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軍迎來了久違的一場勝仗, 軍營之中,天將們臉上透出欣喜。天帝犒賞了眾將士,臉上卻沒有太多的開心。因為這場殺戮, 殷昊穹至始至終都沒手, 約么只是想試試天軍的實力, 而天帝為了扭轉戰況, 是出手助戰了的, 所以天帝覺得這場勝利并不算真正的勝利。
后方忽然來報,卞央大仙正在趕來駐地,天帝酌著小酒, 辨不清虛實。畢竟萬年前的大戰之中,卞央并未插手相助。未幾, 果然見到了卞央的身影, 卞央了行禮, 天帝賜座。
“卞央急忙來此,莫不是已尋到了解毒之法?”天帝親切地問道。
“非也。”卞央正襟危坐, 臉上戴著一個暴戾的面具,似乎心情極為不快。他繼續道,“下官來這里,是找魔尊算老賬的。”
“哦。”天帝聽到這里,屏退了旁人, 然后道了聲, “卞央終于肯為戀荷報仇了啊。”他瞄了瞄卞央的袖口, 卞央的手藏在衣料里面, 定是不想讓人看見他緊握的拳頭。
“戀荷心善不愿看見天下生靈涂炭, 我作為她的兄長,應該替她實現遺愿。”卞央說。他去了一趟魔界, 打聽了多年前戀荷去世的前后種種,然而因為歷史過去太久,他所能找到的都是斷紙殘章,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他找到了多年前一個給戀荷送牢飯的獄卒,那獄卒告訴他,戀荷死的那天,曾摸著小少尊的臉說,“你是一個溫柔的孩子。”
那孩子為了幫母親解除痛苦,獨闖地府偷了孟婆湯。后來也是被生母慫恿,拿淬毒的匕首了解了生母的性命。殷昊穹不是沒有兒子,而個個若不是戰死便是死于生父之首,戀荷為了保住他兒子,特意讓兒子殺了自己。這等不仁不孝的性格,恰是魔尊殷昊穹喜歡的,所以后來魔尊便將末子作為將來的繼承人培養,直到前不久殷淳熙中了驅魔散,幾乎成為廢人……
“他殺了戀荷的兒子,下官便要殺了他。”卞央定定地說,語氣水波不興,是極有自信的人才有的感覺,仿佛在說“我要捏死一只螻蟻。”
天帝聽到這里卻皺起了眉頭,因為天庭文武百官的命還變相地捏在魔尊手里,他甚至有些擔心,魔尊噬子之時,到底有沒有得到少尊的解方?殷昊穹性格近乎癲狂,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也就是說,殷昊穹不能死,除非仙族已獲得解藥。他擔憂地看看卞央,怕卞央一沖動早早了解了魔尊性命,那是萬萬使不得的。
“殷瘋子還不能死,除非你找出解藥。”天帝提醒說。
卞央面色不該,“那帝君可得把他看好了。”
“咳咳。”卞央不給面子,天帝面上有些掛不住,不過卞央的態度在他容忍范圍之內。現在魔尊尚在逍遙快樂,說起逮捕對方的話為時尚早,所以他轉而問道,“除了這些,卞央去魔界還探出了什么消息嗎?”
卞央點頭……
前線忽然散播開一個消息,這消息竟還直接傳到了天庭,稍微動點腦子就知道,這是上面的人故意使之然的。消息稱,魔界少尊殷淳熙其實沒有下什么致命之毒,大家都被糊弄啦!
有人問消息是從何處而來?答:丹殿那位帶來的消息。于是眾仙僚們將信將疑起來……
這一天從月老殿飛來一只仙鴿,邀請小核桃去月老殿玩玩,傳話的仙鴿特意囑咐,帶上阿杳。文昌笑了笑,“醉翁之意不在酒,恐怕仙翁真正想請的只有阿杳一個吧。”他放飛鴿子說,“告訴仙翁本仙就不來了,阿杳和核桃一會兒就去。”
姻緣亭里,月老心如火燎地等著客人,忽然看見兩個貌似姐弟的小家伙進來,頓時掛上了笑臉,樂呵呵地招呼兩人坐下,急忙派僮子端來了瓜棗點心。
“小老兒和壽星老頭關系好,這是剛從他那里討來的壽桃,小仙君趁熱嘗嘗。”月老抓了兩個壽桃,往核桃和阿杳手里一人塞一個,“阿杳姑娘也嘗嘗看,紅豆沙內陷,甜著呢。”
“謝謝仙翁。”“謝謝月老爺爺。”阿杳和核桃樂笑得眉眼彎彎。
月老逗了一會兒核桃,便欲蓋彌彰地搭訕起阿杳來,“阿杳啊,你為何至今沒招仙侶啊,結伴修仙不是更好嗎?”
阿杳低頭咬了口軟軟的點心,紅著一張臉不說話。
“現在不是時候。”核桃從一旁竄過來,蹭進阿杳的懷里,架起一副護食的姿態,“現在戰爭頻仍,生死難料。等我祖父把魔軍打退,三界安寧,那時候月老爺爺再給阿杳說姻緣不遲。”
阿杳笑盈盈地捏住核桃兩只耳朵,“小小公子,你還看上阿杳了不成?”
核桃啊呀呀地叫喚,“兔子不吃窩邊草,核桃是不想看阿杳傷心,快放手啊!耳朵扯大都不帥了!”
