降建奴的二韃子,掉過頭來打明軍的時候,戰鬥力比先前強悍了數倍不止。
張力的呼吸有些粗重,他身後的高元良開口了:“大人,到天亮還有兩個時辰,還能瞇一會兒明日恐怕是一場惡戰呢!”
先前高元良曾經建議張力夜襲建奴,不過被張力否決了……
張力微微一笑,平復了一下呼吸,淡淡地道:“元良,朝魯的一千騎兵已經潛伏到了十里之外的密林之中。你先前建議咱們和朝魯兩面夾擊,夜襲韃子的軍營,知道爲什麼我不同意嗎?”
高元良眉頭皺了起來,先前張力沒有說原因,他也不好追問:“大人,末將駑鈍,還請大人解釋一二。”
張力點點頭,沉聲道:“一則韃子已經有所準備,他們對夜襲防備森嚴,咱們沒有多少機會;二則……”
頓了一頓,張力啞然失笑:“二則麼,其實還是第一條限制住了。”
高元良微微頷首,也有些明白了。但凡奇襲或是夜襲,前提是敵人疏於防備才行,可是現在的情況明顯不是,韃子的斥候死死盯著團山軍的一舉一動呢……
很快,張力的神情嚴肅起來,一字一句地道:“其實,第二點,我私下以爲咱們團山軍打一場堂堂之戰也不是壞事,咱們便用野戰來摧毀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神話!”
這話一落地,高元良頓時感覺腦門上一陣熱血上涌,激動地道:“末將願爲大人效死!明日就是戰死沙場,也不枉當了一回男兒!”
高元良的眼睛溼潤起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顯然作爲以前遼東邊軍的一員,他早就看慣了建奴的囂張氣焰以及明軍的懦弱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