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聽!”肖衍泉大吼,向著自己的哥哥,“總之我不要嫁給*賊!不要不要不要!”
“衍泉,別胡鬧!”肖衍林斥責,“唐將軍也是為了你好!不然難道你真要與鄭觀塘定親?”
肖衍泉立時收聲,只哽咽著,聲音更小,也更堅決:“不要!”相比之下,確實*賊還是比鄭觀塘更好的一個選擇。
山纓安靜的推開肖衍泉,整個身體都在輕輕顫抖,仿佛感覺到了深秋的冷,被寒意侵得徹骨。她緩緩的走著,不聲不響,將蒼離、肖衍泉、肖衍林都拋在了意識之外。
“山纓,我帶你走,好不好?”蒼離翕動著嘴唇,聲音輕緩,小心的呵護著那看來隨時都會倒下去的女子。
山纓仍是搖頭:“我去問他。我想,聽他講。”山纓想聽阿仆說出來,她愿意相信阿仆的任何一個理由,因為不管他在做什么,她都不能不相信他對她的心。
穿過枇杷樹,繞過假山,走過一座小橋,便是一處小小的院落,山纓與唐更闌的房間,都在這里。有簫聲從里面傳出來,克制的,隱忍的,仿佛平靜的,卻含著深深的心痛與心碎。似被人將心一刀刀劈下去,剁成肉糜。
簫聲戛然,在山纓踏入這一處小巧的院落的時候。秋葉打著旋飄下來,已經枯黃,在風中被撕碎。隨即,笛聲再起,曲調輕揚,飄飄悠悠的,要升到空中去。只是在山纓推開門的時候,笛聲亂了,終于吹不下去。
“姑娘來了。”唐更闌笑著放下了笛子,“姑娘請坐。今日,姑娘怎么到我房里來了?可有什么事么?”忙忙的,將門窗都敞開了,任秋風毫無顧忌的吹進來。往日,他怕被人閑話山纓,從來都不教山纓來他房里,他也從不去山纓房中。
院落中,蒼離、肖衍泉和肖衍林,都能透過窗子,看見房中的兩個人。肖衍泉要沖過去,怕唐更闌輕薄山纓,被肖衍林拽住了不放。
“你要娶肖小姐?”山纓靜靜的問,坐在椅子上,仿佛嗅到唐更闌房間里淡淡的桂花香味,若有似無。她不太確定,究竟是有還是沒有。
唐更闌看著山纓,見她面紗都濕透了,臉上淚痕猶未干,雙眸中失魂般迷茫。忙強笑了,端了茶給山纓:“肖小姐怎會看上我這*賊。不過是一時權宜之計,為了幫肖小姐遮擋過去鄭國舅的求親罷了。”
“胡說!父親明明對我說,教我好好跟著你的!”肖衍泉大怒,“*賊,你不要想騙山纓姐姐!”
唐更闌怎么會不明白肖恪想要假戲真做的籠絡他?反正不過是定親而已,安定他的心罷了。將來他沒了利用價值,不再給他藥,放任他死了,肖衍泉仍是自由自在,不會受到任何影響。只是既然與他說的是做戲,他唐更闌就不能不答應。
“肖小姐,說的是真的?”山纓問,她一定要從阿仆的口中聽到答案。
唐更闌回答不得。肖衍林就在外頭看著,會將他的答案聽得明明白白。唐更闌不能答。若他說不娶肖衍泉,肖家對他的態度又會不同,許多事情,憑空要多許多障礙。
“我想,聽你說。”山纓追問。秋風太勁,面紗被吹起,半邊臉上的紅斑若隱若現。
“姑娘,不是也有了蒼離公子么。”唐更闌只能輕輕喟嘆,望著窗外的蒼離。那是天空的王者,是懸崖上的白隼,俊逸飄灑,笑傲九天。蒼離陪了山纓三百年,也可以陪著山纓渡過更久的歲月,做一對神仙眷侶。而他,是個普通的人類,壽限不過百年,還身中劇毒,靠著藥來延命,做別人的棋子。待棋子沒用了,就該被丟棄了。
“啪”,狠狠的一個嘴巴,山纓怒視著阿仆:“你又把我,當做怎樣的人?”難道他當她是那樣輕浮的女人,一邊守著他,一邊還牽著蒼離么?何況,她從來沒有愛過蒼離,只把他當做一個朋友,一個弟弟。
“姑娘與蒼離公子,原是良配。”唐更闌笑著,“我本就配不上姑娘……”話沒說完,又挨了一個嘴巴。仍笑了出來,“我皮糙肉厚,姑娘仔細傷了手……”第三個嘴巴挨過,臉上被山纓打得發麻,只還會笑,“姑娘想打便打吧,消了氣,便和蒼離公子走吧。”第四下嘴巴,饒是他忍著,嘴角也流了血出來
,“對了,還欠姑娘一件東西。此時人多,不大方便。晚上的時候,我寫來,單獨給姑娘。以后,姑娘便是自由的了……”
第五個嘴巴打下去,山纓手都痛麻了。她知道阿仆說的東西是什么,一紙休書。這就是阿仆想的?這就是阿仆的回答?猛地面紗被扯掉,櫻唇被奪,血腥滿口,臉頰被胡子扎得刺痛。
阿仆緊緊的吻住山纓,把人禁錮在自己的臂中,向山纓口中索取小巧的丁香。
山纓抬了一半的手沒打下去。
肖衍泉想動也沒法動,被唐更闌突然的舉動嚇住了,定了格。肖衍林目光冷漠審視。
蒼離卻陡然明白了山纓,懂得了自己三百年守候的結果。
山纓的口中都是阿仆的血,被她一掌掌打出來的。那吻來得激烈而兇暴,卻偏偏溫柔得教人心痛。這是阿仆第一次吻她。
唐更闌終于放開了山纓的唇,湊在山纓的耳邊:“這一次,姑娘該狠狠打我的。”退后三步,輕佻笑了,向著蒼離,滿是挑釁,“蒼離公子可嘗過姑娘?當真滋味妙得緊。姑娘唇齒生香,卻不是尋常女人會有的。”咽喉被扼住,陡然放大的俊顏被怒火沖得通紅。
“你敢這樣對她?”蒼離的手悄然變化,指甲尖利如鉤,手掌驟縮成爪,隨時可以捏斷那人的喉骨。
唐更闌抓住了蒼離的手腕,生生的把蒼離的手板開,幾乎要捏碎他的腕骨:“公子,這條命,暫時還不能給公子。我得留著。”淡然,冷然,漠然。
“蒼離,放開他,我們走。”山纓戴回自己的面紗,掩住了臉上的紅斑,也掩住了臉上的表情。
望著那一對世外散仙離去,唐更闌想著,休書還沒給山纓呢。然而再想,便快快將事情都辦妥了,將這殘命了結,不是比休書更好?
“啪”,最后一個巴掌,是肖衍泉給的,“呸!*賊!虧我之前還當你是個好的!你也只配當個*賊!別癡心妄想了!我絕不會嫁給你的!”
唐更闌想了想,似乎肖衍泉說得沒錯,他也只配做個放浪的*賊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