阿杳放開核桃,核桃摸摸雙耳,一臉委屈地看著阿杳,“核桃就是為你好嘛。”
阿杳翹起下巴,“我看著小小公子長大,小小公子有些小心思啊,文昌仙君不知道,可阿杳清楚著呢。你要是敢打阿杳的主意,阿杳就告訴文昌仙君和恩公將軍去!”
核桃囧著臉,“算是怕了你了,你這七老八十的老樹精!這么兇巴巴的再過一百年都嫁不出去。真不明白我溫柔可人的娘親怎么會和你交朋友。”
“哼,兇巴巴自有愛兇巴巴的人愛!”阿杳別開頭。
月老看兩人斗嘴完畢,趕忙插話說,“阿杳啊……”他側眼盯了阿杳一眼,扶了把白胡子。
阿杳立刻知道月老有話與她說,正襟危坐道,“呦呦小姐成婚之事上,老仙翁幫了不少忙,阿杳替呦呦向老仙翁道謝,老仙翁有話直說無妨。”
月老笑著點點頭,見阿杳態度友善,遂開口道,“聽說阿杳姑娘在魔界的時候,曾照顧過魔界少尊,阿杳姑娘能從魔界逃生,也是少尊相助。嘶……依姑娘所見,殷淳熙到底有沒有下毒呢?”
月老說完,察言觀色地看看阿杳,阿杳臉色暗了下來。
良久,阿杳說,“仙翁不必心急,此事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而且有卞央大仙助戰,這一天應該不遠了。”
殷淳熙的確是阿杳的雷區,當初縱使陸天霸和文昌審問,她也未道出殷淳熙放她的理由,此刻心里的舊傷又隱隱疼起來。她站起來,叫了聲“核桃”,想帶核桃離開。
“哎?不多玩一會兒?”月老訝異。
核桃蹦蹦跳跳地跑來,見阿杳臉色不對,心里嘀嘀咕咕罵了一通老家伙。
阿杳牽他走出姻緣亭外,核桃忽然撒開阿杳的手,跑了回去,一邊跑一邊給阿杳說,“阿杳你等等,我去拿兩個壽桃,回去好拿給爹爹吃!”
阿杳搖著頭,嘆了口氣:能想起他父親也好,這小家伙竟和呦呦一樣愛吃……
核桃跑回姻緣亭里,按住正要收拾桌子的小童的手,一面對月老說,“月老爺爺,壽桃都給核桃吧!核桃想拿回府上吃。”
月老見他跑回來就愣了愣,這時候回過神,慈祥微笑道,“給你都給你。”
可壽桃太多,核桃抱不住,月老便著僮子去拿布袋,小童怔了怔,不敢違抗師命,轉身去了。
核桃并未想那么多,只惦記著一件事,他跑回來哪里是貪吃壽桃,其實想拖月老一件事。核桃跺到月老身邊,對月老招招手,月老見四周無人,沒必要講究面子,彎腰支起耳朵,“小仙君有何囑咐小老兒?說吧。”
核桃雙手捂口道,“月老爺爺知道阿杳為什么生氣嗎?”
月老笑瞇瞇道,“不知道。”
核桃學大人模樣,嘆了好長一口氣,接著道,“因為阿杳還在失戀期,你冒冒失失地給她介紹姻緣,只能碰一鼻子灰。
“哦?”月老頓了頓,又見核桃皺著眉一副老生常談的模樣,“年輕人嘛總要經歷一些曲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過不去的坎,日子久了,等阿杳把以前的相好忘了,你再給她介紹才對。”
“小仙君所說極是啊。”月老挺起胸,捋捋胡子,諱莫如深地眼神看看核桃,陸將軍的這位小仙孫似乎聽適合接班做月老啊……
“那個相好是誰你知道么?”核桃說完,疑神疑鬼地四處張望,生怕他說的話被別人聽到了。
月老以為核桃要告訴他答案,佯裝好奇地問,“是誰?”
卻見核桃忽然虛起了眼睛,望著月老掛著官方微笑的臉龐,不悅道,“仙翁好壞,你明明已經猜到了是誰對不對?”
月老再次被核桃震驚到了,這個小朋友不好騙啊。
院門處,小僮已拿了袋子來,核桃拿起裝好的袋子,朝月老揮揮手,“仙翁再見啊!”一溜煙便從姻緣亭消失不見了。
阿杳見核桃喘著起跑來,心疼道,“又沒有什么著急的事,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反正我一定等著你,難道你以為我走了不成?”
核桃眉開眼笑地望著阿杳,將袋子遞給阿杳說,“阿杳,你快看看這是什么好東西。”
“不是壽包么?”阿杳將信將疑地接過布袋,里里外外看了看,忽然驚訝道,“這是……乾坤袋?”
“這么霸氣的名字,一定是個好東西了?”核桃開心地快要飛起來,一面催促道,“阿杳,我們快走,免得老爺爺反悔!”
阿杳心里的陰霾一掃而空,笑呵呵地由著核桃在背后推著她走,玩笑道:“原來小小公子是怕仙翁后悔,才跑那么快啊?那你可得小心別讓你爹看見了這袋子,這么大的寶貝,說不定他會給你沒收掉呢!”
“啊?”小核桃一臉糾結,猶豫一下說,“那阿杳幫我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