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話很輕卻聽得大家一陣汗毛倒豎。壽星搖搖頭,將身子往往火邊靠了靠,什麼也沒說。
爺爺瞅瞅我再瞅瞅錫夜,長吁口氣,眉宇間佈滿了笑意道:“錫夜和百天,你們怎麼樣?可有什麼異常?”
聽罷爺爺這麼一問,我方纔想起自己鬼節時的徵兆已然沒有,錫夜也條件反射般地將手觸及鼻翼處,隨即欣喜地看著爺爺。
“咯咯咯。”公雞早鳴聲聲喚起。浩然突然站起身來,仔細看著錫夜的臉,錫夜莫名其妙的摸摸自己的臉,尷尬地以爲沾染了什麼東西。
“啊哈,哈哈哈,少爺您成功渡過了這個鬼節,沒有再出血了也?”浩然突然跳起來,抱著錫夜一陣狂吻。猝不及防的錫夜被浩然的興奮給掀翻在地,大夥都被浩然興奮的心情逗得大笑起來。本來心情已經要死不活的壽星看著兩個年輕人如此興奮熱血的樣子,不禁也樂得咧著嘴直笑。
看著大夥如此興奮,瞅瞅外面天色開亮,壽星不好意思的起身告辭,並誠懇的說道:“謝謝大夥今晚幫忙,我也不知道說些啥,我媳婦和弟弟都徹底的走了,這,這以後。”話未完,壽星淚唰唰直流。看著他這這樣,大家心情跌到了谷底。
爺爺嘆著氣道:“壽星啊,這人都有他的命,咱也管不了,你不要太難過,想多了身體也不好,你還有兩個娃要照顧呢,還有那香玉現在也瘋癲,不知道怎麼樣了。”
“楊祖,您能不能找個時間替香玉瞅瞅是不是衝撞到了啥?”壽星突然憶及這弟媳婦還瘋癲中,忙央求著爺爺。
爺爺點點頭說天黑前會去一趟。一番話畢,壽星向大家告別往四戶院走去。
浩然打著哈欠吵著要睡覺,我也頂著個大黑眼圈不住的打著哈欠爬進棺材,迷糊中還聽到錫夜和爺爺聊著什麼,本想聽聽兩人嘀咕些啥,沒幾下功夫卻深睡了過去。
“爺爺,這次鬼節對於我和百天來說真是邁過了人生的第一道坎。”錫夜低聲說道。爺爺點點頭,叭了口菸葉,臉色沉重。
“爺爺您怎麼啦?可有啥事?”瞅著爺爺這般神情,錫夜不禁憂慮起來。
“夜啊,昨日鬼節午夜之時,我有替你們問卦象。”爺爺猛吸一口菸葉說道。瞅著爺爺這樣猶豫,錫夜小聲說道:“爺爺,您老不妨直說,是我還是天兒有什麼事情?”
