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束知道自己應該回應點什么去迎擊秦藍煙的,此時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從某種程度上說,秦藍煙說得一點兒都沒錯。
“對不起。”
她的恩怨分明,即使是因為秦藍煙分開的她和漠成風,但也感謝她這些年對妞妞以及漠成風的陪伴。
“你以為說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不夠!永遠不夠!我要你像我一樣,經歷無盡的痛苦,失去所有!我是不會成全你們的!”
她狠戾的聲音驚得盈束的心臟都在亂跳,血水一陣陣地往上涌,再也聽不下去,她叭地掛斷了電話。
“怎么了?”candy多少聽到了他們的聽話,不放心地問。
盈束搖搖頭,“沒事。”
嘴上說沒事,秦藍煙那些賭誓發怨般的恨語卻在她的耳朵里無盡地響著,哭天搶低,無比震撼。
她在車上淺眠了一會兒,卻馬上做了夢。夢里,秦藍煙只手掐著妞妞的脖子將她抱起,另一只手舉高了刀子要和她同歸于盡。妞妞被憋得直翻白眼,一個勁地往外吐舌頭。
被夢境驚醒,她叭一下子翻起來,再無睡意。
胸腔里,無盡的氣流在滾動,她只聽到自己重重的喘氣聲,喘得急切而又惶恐。她讓美惠子倒車回頭,直奔漠成風住的酒店。
連門鈴都忘了按,她呯呯地敲著門頁。
開門的是漠成風,看到她滿面蒼白一臉驚惶的樣子,微微變了色,“怎么了?”
盈束快一步走向房間,“妞妞呢?我要見妞妞,馬上見到她!”
漠成風雖然不解她的意圖,但還是讓奶媽推開了臥室。臥室里,妞妞早已睡去,雖然還留著淺淺的淚痕,但睡得十分香甜。粉粉的小臉,粉粉的唇,一切都很好。
她幾步走進去,坐在床邊,輕輕撫上了孩子的臉龐。漠成風沒有吭聲,一直站在旁邊,靜靜地看她。看她將指滑下去,去扶孩子的脖子,小肩膀,小手臂,小肚子,小腿。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盈束對孩子的愛。
“她睡得很好。”他走過來,貼著她的耳低聲道。
盈束終于有了真實感,點點頭,退出去。
奶媽倒了一杯水過來,她低頭喝了幾口,最后投眼在漠成風的臉上,“我們……是不是太對不起秦藍煙了?”
提到秦藍煙,漠成風的臉沉了下去,“她找你了?”
盈束無心回答這個問題:“妞妞這么戀她,足以見得她對妞妞很好,她雖然搶了你,但不可否認,秦家幫了你很多。我現在不僅搶了她的孩子還搶了他的老公,她……漠成風,我不該這樣做。”
“你打算怎么做?”
她的話讓漠成風沉冷了聲音,夾了怒氣問。
盈束搖頭:“我不知道。”妞妞是不能還回去的,漠成風呢?她放不了手。
漠成風幾步走來,半蹲在她面前,逼著她與自己相對。
“盈束我告訴你,感謝一個人有許多辦法,但絕對不是把自己的東西拱手讓出去。還有,秦藍煙值不值得感謝,我心里有一把稱,不用你管!”
“稱是你的,我不想你為了我再去做些委屈求全的
事,如果真的需要向秦藍煙懺悔,下跪也好,求饒也好,都讓我去!”
漠成風給她的話逗笑,臉上帶了幾絲無奈,“誰說我要去下跪求饒了?”不管怎樣,她這幾句話總算成功填平了他心里的不滿,讓他整個兒都舒爽起來。
掌壓壓她的頭,唇上彎了笑意,“放心吧,你的男人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求饒,你也不欠秦藍煙什么。若說欠,倒是秦藍煙欠了你不少,哪怕給你養十個妞妞都不為過。”
盈束理不透他這話的意思,但她向來相信,漠成風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他說沒欠就沒欠。
此時,才感覺到夜已深,急急立起,“我……該回去了。”
漠成風壓著她的肩沒讓她動,“我在這里,你打算回哪里去?”
她的臉微微犯窘,卻也沒有了再動的打算。
“妞妞我已經勸服她了,放心吧,她會好好和你相處的。”他陳述著,語氣十分溫和。盈束看得有些呆,越發像個乖巧的孩子。
“另外——”他突然轉了折,弄得盈束措手不及,“秦藍煙找過你了?”
