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青青搖頭,“也不全是,我只想知道她們的姻緣到底如何,而且我保證只看一眼,無論她們今后到底嫁給誰,幸福與否,我都不干涉,而且也絕不泄露天機,告訴她們。行不行呀,月仙?幫幫忙,行行好?”
月仙被蔡青青搖過來搖過去,儼然一個不倒翁一般。
月仙頓時感覺這丫頭真粘人,如狗皮膏藥一般,怎么就認準了他的姻緣簿了呢?
“我還得想想!”
蔡青青一下子不搖了,頓時轉身就走。
月仙心驚,追著蔡青青大喊:“怎么又來這一招,一言不合就走,你還沒有答應我,替我和你師父說好話呢?”
蔡青青駐足,冷聲道:“你先答應我!”
月仙很果斷回答:“不!”
蔡青青道:“我隨你,也不!”
“你,你個小黑菜,我的事不違背天條,也違反道義,是私事。而你的呢,天條不容,道義不許,是公事,你怎么能公私不分,道義不明呢?”
月仙覺得這師徒兩個的臭脾氣真相投,真的應了那句話,上梁不正下梁歪,上下梁柱都是倔驢。
蔡青青也說道:“對不起,我們妖界不尊天條,不循道義,只問真心,我認為的等價交換如果在你那里變成了不等價條約,我也不勉強。只是,買賣不成,情誼也蕩然無存,我勸你,還是哪涼快去哪,別在我們白草屋里污染陽光雨露。再見!”
蔡青青說完,便氣呼呼的走了,留下了一臉茫然的月仙。
“天哪,這還是人嗎?蠻不講理!”月仙一個人在生悶氣,腳下更是不老實,對著樹根狠命的狂踹。
“黑白菜,臭白菜,爛白菜……空心菜!”
就在此時,突然聽到腳底下,傳來一聲怒吼,“誰在踢我!”
月仙咯噔一聲,踢回去還未回來的腳就這樣停在半空中,“誰在那里?”
此時,就感覺到腳下的大地似乎在顫抖,滿樹的枝丫揮動著臂膀,剎那間狂風大作,天地間草木亂飛,枝繁葉茂把整個天地都籠罩起來,一股威壓襲來,月仙胸口發悶,一股窒息感襲來。
“這是怎么了?”月仙自言自語,眼神帶著驚詫與疑惑,剛剛那個聲音好似來自穹頂。
月仙仰頭,穹頂之上卻也是遮天蔽日,“你是誰?”
柏長老長嘆一聲,大概是他老了,連舊友都不認識他了。
頓時,一股強有力的風夾雜著重重的怒氣,“沒什么,這是誰在這里大喊大叫,不讓我休息呀!”
這柏長老聽了這半天,來龍去脈,是非曲直都了然于胸,更何況這還是故友之事,他更是比誰都明白透徹,更別提還被月仙踢了數十下,便更是看不顧月仙所為。
月仙真真切切看清楚了,剛才說話的是一株老樹,想著剛才一陣亂踢亂踹,月仙頓時好生說道:“奧,原來是樹妖,我是月仙,打擾了!”
哎,都怪他剛才和小黑菜吵架太專注了,竟然來了樹妖的地盤都不曉得。
柏長老打了兩個噴嚏,樹妖,他什么時候降級了,和他枝丫上的那些孫子一般的輩份了。
“原來是月仙呀,你來這里干什么?”柏長老的話中帶著稍許的憤怒。
月仙心道,和一個樹妖倒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便沒有回答,直接走了。
“等等!”
月仙愣住,這語氣,這聲調,怎么感覺像是仇人見面分外不舒服的感覺。他不就是不小心踢了一下他的腳后跟嗎,至于如此生氣?
“還有何事?”
柏長老低下滄桑而又深邃的眸子,俯視著月仙,悠遠的聲音傳來,“月仙,你不認識我了?”
嗯?月仙大吃一驚,這樹妖何來如此一說?頓時,月仙清醒了不少,思緒也從埋怨小黑菜轉移到眼前的樹妖上。他抬頭仰視著蒼蒼的大樹。這一看,還真嚇了一大跳。
這樹可真大呀,大的遮住了天,遮住了地,仿佛天地之間唯獨這么一棵樹,而其他的蕓蕓眾生都被此樹籠罩著。
如此枝繁葉茂,綿延萬里的老樹應該有些光景了,月仙繼續往上看,突然,柏長老的枝干上多了一道入目驚心的傷痕。
“這是,這是……”月仙如臨深淵,幡然醒悟,“你是滄柏!”
柏長老點頭,冷笑道:“難得呀,你竟然還識的這個傷口,我以為你忘了當年之事?”
月仙趕緊搖頭,“滄柏,我怎么能忘了你的救命之恩呢,想當年,我被仇家追殺,若不是你用身軀擋住了敵人的去路,把我收留,我早已魂飛湮滅,哪能活到今天?”
柏長老表情復雜的望著月仙,“罷了,罷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還提干嘛,你走吧,咱們就當沒有見過一樣!”
月仙一聽這話,真心一下子掉地摔八瓣,碎成了渣渣。腦海中不禁想起,當年他們三人一起在此修煉的情景,可惜了,晃眼間,便已經星月更替,物是人非了!
他深感慚愧,恩人就在此,他竟然一開始如此的無禮蠻橫,還稱恩人為樹妖,真是大逆不道。
“對不起,滄柏,我竟然沒有認出你,實在的不應該,滄柏,對不住了,打擾了,我這就走!”
月仙的自尊心受到打擊,灰溜溜的,想趕緊離開這尷尬之地。
“慢著!”
柏長老伸出一根胳膊,攔下了月仙的去路。
“滄柏,你這是?”
“月仙呀,當年的你好糊涂呀,紅姨癡癡等了你又何止數萬年?如今使些小性子,你都招架不了,不能包容了嗎?”
月仙為難,“這……這?滄柏,你不懂?”
柏長老怒了,偌大的身軀抖動著,頃刻間又是狂風大作,“我不懂?難道你懂?這百萬年過去了,你在天庭的日子待得可好,有當初白草屋的日子好嗎?有這里無憂無慮嗎?”
“為了天庭的鬼編織,不辭而別,害的紅姨苦等這么年,不是糊涂又是什么?”
“當了神仙又如何,有了正規編織,做了人間的月老又如何,還不是跑腿的命,一個不好,惹得天庭的領導不開心,自有天條,天規一大堆的戒律懲治你,哪如白草屋住的舒心穩當,沒人約束?”
“這,這……”月仙竟然無言以為。
月仙頓時醍醐灌頂一般,原來他一直引以為傲的神仙資本,在舊友滄柏這里,竟然如此輕如鴻毛,不堪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