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鐘澄宇雙眸通紅的樣子,她起初還以為是自己做夢,于是翻了個身,心想,沈沉魚,你一定是瘋了,竟然還會夢到他……
鐘澄宇見她有清醒的跡象,連忙伸手按住她的肩將她慢慢的反轉過來,聲音沙啞暗沉:“沉魚……”
一瞬間,沉魚便清醒了,原本還迷蒙的眼睛一下便瞪開了,怔怔的望著鐘澄宇,所有的委屈和憤怒全都一擁而上,拼了全力的想去掙脫開他的手:“鐘澄宇,你放開我,我讓你松手,你聽見沒有?”
鐘澄宇哪里肯放手,她消失了兩天兩夜,現在他好不容才找到她,說什么他也不能放手,萬一她在丟了怎么辦?
他不顧她的反抗,干脆上前一把緊緊的抱著她:“沉魚,對不起,是我不好,對不起!”
事到如今,沉魚的心早就死的毫無生機了,她哪里還會因為鐘澄宇一句對不起就輕易的原諒她,在這場婚姻里,她太累了,累的連頭都無法抬起來了,與其這么累,還不如早點結束,各自放各自一條生路。
掙扎不出來,她幾乎是用了全力一口咬住了鐘澄宇的肩頭,狠狠的一點都不留情的咬著,就像憤怒到了極點的小獸,迎接她的即便是更強大的獵食者,明明知道會是對方的盤中餐,可卻還依舊迎頭而上,即便是面臨被吃掉的后果,卻還依舊做著垂死的掙扎!
這一口沉魚是下定決心的了,她期冀著痛能讓他松手,可誰知道,他也是個犟種,即便是皮開肉綻,出了血,也覺不放手!
兩個人就這么僵持著,溫和的陽光透過窗戶射在兩人的身上,她低頭咬著他的嘴角慢慢的滲出血來,長卷的睫毛蓋住了下眼瞼,上面還有一串一串的水珠;他抱著她的手絲毫沒有松開的打算,臉色白的有點慘目忍睹,即便是被咬的痛徹入骨,他也絕不松手!
柳卿柔進門的時候,被兩個人的行為嚇的手里的早餐撲通一聲掉在地上,她連忙沖上去,去拉鐘澄宇的手,一邊拉一邊勸沉魚:“沉魚,你聽媽的,松口,有什么事我們好好說!聽話啊!”
鐘澄宇被柳卿柔這么一說,低頭看沉魚,只可惜他能看見的,除了她被剪的亂七八糟的頭發,還有的就是白色的繃帶了,他看不見她的臉,所以他看不見她臉上遍布淚水的樣子。
在柳卿柔的拉勸下,沉魚才慢慢的松開了口,剛松開那一會,她滿嘴都是血,就像是古老傳說中的吸血鬼一樣,樣子猙獰的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鐘澄宇到了還是沒松手,依舊抱著沉魚,哪怕肩頭已經被她咬的皮開肉綻,他低頭望著她的側顏,下巴尖的如同錐子一樣一下一下釘在他的心上,臉上掛著的全都是淚水,一波接著一波,似乎沒了盡頭,他不想松手,怕一松她就躲的他遠遠的,于是便選擇用臉去蹭她的臉,她意識到他想做什么的時候,連忙轉了轉臉,他一下便撲了個空!
柳卿柔擔心沉魚的身體,跟擔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于是便伸手拽了拽鐘澄宇,他抬頭喚了一聲:“媽……”
柳卿柔也沒回應他,就只是生硬的說了一句:“你跟我出來!”
鐘澄宇盯著沉魚,仍是不愿意松手的樣子,柳卿柔看見他這么犟,只能搖頭:“鐘澄宇,如果你還想事情有轉圜的余地,你就給出來!聽見沒有?”
沉魚和鐘澄宇交往到結婚,柳卿柔一向都是幫著鐘澄宇多一點的,向眼下這種對女婿動怒的勢頭還是頭一次,鐘澄宇也感覺到了危機,沉魚已經氣性深種了,如果在失去柳卿柔的支持,再想扳回什么就真的是沒有一點點的可能性了!
于是只能老老實實的松手,掙脫了禁錮的沉魚就像歸林的鳥兒一樣躲著鐘澄宇往床邊挪了挪,自始至終都沒再看鐘澄宇一眼。
出了病房,柳卿柔走在前面,鐘澄宇跟在后面,一路上她也沒率先和他說話,兩人一前一后的走了一路,一直到醫院的小花園才停下來,上午的人不是很多,清清靜靜的十分適合說話!
鐘澄宇率先開口:“媽,我知道有些事是我做錯了,您幫我勸勸沉魚吧!”
柳卿柔沒接他的話茬,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還記得,娶沉魚之前,你在我面前許下的承諾嗎?”
鐘澄宇心頭一震,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必須誠實而道:“只要有我鐘澄宇在,必定護沉魚一輩子無憂無慮!”
柳卿柔反問:“可是現在呢?當年,就因為你這一句話,我毫不猶豫的逼沉魚和夏驕陽徹底結束,撮合你和她結婚,我本以為你會給她一個幸福完美的婚姻,可現在呢?事實是你對她撒謊隱瞞你和自己嫂子曾有過的一段情,你讓她像個傻子一樣生活在鐘家,不僅僅如此,你還用一把匕首狠狠的扎進了她的胸口,鐘澄宇,既然你心里還是有容譽,你為什么還要招惹我的沉魚?”
“是,我承認,容譽是我的初戀,我也曾經是真心的喜歡她,可我發誓,自從分手之后,我和她就再無糾葛了,從驕陽手里搶走沉魚,這件事已經讓我覺自己很無恥了,而容譽,她是我嫂子,我再無恥,也不至于去撬自己親哥哥的墻角吧?瞞著沉魚是我的不對,可我只是不想她知道后不開心,如果能避免,我為什么要舊事重提呢?那天我和沉魚起爭執,她讓我在容譽和她之間選一個,我選擇了容譽,我知道這個回答很混蛋,可是媽,沉魚也選擇了商陸,我心里的痛和她是一樣成正比的。”
柳卿柔嘆氣:“澄宇啊,商陸永遠都不可能是你的競爭對手,他永遠都不可能喜歡上沉魚,你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媽,你不是商陸,你怎么就知道,他永遠不可能喜歡上沉魚?”
“因為商陸有我……”鐘澄宇前腳話剛落,后腳便只聽一聲空靈清脆的女聲由遠而近,他轉頭看著迎著自己走來的女人,陌生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