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彎曲悠長的走廊,他慢慢的走近廚房,透過精雕細(xì)琢的紅木窗戶望進去,里面蒸汽繚繞,直到眼睛慢慢適應(yīng),他的腳步卻無論如何都邁不開了!
這會,沉魚圍著青花瓷花樣的青布圍裙,馬尾辮被揪成了一個道姑髻,一個人站在鍋臺前,將一個個圓滾滾的餃子從鍋里撈出來,霧氣蒸騰,將她整個圍繞在其中,如夢似幻、清清融融的!
她頭頂上是一盞上了年紀(jì)的白熾燈,燈罩是那種類似古代的走馬燈,有棱有角的紅木框里不停轉(zhuǎn)動的是梅竹松歲寒三友的水墨畫。
微微泛黃的燈光從她的頭頂淺淺的將整個人籠罩住,有一縷頭發(fā)掃過臉頰,她下意識用手去撩,沾滿了面粉的手指滑過臉龐,留下幾道白色的印記,那樣子活像一只花貓。
他突然想起,那晚柳卿柔答應(yīng)收留他吃餃子后,他在沈家閑逛,看見的與眼前的這一幕幾乎是同一福畫面,唯一有區(qū)別的,就是,那個時候她是在包餃子,而眼下,她是在煮餃子,他想,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一副前后太過相似的畫面,所以才會衍生出那以后一直到現(xiàn)在他和沉魚之間那么多的糾纏。
鐘澄宇不知道在窗外看了多久,直到口袋里有東西在震動,他低頭去看,是自己的手機,那一刻,他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一邊按掉了電話,一邊往前廳里走去。
沉魚將餃子撈出鍋,又調(diào)了醬油汁,端出去的時候,鐘澄宇和母親正聊的在興頭上,將餃子放在了圓桌中央,柳卿柔連忙招呼鐘澄宇:“知道你喜歡吃,沉魚特地包了一下午呢!”完了又招呼沉魚:“別愣著了,涼了就不好吃了!趕緊吃,吃完回家,我好收拾!”
沉魚咬著筷子頭:有這么當(dāng)媽的嗎?上趕著把女兒往狼窩里推。
柳卿柔去廚房收拾,留著鐘澄宇和沉魚兩個人單獨待著,典型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沉魚伸手去夾餃子,鐘澄宇的筷子也正巧一起落下,目標(biāo)都是同一個餃子,沉魚愣了愣,負(fù)氣一樣的加緊了筷子,死活就是不讓,鐘澄宇也饒有興致的更她晚玩起了搶餃子的游戲,幾個回合下來,那個餃子始終都在鐘澄宇的筷子頭下翻滾,后來,沉魚認(rèn)輸,將筷子收了回去,擺明了一副誰愿意吃你口水誰去吃的架勢。
鐘澄宇勾了勾唇角,伸手夾了了那個餃子,沾了點醬油,并沒有放到自己的碗里,轉(zhuǎn)而擱在了沉魚的面前。
那個時候沉魚正低著頭用筷子頭戳著碗里的土豆絲,一個白白胖胖的餃子橫空降臨,她本能的抬頭看了一眼鐘澄宇,只見他正慢條斯理的吃著自己碗里的餃子,感覺到她在看他,他漫不經(jīng)心道:“看我又不能看飽,趕緊吃,吃完回家,好干點正經(jīng)事!”
話說那個時候,沉魚正吃著呢,被他最后那一句瞬間憋住,半口餃子堵在喉嚨口不上不下,鐘澄宇見狀,一臉怒其不爭的樣子,連忙將手邊的柳橙汁遞了過去:“就說你是個非洲難民,還不承認(rèn)!”
沉魚急急的喝橙汁,那急不可耐的樣子不免又惹的鐘澄宇開口損她:“你慢點,別等會沒被餃子噎死反到被橙汁嗆死……”
嘴里的餃子已經(jīng)下肚了,沉魚白了他一眼,將杯子放在桌上,不咸不淡的來了一句:“我就知道,你巴不得呢吧?那樣這鐘太太的位置才能空出來,你好名正言順的把你的容小姐扶正啊!”
啪的一聲,鐘澄宇黑著臉一把將筷子甩在桌上:“沈沉魚,有膽子,你再說一遍,這鐘太太的位置你打算空給誰?”
沉魚毫無畏懼的盯著他:“我難道說錯了嗎?”
兩人的動靜有點大,柳卿柔正好又在走廊里,于是連忙探出身來:“你們倆又鬧什么變扭呢?”
鐘澄宇瞪了沉魚一眼,那眼神凌厲寒冷,仿佛再說,等回家再找你算賬!
然后轉(zhuǎn)頭對著柳卿柔又是另一副笑意綿綿:“媽,沒事,沉魚和我鬧著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