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隊里出來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她的腳經過處理后好了不少,至少自己下地走路已經是沒問題。
自從聽到那兩位路過的兩個八卦人士的話后,她一直心不在焉,腦海里裝得滿滿的想象和猜疑。
沈理他是從美國回來的,她聽說過。可他的確從來沒和她說過關于這次突然回來的原因,更讓她覺得挫敗的是,她居然真的聽信了那兩個人的話,一直耿耿于懷。
關于沈理這個男人,她到現在才發覺,自己從來沒有了解過他。見到的都是他冷著一張臉或者是皺著眉頭認真工作著的時候,毫無例外。
還說自己喜歡他呢,結果傻傻的發現自己居然對一個毫無了解的男人產生了這么微妙的感情。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將刀砍在雞肉上的力道大力了一點,在廚房里傳來了不同層次的砍動聲。
她小心翼翼往客廳外坐著看書的沈理瞟了一眼,見他高大的身子在偌小的沙發上顯得十分難受,那修長的腿更是無處可放,只好一直勉強自己蜷著腿。
那個男人剛回到家馬上就開始指使她去做飯,還一個勁兒的說想要吃雞,搞得她連忙叫他駛車去到菜市場采購了一只光雞回來。
一指令,一只雞瞬間分為了幾個菜,‘菠蘿炒雞’、‘酸辣雞雜’、‘雞腸辣椒’、‘鍋中雞’,煮出來的味道濃郁而馥香,她倒是沒煮過這么高難度的菜,只好說嘗試一下。
“哎呀。”她忽然叫了一下,那左手手指瞬間流出了不少血,讓原本心不在焉的她一下子嚇懵了。
“煮好了?”沈理從沙發上站了起身往她走了過來,正好看到她愣在了原地,那手指上的血跡布滿了砧板和櫥柜。
他擰起了眉頭,連忙沖了上去將她的手指上照看了一下后,果斷的從櫥柜上拿出了醫藥箱。從醫藥箱上拿過了幫幫貼,小心翼翼的幫她貼住了受傷的手指,不解的問道,“你還好吧?”
宋簡依似乎還沒回過神,看著自己已經包扎好的手指,心里腹誹道,“坑爹啊?!今天是她的破血日嗎?不是腳受傷就是手指受傷,那接下來是不是還要輪到身體某個部位了?”
“宋簡依?”沈理皺起了眉頭,似乎對她的沒禮貌感到了一絲絲不悅。
“啊?我沒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廚房,“不過,貌似我沒辦法切菜了。”
“不,你麻煩大了,誰說你沒事的。”沈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臉上流露出一絲莫名其妙。
很明顯的她再次跟不上他的思維,愣愣的回了句,“你不是問我有沒有事嗎?我沒事啊,怎么麻煩大了。”
“你害我沒雞吃……”沈理瞪著她抗議道,隨后邁出修長的腿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等等,我……那個……”話為說完,她見他沖她抬起可手,還以為他要對自己動手的宋簡依連忙閉上了眼睛。可半天沒被打的她輕輕的睜開了眼睛,卻見他站在了砧板前。
原本長襯衫的他將手臂的白色衣袖隨意的往上蜷起,從她身上拿走的圍布此時正包在他的高大的身子上,那原本看起來十分老土的圖案配在他身上卻多了幾分獨特的俏皮感。
那一米八幾的身子站在不大不小的桌板上去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那由于認真而擰起眉頭的他十分的引人矚目。
那正在切辣椒的寬厚大手顯得十分熟練,幾條辣椒,幾塊雞塊在他的切動下飛快的碎成一堆。
切完菜的他倚在了櫥柜前,抱住了雙臂似笑非笑的望著她的臉說道,“好了,菜切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今晚這么異常的原因了吧?”
聞言她一愣,他注意到自己的不對勁兒了?沒來由的心理一喜,這是不是代表他有注意自己?
“別告訴我你大姨媽來了這種破理由。”沈理抱住了雙臂,居高臨下的眼神充滿了無法忽視的凌厲。
“……”宋簡依臉上有些猶豫,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沈理后還是把一直困在腦海里的問題問了出來,“你之前不是說過你是在美國回來嗎?”
“恩。”沈理微微皺起了眉頭,深邃幽暗的眸子充滿了不解,似乎看不出她葫蘆里賣著什么藥。
“我想知道,你這次突然回來的道理。”問完后覺得失禮的她連忙縮到了廚房外,她怎么就這么失禮呀!她哪里有資格去問他這么私密的問題呢!!
