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束直到走出醫院才能呼吸,胸口像壓了巨大的石頭,無法平順。她抖著手,撥了好久漠成風的電話都沒有成功,最后索性叫了一輛車直接去了森漠。
漠成風在,只是去開會了。秘書將她讓進了辦公室,她站在那張大桌子前,想象著漠成風做這個決定時的冷酷無情,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冷戰。
不知站了多久,背后的門打開,漠成風走了進來。看著眼前失魂落魄光站著的盈束,瞇了瞇眼,“怎么站著?”秘書說她已經來了半個小時了。
盈束猛轉了臉,對上漠成風的五官時充滿了憤怒,“你怎么可以這樣!早就不在道上了,為什么還要把那些殘忍的東西帶進來!難道真的要讓警察查過來才甘心嗎?你這個樣子,我一定都不會覺得你好,反而覺得你可怕!”
漠成風一進門就受了一頓罵,此時一臉的茫然。他擰起了眉,卻到底是歷過事的人,很快找到了理清事情的方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發生了什么事?”盈束只覺得身上一陣陣泛寒。她知道的這件事就這么殘忍,不知道的呢?
“你不該問問你自己嗎?”
她抖了起來,想到了衛青紗的尋死,想到了潘瑤母親的可憐,越發覺得漠成風如此地陌生。
“漠成風,你刮花了潘瑤和衛青紗的臉,跟刮花我的臉有什么區別?她們成了那樣子,你覺得我能當什么事都沒發生過那樣,生活得理所當然嗎?”
“還有,前一晚你和潘瑤應該還在你儂我儂吧,一夜之間就把人家的臉都刮花了,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面對盈束的控訴,漠成風極度冤枉。但他清楚該往哪里醒。漠成風低頭撥了個號碼,“過來一下。”
不知道漠成風要做什么,總之她根本沒辦法看到他這張臉,因為一看到他就會想到潘瑤和衛青紗恐怖的樣子。她捂了捂嘴,阻住胃里的一陣反胃,轉身朝外就走。
漠成風追上去拉她,“到哪里去!”
盈束拼命地掙扎,“到哪里都好,我這會兒真的沒辦法看到你!”她滿臉是淚,極度狼狽,漠成風終是不忍,松了手。
她大步跑出去。
隨便叫了一輛車,盈束報了一個名字。她不想回漠家,想去戚淑芬那里安靜幾天。
“您是盈束?”司機認出了她,道。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手甚至晃了一下。盈束點頭,“是的。”
司機的車停在了路邊,“對不起,我的油不夠了,不能送您去那兒,您找別的車吧。”
盈束莫名其妙地被轟下了車,看著遠去的車子一頭霧水。她剛剛分明看到他車上是夠油的,一般情況下,司機巴不得能得名人相處一下,為什么跑得那么快?
手機,再次響起來,是導演。
“束束,你打開網頁看一下。”
盈束按著導演的意思打開了網頁。里面,潘瑤了衛青紗被毀容的消息已經登出來,題目是:與盈束試戲演員與表姐昨日遭不明人士毀容,試戲期間兩人發生糾紛,盈束被扇數耳光。
下面
,清楚地寫明了事情的經過。
這文章通遍都沒有說毀容事件跟盈束有關,但里面的內容,卻已經有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評倫也一致將矛頭指向了盈束,認為是她找的人傷害的小演員。
衛青紗在之前沒有得罪過任何人,試戲時拍了盈束好多巴掌,言語里也有不遜,不讓人亂想才怪。盈束只覺得頭痛,捂了捂腦袋。下面已經有不少人在說,像她這樣的女人,千萬要離得遠遠的,否則一個不小心得罪了就麻煩了。沒臉事小,沒命就完了。
所以,剛剛那個司機也一定看到了這篇文章和評論了吧,否則也不會跑得那么快。
“這件事一定要洗白一下,否則我們的戲就沒法拍了。”導演再次打來了電話,說出自己的意思。盈束輕輕應著,卻無比疲憊。如果事情真跟自己無關,洗白倒無所謂,可這件事是漠成風干的,怎么能跟自己無關?
她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一屁股坐在了石頭上。
一輛車子,緩緩停在身前,車里走出人來,在她的肩上拍了拍。盈束抬頭,意外地看到了白贊。她抿著唇,不知道跟他說什么,白贊彎了彎唇,“打算在這里坐一天嗎?再坐下去,記者就要圍攻你了。”
他的話才落下,立時傳來一片閃光燈,盈束轉臉,看到數名記者朝她這邊走來。
“快走!”在她恍惚之際,被白贊拉進了車里。記者們剛摸到車屁股,車子就揚長而去。
“好險。”白贊吐口氣,轉頭回來看盈束,“怎么會惹上這樣的事?”
