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自己的腳,抬起來在井壁上踩了一下,一個腳印赫然出現在上面,嗖嘎,原來如此,老九已經迫不及待起來:“下面有什么東西?”
我懶得理會他,開始在井里摸索著,井壁一點貓膩沒有,那就只有腳底了,我將那些枯草用腳踢開,下面赫然出現一塊木板,中間還有個小小的木扣兒,娘的,要找開這個木扣兒,必須身子靠在井壁上,然后抬起一只腳,蹬在井壁上,剩下的一只腳用來固定身子,于掀起那個木板,原來如此,井壁上的腳印是這樣留下的!
吹了一聲口哨,讓他們下來,他們便急不可待地下來了,先是蒙洛,然后是老九,陶冉將繩子系在一邊的樹上,自己慢悠悠地下來了,我們四人的身子都緊緊貼著井壁,木板掀起來后就靠在井壁上,露出沉森森的一個洞口,老九拿出手電說道:“真黑。”
“咦,這邊上有個滑輪。”陶冉眼尖,當下就看到一個滑輪掛著繩索,她伸手挑起那根繩索,往下拉,長長的繩索慢慢地收上來,在陶冉手里成了一堆:“我先下去看看,你們自己當心。”
陶冉說到做到,馬上就利用那個滑輪“騰”地一下躍下去,徒手攀繩索慢慢下移,轉眼間就看不到她的影子了,最終滑輪突地停止了轉動,繩子到頭了,我扯了一下,下頭是輕飄飄地,陶冉的重量消失,“我勒個去,這也太快了,蒙洛,你先下。”我看著蒙洛說道。
蒙洛倒也不吭氣,學著陶冉的樣子下去,動作就沒有那么漂亮了,有點像小狗下樹,他手忙腳亂地,最終撲騰地下去了,我幫老九把頭燈戴上,問他一只眼睛方不方便,他惱火道:“你覺得方便么?格老子的,從來沒有這么倒霉過,什么事啊。”
臨下去前,老九突然壓低了聲音:“林天易,這地方有些邪氣,我老覺得心里發毛呢?八卦鏡是我們用來護身的,秦百川有一面古鏡,還是唐朝的,他總是隨時攜帶,叫八尺神照鏡,古墓里起出來的,剛才陶冉在我不能講得太明白,總之,那兩道反光多半就是八尺神照鏡折出來的。”
我明白了,嘿嘿一笑:“怕什么,我們有蒙洛這個大殺氣呢。”
老九嘆息一聲,順著繩子下去了,我這才收了嬉笑的神色,何止是老九,我也感覺到不對勁了,那具肉身菩薩不也讓蒙洛感覺不安生么,這里的一切都讓人覺得陰森森地,繩子終于繃得緊緊地,然后松掉,老九也下去了,我雙手攀著繩子往下,頭頂上的光慢慢淡去,最終消失,就在光亮消失的一刻,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伙人下去以后,是什么人重新蓋上了那塊木板?
“啪”,說曹操,曹操到,頭頂傳來“啪”地一聲,頭頂最后筆尖般大小的光亮徹底消失,難道那塊木板蓋上了?是風?尼瑪,不對啊,井底下哪里來的風,難道是有人,不,不可能,剛才我們搜索過廟里,除了我們,就沒有見到活的人……
空氣中的氣流都居心叵測一般,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自己的清晰的心跳,低頭看著腳底的黑,我有些不確定了,我們是找對了方向,還是踏入了不可知的陷阱?
繩索一點點地滑落,身子也繃得緊緊地,我預感要到地面了,下面應該有人接應才對,一低頭,下面一個人也沒有,我心里一驚,馬上松開手跳在地面上,突然一只手伸過來將我拉到一邊,捂上我的嘴,關上我的頭燈,我正要掙扎,那個聲音說道:“不要動。”
是老九
“怎么回事?”我輕聲問道。
“陶冉和蒙洛不見了。”老九說道:“剛才我下來的時候聽到了槍聲。”
老九的聲音怪腔怪調地,語調也有些奇怪,有些故弄懸虛的感覺,和我說話的時候,得相當近,氣息就噴在我的耳朵上面,讓我渾身不自在:“你滾遠一點,成不成?”
