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離去,季雨軒一個人陷在椅子里再也出不來。一種強烈的羞辱感涌了上來,曾經還自認為能力不錯的季雨軒頭一次感覺到自己如此無能,竟然靠著漠成風對盈束的舊情才得以有現在的天下!
漠成風才走到帝皇的門口,一輛車就停在了他的車前。能把車開到帝皇的大門口的,沒有幾個人。
車子泛著奢華的黑色流光,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威嚴僵老的臉,板著。
有人拉開門,那人下車,錚亮的皮鞋定制的西服,全身都裹得一絲不茍,威嚴里透盡尊重。華發根根,鋪了滿頭,只有少數是黑色的,往后梳去,更把那一份氣勢給顯露出來。
連漠成風看到此人,目光都閃了幾閃。
“秦老。”他打招呼。
秦庸聽到這聲“秦老”的稱呼,臉色多變,不過終究是經歷了大場面的,最后只哼了一哼,算是默認。他的身材魁梧,比一般人要健壯。
“我來是找你的,找間房談談。”秦庸拋出這一句,背手往屋里走。漠成風隨后跟上,早有人給打開了天字號包廂的門,請皇帝老爺似地把二人請了進去。
秦庸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著帝皇最好的包廂,兩道粗眉擰得越來越緊,“你們這些生意人就知道燒錢,這一個包廂一年下來得糟踐森漠不少錢吧。”
他橫過來一眼,目光都是凜凜的。天生的氣勢才使得他一路高升,如今位置舉足輕重。
漠成風沒有回應,算是默認。他從服務生手里拿過茶壺親自為秦庸泡了三道功夫茶,才把最好的那杯遞給他。對于秦庸,他既沒有諂媚卻也沒有過度冷淡,做到了禮節而疏遠。
秦庸舉起那杯茶聞了聞,“想你是我女婿的時候,一年都見不著一次面,說一次話,這不是女婿了,反倒能給我端茶倒水了?”
“請喝。”漠成風依然客氣地攤手道,目光不軟不硬,行事不卑不亢。
秦康其實對漠成風一直有好感的,見他第一次的時候就被他這種氣勢給震撼到,他一直都知道,漠成風不是普通之人。
只是,他對秦藍煙的態度卻讓他十分在意,女兒幾年的婚姻將他對漠成風的好感磨得光光的。
他把杯子放在了桌上,在桌上敲了一下,“你和藍煙的婚姻雖然結束了,但從來沒有公開,如今卻帶著旁的女人肆意張揚,弄得天下皆知,算怎么回事?”
秦庸不是簡單人物,拍賣會現場的事情應該早有耳聞,才會來找漠成風。
“你別忘了,是誰把你和你的森漠抬起來的,能把你抬起來自然就能把你壓下去。還有,如果沒有我的同意,藍煙也不可能和你離婚,若是要弄你,不過分分鐘的問題。”他這些話里句句是威脅,直接了當,半點沒有顧及漠成風的面子。
“在我們秦家還沒有對外公布離婚之前,你漠成風不能私自宣布,對于上次帶莫名其妙的女人去拍賣會現場的事,你要給大家一個交待。我不
管過程,只要看到結果!”
說完,秦庸拍下一張紙在桌上,“這是企業家慈善之夜的邀請函,你帶藍煙過去,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看到你們兩個夫妻恩愛地出現在這次慈善晚會報導的頁面頭條。”
漠成風撿起那張邀請函,“我會準時參加的,不過提醒秦老一句,盈束不是莫名其妙的女人,而是我的女人。”
他這表明了在挑釁秦庸,秦庸的老臉擰成了一塊辣姜,卻終究沒有說什么,大步走向門口。走到門外又停下,背對著漠成風,“記住一句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當年能抬你上這個高臺,也能把你推下去。讓你完蛋的方式,有許多種。”
漠成風半點沒有被他的話給威脅到,點臉色都未變,一副淡然模樣。“秦老這句話亦可以用來提醒自己,有句話叫高處不勝寒,秦老站得高了能扳倒許多人,但也容易摔得重!”
他的聲音不卑不亢,語氣并不高,但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地落入了秦庸的耳膜。一向得體老謀深算的秦庸給狠狠梗了一下,身子晃在門上,指在門上掐出一個深印子來。
“確定嗎?他確定會去嗎?”
