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狐疑轉頭,不知道這人叫住自己幹嘛。
“王爺,我先下去給您準備你愛吃的蓮子羹。你們慢慢聊。”
婉兒有眼色的起身,斜睨了唐曉一眼,輕移蓮步走了。
“你老婆啊?長得真是不錯。相公天牢八載,她還粉面桃腮的活得滋潤。心真是大。”唐曉見婉兒曼妙身姿的走遠,故意冷嘲熱諷的說道。
“你!本想謝謝你的,現在看來不必了。”弘雋清潤的眸子一冷,扭頭不理唐曉。
唐曉‘且’的一聲,也不搭理弘雋。她就是犯賤,自作自受的犯賤。
這個傢伙三番五次的威脅自己,對自己要打要殺的。可是一聽他要死了,就不顧一切,屁顛屁顛的來給救命。其實他死了又和自己何干?但爲什麼,就是不想讓他死呢?
弘雋大難不死,身體虛弱的完全沒有天牢時的意氣風發。唐曉雖然和他有著這樣那樣的小過節,但在這時候,也不能仍下他不管。於是便留在慶王府繼續給弘雋做治療。
“你給我診治都是用指甲代替鍼灸。色女,治病不忘佔我便宜。”弘雋躺在牀上,赤裸上身。唐曉雙手指甲刺她檀中穴的時候,有一股異樣的感覺。爲了掩飾掉這種感覺,只好出言諷刺她,平靜心緒。
“放屁,我雖然好色,但還不至於對一個病人下手。小人之心。”唐曉不屑的挑眉,偷偷嚥了口水,忽視掉弘雋一身白皙如玉堪比女人還好的肌膚。
接著說道:“我也不想以指代針,實在是心裡有陰影。剛跟著爺爺學鍼灸的時候,爺爺讓我給他扎針練習指法。結果一失手,把爺爺臉上的一個穴道扎錯了,讓他的嘴歪了半年。後來我再不敢摸針,就跟著奶奶學習西醫了。哦,西醫就是給女人接生什麼的。”
唐曉嘿嘿笑著,收了手。
弘雋聽唐曉說以前的事,眸眼彎了一下,坐起來把衣服穿上。這時候,門開了,婉兒端著一個托盤進來。托盤上放著香氣四溢的蓮子羹。
“王爺,婉兒親自熬得。”婉兒柔媚的把托盤放到小桌上。
唐曉一把端過去,拿起羹匙舀了一勺放進嘴裡。
“太甜,你們王爺以後都不能食用太甜太鹹的東西。重做,這一份,別浪費,我就吃了。”
唐曉說著,坐到桌子邊,刺溜刺溜一口氣把蓮子羹喝了個精光。
婉兒看著自己辛苦了兩個時辰搞出來的東西就這麼進了這女人的肚子,不怒反笑:“是婉兒疏忽了。王爺有哮癥,甜膩的東西是不適合。王爺,您稍等,婉兒再去重新做一份。”
弘雋微微點頭,看著婉兒離開。目光幽靜,也看不出他此時在想什麼。
唐曉打著飽嗝,突然想起什麼問了一句:“你這次怎麼會突然發病,而且還這麼嚴重?我走的時候你不是好好的麼?”
“不知道,本來好好的,可是食用了一些蝦蟹之後,突然就感覺身體不對勁了。”弘雋坐起身,漫不經心的說:“可能那些食物有毒。”
“不是有毒。是哮喘病人不能吃蝦蟹等海鮮食物,以後長點記性。”唐曉翻個白眼,有哮喘還吃海鮮,自己找死,怨不得別人。
弘雋在唐曉看不見的地方,深了眼神。自己就是要病危,不然,現在怎麼可能出得坐了八年的天牢!
都想讓我死,我一直都知道。但你們一直被我牽著鼻子走,你們又知不知道?
寂靜的夜色,外面突然傳來紛雜的腳步聲。唐曉好奇的開門,見二十幾號人浩浩蕩蕩的奔著她來。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狗皇帝身邊的紅人王大總管。
“王總管,大半夜的,您這興師動衆而來,是來恭喜慶王死裡逃生,撿回一條命麼?”唐曉輕笑,說著擺著腰肢下了臺階。
“神醫誤會了,慶王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但雜家這時候來,卻不是爲了慶王爺而來。神醫接旨。”王總管一身的肥肉,不陰不陽的說著,突然話音一轉,冷聲硬氣的伸手抖開一個明黃的絹帛朗聲說道。
接旨?接什麼旨?
唐曉不明白的搔著腦袋,站的依然筆直。
“奉天承運,吾皇詔曰:神醫唐曉,醫術精湛,品行俱佳。救治皇妃、皇弟,扁鵲再世,特請至皇宮,重重有賞。欽此。”
王總管大聲唸完聖旨,老鼠眼一瞟:“神醫請吧。”
唐曉看著王總管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的瞇瞇眼,腦袋如一道炸雷劈中,忽悠一下就明白,這下自己真的是死到臨頭了!
王總管剛纔念聖旨時,特意把‘重重有賞’念得很重。唐曉明白,他這不是無意爲之。
弘雋是狗皇帝的弟弟,是皇帝下令將弘雋關在天牢,一關就是八年。如今弘雋生命垂危,才賣了自己恩典放他出來。那是他以爲弘雋必死,還要帶上自己陪葬。
可是如今,自己偏偏把弘雋從鬼門關救了回來。就是用腳趾頭想想,也能猜到此時皇帝是怎麼樣恨自己壞了他的好事。
唐曉想到這兒,躊躇著腳步不肯走。回頭看了一眼開著的門,暗暗嘆氣。美色不可貪慕,惻隱不能瞎起。現在好了吧,你是活了,自己是死的透透的了。
“神醫,請吧。皇上在明月閣設宴款待神醫,可別讓皇上等急了。”
王總管見唐曉遲遲不肯走,索性給兩邊的隨從使眼色,讓他們動手。
唐曉明白,此時不管自己是願意呢還是願意呢都是必須要願意的,因爲即使你不願意,那二十幾號人也不是吃閒飯的。
唐曉仰天看看,月朗星稀。長長呼出一口氣,明知色字頭上一把刀,偏偏一到關鍵時候,還是色字當頭。擡手整整頭髮,扯扯裙衫。既然結果已經寫好,橫豎躲不過,何不瀟灑走一回。
只是吶吶又回頭,自己可是拼了命救下的人,此時卻在牀上閉眼假寐,似乎對院中的事一點也不關心。
東郭先生救了只狼,該!
唐曉自怨自艾中被帶上馬車,一路疾馳。時候不大,進了皇宮,到了一座裝修很是雅緻的殿院。
王總管權利不小,不用通報,徑直帶著唐曉進了明月閣。
“皇上,神醫到了。”
弘璟此時正負手站在窗口,看著窗臺上一株叫不出名字的花出神。手指摩挲著怒放的花朵,似乎是很喜歡的樣子。可是在聽見王總管說話時,手指一動,花朵頓時從肢體上搬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