老九嘿嘿一笑,終于離我遠了一點,不知道為毛,他的笑聲也讓我覺得不對勁,我想打開頭燈,老九居然馬上發現了:“不能開燈,里頭有人,有光就是暴露自己。”
“老九,你*怎么說話這么怪?”我沒好氣地站起來:“我要去找陶冉他們。”
老九也不阻止,默默地跟在我身后,我剛走了幾步,感覺喉嚨一緊,一雙手伸過來緊緊地扼住了我的脖子!“老,老九……”真*操蛋啊,我越掙扎,老九就越用力,我一只手撲騰著打開頭燈,然后順勢往老九的懷里倒下去,頂著他的胸口往后退,直到將老九的身子抵在墻上,求生的本能刺激了我的體能,老九撞得不輕,身子撞到墻上時發出了劇烈的響聲,他的手終于松開了,我心里擔心得不行了,馬上轉身按住了老九的雙手,沒想到他一腳踢到我的肚子上,我踉蹌著往后退了好幾步,頭燈的光打在老九身上,他露在外面的眼睛邊緣發紅,眼珠子看不到了,盡是眼白!
“老九……”這不是我認識的老九,脖子上生生地疼,我退后幾步,猶豫著要不要掏槍,一旦有個差池,不是我死在老九手里,就是老九吃花生米!
“你冷靜一點,老九,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林天易啊。”我一邊與他周旋,一邊小心翼翼地往后退,該死的,這種情況,陶冉和蒙洛到哪里去了?
老九一步步往前移動著,他的膝蓋十分僵硬,走路的時候,腿是直的!他臉上的肉開始抽搐,兩只手抬起來,看到他的手指,我心里一驚,十根手指頭都是黑色的!
身后突然傳來槍聲,我一回頭,老九就撲了過來,再次扼住了我的脖子,他在上面受了一些罪,身上還有傷,可是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我覺得扼住我脖子的不是一雙手,而是一雙鋼鐵爪子,我痛苦地抓住那雙手,只覺得手指冰涼:“老九,你瘋了嗎?”
我的雙腳在地上胡亂地蹬著,地上的土都被我蹬了起來,我雙手使勁地去掰老九的雙手,中間不止一次碰到別在腰里的槍,我可以拿槍,只要一槍就可以解決問題,我的淚花不受控制地閃現,做不到!我做不到!
現在的老九一定不是原來的老九,我的雙腿越來越沒有力氣,手摸到槍,猛地拔出來,我還是開槍了,并沒有打向身后的老九,而是打擊墻壁,火花四射,老九好像吃了一驚,手上的力氣松了,就是現在了!我猛地將身子站直,雙手抓住身后老九的肩膀,一個過肩摔將老九狠狠地摔在地上,老九的身子痛苦地蜷縮起來,他的眼睛死死地閉上,再重新睜開的時候,我終于看到了他的眼珠子……
我心里一動,馬上上前扶起老九,使勁地拍著他的臉:“你沒事吧?”
老九的眼睛翻了一下,突然用力地拽住我的胳膊翻了一下眼皮,他的喉結突出,不斷地在喉嚨里滑動著,突然,他的眼白再次突出來,一雙手徑自朝我伸過來,我嚇了一大跳,正準備往后退,一個人影飛奔過來,迅速地扶起老九的上半身,在他身后還有一個人,借著頭燈的光我看得清清楚楚,是蒙洛和陶冉!
“擦,你們跑哪里去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陶冉一把將老九的胳膊擰住,將他強行按在地上,奈何老九像打了雞血一般,力氣較平時大很多,陶冉回頭喝道:“還不過來幫忙?”
我一屁股坐在老九的背上,正好是他的腰上,將他壓得死死得,老九在沙漠吃了一年苦頭,回來后雖然長胖了一些,仍然比我輕,他的下盤無法用力,生生地被我按在地上,陶冉又控制住了他的雙手,然后問蒙洛:“怎么辦?”
蒙洛緊張地在抹汗,不停地在背包里翻找著什么:“我明明有帶的,明明有帶的,怎么不見了,在哪里,我放到哪里了……”
“媽的,臭小子你還在磨蹭什么,快想辦法!”我徹底抓狂了。
“我在找金針,啊,找到了!”蒙洛如獲至寶地拿出一個盒子:“我就說我帶了的。”
“少*廢話了,快點!”陶冉緊張地看著老九,他的手指掐進陶冉的手背,陶冉正努力地忍著痛苦:“唉呀,怎么就是你們這三個人!”
現在抱怨能解決問題么,我*也倒霉得要死,不愧是八字輕出身,蒙洛在我們鋪天蓋地的埋怨聲中終于打開盒子,里頭擺著的全是一指長的金針,粗細與大號的縫衣針差不多,蒙洛嘴里念著:“心陽脈,丹田脈,衍首脈,土門脈,定通脈……”
五根金針分別扎下去,幾乎完全沒入老九的身體里,老九開始還奮力掙扎,像一只精力旺盛的猛獸,后來就像斷了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只是眼皮仍然往上翻,露出眼白,我都不忍直視,終于,那五根金針都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