爺爺搖搖頭,瞅瞅陽光暖暖鋪滿了院內,說道:“百天的天眼將會完全打開,她看到的東西將會越來越多,就如到了另一個世界般,也就是說她即能看到陽世間一切,也能看到陽界的一切。”
“可有法解決?”錫夜急急的問道。
“師傅留給我的風水神算上註明,此種天眼被完全打開之人,只能活至18歲,唯一解決之法就是以玉尋找到前世之真身,將其毀滅,並與龍子轉世之身陰陽交合方可安活一世。”爺爺叭噠叭噠地繼續抽著菸葉。
“用玉尋找前世之身?可是我目前沒有任何感應,前世之身會在哪裡,怎麼去找?”錫夜的心突然疼痛起來,不禁強按著胸口問道。
爺爺搖搖頭:“人生天註定,什麼時候遇到該遇的,得蒼天安排,不知道百天會怎麼樣,我這個爺爺也難算到自己孫娃的命。”聽罷爺爺的話,錫夜覺得自己呼吸快要窒息了,胸口的疼痛加劇,一個冷顫跌坐在地。
“怎麼啦你這是?”爺爺忙攙扶起錫夜坐下來。
“爺爺,不知道怎麼了,我只要一想起百天會死,我的心就會針扎一般疼。在沒來到這裡的時候,每年鬼節都會在夢魘裡疼痛得半死,然後沒完沒了的鼻血流個不停。”錫夜虛弱的說道。
“唉,你倆命裡相系。加上你身體五臟均受到損傷怕也有些原因,好好的休息,啥也別想。”說罷囑咐著錫夜快**休息去。
這邊萬三一抱著香玉,差不多行走了近兩個時辰方纔回到了四戶院。小腿吃痛讓這天不怕地不怕的萬三一也不禁渾身顫抖,抱著香玉一起倒在了**上。
此時香玉仍舊昏睡中,萬三一卻困頓又不敢大睡,憶其狡猾的養屍人要自己去那男孩身上奪玉,再想著三爺這邊等著自己的信,不禁心下一陣煩躁,哪裡還能安然入睡。
“這養屍人長**詐,手法毒辣,即使能給自己錢,怕它日也容不下自己。這三爺好歹也是巴州行業裡有名號的人,怎麼也不會虧了自已……”想來想去,難以定奪。萬三一猛的跺腳,管它孃的給著誰,眼下自己得先從那小子身上把玉搞過來,雙玉在手就可以僵持著要價格不是?想罷,便開始計劃著趁天色暗下來,便去景家灣裡潛伏,找個機會將那小子搞定,好拿著玉回巴州換錢。
“香玉,香玉,你咋樣啊,妹子?”壽星突然在窗戶處叫道。嚇得萬三一僵在**上一動也不敢動。
“你別怕,好好睡覺,肚子餓了就叫我啊,晚上我叫了楊祖過來給你瞅瞅。”壽星有些哽咽的說完便走了。聽著壽星的話,瞅瞅還在**上昏睡的香玉,萬三一不禁心下一番計劃。
“兒啊,兒啊,你死得慘啊,哪個遭天殺的殺了我的兒喲……”一陣淒厲的哭聲將我驚醒。本以爲自己又進入了夢魘,眼開眼睛細聽竟然真是有人哀嚎不已。瞅瞅外面天色早已大亮,陽光直射在院外,老黃狗汪汪幾聲迴應著淒厲的哭聲。
“爺爺,誰在哭?”我揉揉惺忪的眼睛,打著吹欠問道。
“哦,有人哭嗎?”爺爺正在院子口剖竹編著大簸箕,聽罷我的話,細細聽了好一會兒,莫名其妙的說道。
“嗯,楊家兒子不見了,他娘在哭泣,怪可憐的,一下子四個全死了,也不知道上哪裡去了。”說完我坐在大板凳上曬起了太陽。
聽罷我的話,爺爺怔怔的看著我,心下不禁一陣嘀咕,這孩子說胡話了吧,楊家離景家灣少說十公里,還隔著兩處山,就是派一個媒婆站在山頂上扯著嗓子叫怕也聽不到。
未察覺爺爺臉上的神情,我繼續曬著太陽,剛要閉上眼睛,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待我細看時,人影已至屋後的老墳地前。我猛的揉揉眼睛,站在板凳上細看起來,遠遠的發現老墳地前竟然站著一個人匆忙挪動著啥。正當我看得入神時,那人兀自轉過頭來瞪眼看著我,我也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似乎誰也沒料到對方能看著自己……我咽咽口水,發現這分明是小丑,卻又和駝老三們不太一樣,此肉身僵而不腐,好些地方白布纏繞,黑浸色肌肉與筋脈依然相連完整。瞅我還看著他,他將墳頭扒開,一閃身便鑽了進去不見了蹤影。我沒料到他會擠進滿是茅草的墳堆裡,嚇得我一個趔趄滾在了板凳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