“我也不知道。”盈束無力地搖頭。她總不能控訴漠成風吧,他做這件事雖然招人恨,但卻完全為了自己啊。
白贊把她帶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那應該是私人的宅子,很安靜。他送來一杯咖啡,擺在她面前,“喝點東西吧,你的臉太白了。”
盈束輕輕含首表示感謝,看到褐色的咖啡漬漠名地就聯想到了衛青紗和潘瑤身上的血,一陣反胃,吐了起來。白贊嚇得不輕,忙搬開了咖啡為她順背,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這件事,還是跟你有關。”白贊遞了張紙巾給她,眸子里一片通透。他不是問,而是肯定。盈束驚訝地看著白贊,被他的肯定弄得差點招架不住。
“不要驚訝。”白贊拍著她的肩安慰,“這件事,只要稍加分析就能得出結論。你盈束不是心狠的辣的人,見不得這種流血事件,所以不會是你本人干的,但你表現得這么強烈,說明你認為這件事是身邊人干的。”
白贊這個人,真是恐怖。她咬緊了唇,不敢去點頭。白贊雖然和漠成風是兄弟,但他們之間的仇怨并沒有就此散去。自己若說錯了什么,把漠成風毀了,便麻煩了。
既然怨他,她也不想毀他。
“其實你應該想錯了,這件事不是漠成風干的。”
“你怎么知道?”盈束又是一陣驚詫,驚的不是他知道事情不是漠成風干的,而是他竟然愿意幫著漠成風說話。
白贊唇角彎起了一片自信,“漠成風是什么樣的人?他能把森漠
發展成今天這樣的規模,又怎么會做這么幼稚的事?若真要做,秦藍煙,秦庸還能進牢房嗎?”
是啊,她怎么沒想到。
只是,管家都說了,漠成風有過問過這件事。
“你被打的事,眾所周知,漠成風就算為了你也不會真去毀人家的容。”
“對,漠成風不是你,不太會直接干這種殺人越貨的勾當。”盈束點頭應付。白贊的臉上豎起幾根黑線,得,為人說好話,結果自己惹了一身騷。早知道就什么都不說了。
此時,盈束對自己又責備到要死,如果問清楚一點也就不會發生這么多的誤會了。
她趴在桌面上,連撞墻的想法都有了。
森漠。
手下快步走進了漠成風的辦公室,“大小姐在白贊那邊,要采取什么行動嗎?”
“白贊??”漠成風擰了擰眉,最后搖頭,“暫時不要管他。”
“是。”手下應完后退出離開。漠成風掏出手機,遲疑了片刻,還是撥了白贊的號碼。
白贊低頭,看到上面的號碼并不顯得驚訝,以漠成風的能力,什么事情查不到。不過,他對盈束的關心度倒是讓自己刮目相看。
“束束暫時呆在你那里,別給我耍小心眼兒。”對方一句客氣的話都沒有,直接道。白贊又狠狠地給心塞了一下,“拜托,你現在是在求我,能有個求人的樣子嗎?”
“不想照顧?不想照顧給老子送回來!”
“得得,照顧,照顧。”白贊莫可奈何地應著,免不得來看盈束。誰說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眼前這兩口子連說話都一個腔調。
“不過,你還真得小心點兒,我對盈束還念念不望,搞不好我就把她給怎么著了。”他并不想漠成風舒服,有意說話讓他難受。漠成風的眉頭擰成了一團,“你可考慮清楚了,她是你嫂子。”
“嫂子?”漠成風總算承認他們是一家人了?雖然這個稱呼挺陌生的,但白贊覺得自己不僅不反感,還有一種親切感。他撂了電話。
他從屏風后走出來?,什么事兒也沒有般重新坐到了盈束身邊,給盈束倒水。盈束一直捂著胃,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總是覺得不舒服。是受了漠成風和潘瑤的事的影響嗎?
“怎么?哪里不舒服?”白贊眼尖地看了出來。漠成風把好好的一個人托給了他,可千萬別出了問題。盈束搖搖頭,臉色卻是白白的。白贊哪里坐得住,一把將她拉起來,“我們去醫院。”
“我說了沒事。”
“我這里,可不是你說了算。”
霸道的家伙,盈束終究沒有掙過他,被帶到門外。白贊將一副墨?鏡架在了她的鼻梁上,出門在外,一點明星的自覺都沒有,想被人滿大街追?
盈束把眼鏡往上抬了抬,意識到白贊這話還真有幾分對,她雖然身為明星,卻不像別人般,每次出外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不過,她所去的地方大多是不需要裹的,久而久之,也就懶得去偽裝什么了。
白贊把她帶進了相熟的醫生那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