秦宅,秦藍煙激動地握上了秦母的臂,一個勁兒搖,臉都變亮了起來。秦母點頭,“確定了,漠成風已經收了邀請函,是一定會去的。”
秦藍煙喜上眉梢:“爸爸幫了我大忙,真是太感謝他了。媽,也感謝你。”她把臉湊在秦母臉上親一口。
秦母表現得并不是十分熱絡,“藍藍,你爸雖然幫了你,但你自己要清楚,漠成風對你沒有感情。這次之后,找個好時機宣布你們離婚的事,這樣外界就會知道,是你不要的漠成風,這于你,于我們秦家,臉面上都好看一些。”
“是。”秦藍煙嘴上應著,心里卻并不是這么想的。借著這次機會,她又會成為報紙雜志的紅人,回歸漠太太的身份。她要一股作氣,把漠成風從盈束身邊搶回去!
“不管怎樣,那晚跟成風站在一塊兒的人會是我,那天整個上流社會的人都會去,所有的人都可以給我做證,他想賴都賴不掉。盈束,你就等著哭吧。”
盈束閑著無事,跟家里的廚師學做餃子。技術不行,做得七零八落的,臉上全是面粉屑。盤子里,幾個包得歪歪扭扭的餃子,連她自己看了都嫌棄。
“放冰箱里吧,今晚麻煩你們重新包一些煮出來。”她歉意地對廚師道,卻被突兀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思路。
電話,是candy打來的。
“老板把日本的公司給解散了,說要重新來過,除了你,公司里所有藝人都給譴散了。”
盈束匆匆趕去了季雨軒的住處,將他的房門拍得咚咚作響。季雨軒披著浴袍出來,看到盈束狼狽的臉上還沾著白色粉沫,一臉驚訝,“出什么事兒了?這么急?”
盈束一步跨入房中,“你瘋了嗎?為什么要解散公司?那可是你辛辛苦苦發展起來的,每一個藝人都飽含了你的心血啊
。”
“哦。”聽到盈束為了這個而來,季雨軒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全然沒有半點放在心上的意思。
“你這是在家里做什么了?”他拿過手機調出自拍功能遞給她。盈束這才看到自己臉上這白一點那白一點,完全沒有形象,不自然地抹了一下,“包餃子,餃子沒包好,面粉都弄臉上了。。”
“怎么突然想到要包餃子了?”
他拾了一張紙巾過來直接往她臉上抹。盈束本能地避了一下,而后用手接過。季雨軒沒有勉強,將紙遞給她,目光卻暗淡下來,“怎么?要給漠成風洗手做羹湯了?”
盈束不自然地紅了一下臉,證明他說得沒錯。季雨軒忽然覺得十分不暢,“就算你要給他做什么也要想清楚自己的藝人身份,你這個樣子給狗仔隊拍去了會怎樣?我現在可只剩下你這一個藝人了,別忘了,你現在就是我的門面。”
季雨軒的聲音雖然不高,但說出來的話卻很直接。盈束不自然極了,輕聲道著:“對不起,太急了才會,下次……不會了。”
季雨軒把臉扭在了一邊,走向窗邊用力吸了幾口氣才壓制下那股強烈的嫉妒,片刻變回了原本溫文爾雅的樣子,“謝謝你的擔心,我想重新定位公司,而且日本的藝人管理起來諸多不便,既然回國了,索性全都用國內的藝人,不會存在文化差異,有利用長遠發展。”
盈束的注意力再次轉了回來,“雖然這么說,但也要一步步來啊,你突然就……雨軒,你能說一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嗎?你不是一個會沖動行事的人啊。”
季雨軒的指掐在了袋子里,表情一點不變,“能發生什么?我當年不也是一時沖動才成立的娛樂公司嗎?束束,這只能說明你不了解我。”
他半開著玩笑,只有自己清楚為什么要突然之間放棄一切。他不需要漠成風施舍的那些東西,從頭開始,用自己的力能證明一切。他可能達不到漠成風那樣的高度,但絕對不會落入他的掌控當中。沒有漠成風的幫助,他也一樣可以經營好一家公司。
“但你這么放棄了,公司等于從零開始……”盈束十分擔憂,“培養新人也好,簽約當紅偶象也罷,都是要資金支撐的啊,沒有了之前的基底,你拿什么去撐。”
她的擔憂讓季雨軒豁開一塊的心臟得到了縫補,他不喜歡她只是去關心漠成風。
“放心吧,一切都不是難題。”
他表現得十分有把握。
事情已成定局,盈束也知道改變不了什么,她從包包里拿出自己的銀行卡來,“這里面的錢是我這些年拍戲所得,生活等方方面面都有公司負責,根本用不上錢,就當成我對新公司的一種投資吧。”
季雨軒本能地要推拒,卻在猶豫一下后接過,“好,這筆錢我就折成股份給你吧,歡迎你成為公司的第一位股東。”他并沒有打算用這筆錢,只是覺得留了她的錢在這里自己和她又有交集了。
他的大掌伸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