盈束在他極具威脅性的目光輕輕點了頭,把秦藍煙說的話大致復述了一遍。漠成風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我知道了,現在,去睡覺。”
未等盈束反應,他已將她抱起。
盈束感覺到了他身上的熱度,登時緊張起來,“那個……我好累。”
“好累?你這是在暗示什么?”漠成風將她放在床上,卻不離開,半壓著身子問,眼底戲謔明顯。明明知道他在逗她玩,她的心還是跳亂了拍子,臉紅個透徹,“我……我才沒有……”
他低頭,在她的唇上輾轉反側,濃重的男性氣味源源不斷地與她的氣息撞擊著,侵入她的嗅覺器官。她差點沉淪。
肩上微重,漠成風拍了拍她的肩,“早點休息。”他轉身離去,并沒有像她想的那樣會繼續下去。有點點失落,但更多的是溫暖,她能感覺到,他不再單純地將她當成女人,而是當成了身邊人,最珍貴的人。
一夜無夢,醒來時太陽已經升起。床側空空如也,只有微微凌亂的被角告訴她,漠成風昨晚曾眠在她身邊。懶懶地不想起身,隨意地拿著手機刷屏,卻停在了樸宏宇的消息上。
這是昨晚才發出的消息,說的是樸宏宇的經紀公司正式發出通告,他不再是該公司的藝人。這只是簡單的一條通告,盈束卻聞到了不一樣的味道,她覺得自己想多了,迅速關閉了手機。
陽臺上,漠成風手上拎著煙,微傾了腦袋正在接電話:“這只是……對你的一個教訓,以后,不要試圖傷害到我身邊任何一個人!”
那頭,秦藍煙氣得掐緊了手機,“漠成風,你怎么可以這么無情!我愛你難道錯了嗎?為了你我可以放棄尊嚴,放棄一切,甚至連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都養,我做得還不夠嗎?”
“我從來沒有要求你做過這些,相反,如果你不做,我們彼此都會好過。秦藍煙,這次樸宏宇的事情只是給你個警告,下一次,不會這么客氣!”
秦藍煙呵呵地冷笑起來,眼淚一串串地滾,“怎么?下次是不是打算針對我本人了?
你忘了嗎?我父親可是秦庸,是那個四年前把你整得服服貼貼的秦庸!你若是敢動我,他一定不會對你客氣。”
“你可以讓他試試,能不能打倒我。”
這頭的漠成風,語氣冷而篤定,說完這話便掛斷了電話。另一頭的秦藍煙聽著忙音,捂著胸口只想尖聲大叫,喉頭發緊幾乎要噴出血來。她不過愛上了漠成風,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都說漠成風的心是石頭做的,可是他對盈束卻永遠那么柔軟?為什么就不能把給盈束的愛給她一星半點?
盈束起床沒多久,妞妞也起了床,她坐在床頭,由著奶媽給扎小辮子,依然是那副粉嫩嫩的樣子。看著奶媽扎辮子,盈束的手關癢癢的,生下妞妞這么久,她還從來沒有給孩子扎過頭發啊。
她遲疑著走過去,心里擔心妞妞會生氣卻又忍不住腳步。
“妞妞,媽……我給你扎頭發好不好?”
妞妞出人意外地乖巧,點了點頭。
她開懷得幾乎要尖叫起來,迅速接過奶媽手里的梳子,笨手笨腳地去梳理她的發絲。孩子的頭發黑黑的,茸茸的,摸起來非常柔軟,她根本舍不得放手。
編了半天都編不好,她極度挫敗,開始考慮著要花時間好好學一下給孩子扎頭發。為了不讓妞妞繼續接受她的摧殘,最后選擇了最簡單的款式,將她的發絲三七分開,而后夾一朵粉粉的小花在額側。
妞妞天生好皮膚,只是如此簡單打扮,都透出洋娃娃的味道,漂亮得盈束都快放不下手。
“妞妞喜歡嗎?”
她輕問。
妞妞點點頭,即而轉臉,睜著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來看她,“怕寶寶阿姨,我們可以商量一件事情嗎?”
盈束驚訝于這么小的孩子就懂得跟大人商量事情,即刻點了頭。
“可不可以不要讓我叫你媽媽,我有媽媽,我媽媽叫秦藍煙。回家,我還要去找她。”
妞妞的童言童語如同一盆冷水澆在她頭頂,心里傾刻間酸澀得要命。她很想拒絕,最終敵不過她眼底那可憐巴巴的祈求,輕輕點了頭。
“太好了!”
妞妞原本那張憂愁滿滿的小臉立時露出了微笑,甚至拍起了手。她的笑容看在盈束眼里,比早上升起的太陽還要耀眼,她想,若是剛剛妞妞叫她去死,她也會的吧。
讓盈束寬慰的是,除了妞妞不讓她叫媽媽外,她的一切表現都好。肯和她坐在一起,愿意讓她喂飯,還會眨著眼睛對她微笑。盈束感覺生活從來沒有如此美好過,心里一直漾著蜜,以至于她連工作都不想要,吃完早餐就要拉著妞妞出去玩。
“不行,我要學鋼琴。”妞妞撤回了手,主動去牽奶媽,“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盈束驚訝于妞妞的懂事,四歲的孩子,沒有像她這么自覺的。她跟進去,看到她坐在鋼琴前,伸出短短的小嫩手,不太熟練地在鍵盤上敲擊著。
奶媽站得遠遠的,眼里閃著淚花,“這孩子啊,是像她媽了。以前少夫人無論怎么叫她練琴她都不肯,如今為了討好她卻主動要求練習了。她昨晚還說,一定要好好學習,這樣回家媽媽就會特別喜歡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