“就因為這個?”沈理臉上僵了僵,不解的問道。
聽到他微微上揚的語氣,她臉色一下子變白了,心里也跟著緊張了起來,“那個,要是你覺得這個問題難回答的話,你可以不回答的。”畢竟這個問題聽起來就像是在窺探他的私密似得,令她羞愧萬分。可不問又一直憋在心里,悶得慌。
“就因為這個問題,你就害我要親自動手切菜?還一直心不在焉,我說什么,你都好像慢半拍一樣?”沈理好看的臉上劃過一抹異樣,深邃的眸子望著她多了一分不悅,隨著情緒語氣也跟著唰唰唰往上飄。
“……”此時的她就像個委屈的小學生,正被沈理沈老師罰站,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只是時不時抬起頭望了眼仍然像個隨時發飆的霸王龍似得沈理,眼神充滿了驚慌失措。
“哎,算了。”見狀,沈理好看的輪廓流露出一絲無奈,輕聲說道,“下次有什么話直接說,別一個勁兒的憋著,害得我沒少省功夫。”
莫名被訓的她不敢說話,從一開始以為他是變態殺人狂直到現在直到他是法醫為止,她從來都是抱著一種心情去正視他,第一服從、第二服從、第三還是服從。
“我這次回來是因為古城警局收到了一封信指定要我參與新一單的連環殺人案調查,包括今天這宗案件也是連環殺人案中的其中一件收到指示會有線索,我才會去。”沈理停頓了一下,瞟了眼莫名紅著臉躲得遠遠的宋簡依,“我是鬼嗎?跑得那么遠,靠近些說話行嗎?”
比鬼還恐怖!!宋簡依看了下他們的距離,這個距離說話確實是挺大,挺沒禮貌的。只好低著頭邁出了步伐向他走了過去。
一個不注意走太前,連手臂都挨住他滾熱的手了。
“這樣太前了。”沈理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對她的距離再次感到不滿,高抬貴手的輕輕推開了她,推到了安全距離后終于繼續說道,“別的閑言閑語,你不要多聽。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用心去感應每一件事的真相。”
宋簡依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脖子,瞬間覺得這樣的自己很蠢,聽信了別人的閑言閑語,結果弄得自己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的,害得自己受傷。悶得自己還不知道會死了多少腦細胞呢!
“好了。”沈理打量了一下她,“雖然不知道你干嘛突然這么好奇我的事情,想必也是聽了哪些人的閑言閑語,但是下次不要這樣了。”
隨后瞟了一眼自己放好的菜,不冷不淡的說道,“我很餓。”眉頭微微一揚,臉上多了一絲不羈。
一旁的宋簡依立馬意識到他在催促自己煮菜,連忙走了上前卻不料地滑,腳一滑,整個人沖沈理撲了過去。怎料,見狀沈理連忙閃到了一邊,很惡劣的沒有扶住她。
而她就這么靜靜的一頭撞向了裝滿水的水盆,一個由于倒頭蔥突發的意外讓她終于意識到了一件事情。今天,絕對!肯定,百分百是她的超級倒霉日,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破血災。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當煮好菜后,沈理已經坐在了凳子看書。
他把書輕輕的放到了一邊,隨后示意她端菜出來后,絲毫不客氣的不等她就坐便開始了進餐。看著狼吞虎咽的他,宋簡依臉上流露出好笑卻不敢笑的表情,只好邊擦拭著自己濕漉漉的發絲,邊笑著坐了下來。
“你。”沈理突然一叫。
“嗯?”宋簡依整個人一愣,不解望著突然抬起頭說話的沈理,“怎么了?”
“吃飯別擦頭發,會掉頭皮屑。”沈理微微皺起了眉頭,可嘴邊那肉還不放松的使勁咬著。
“我才沒有頭皮屑。”被別人這么說的宋簡依立馬不好意思了,連忙反駁道。
“實驗證明,肉眼比不上顯微鏡,在顯微鏡下能照出來的頭皮,膚淺的肉眼是看不到的。”沈理正義凜然的說道,瞪著她這種打擾自己吃美餐的行為。
她也知道這個道理,看著他格外認真的表情,真不知該笑還是該氣。只好放下了毛巾,停下了擦拭發絲的動作,學他認真的吃著飯。
“我記得當初是因為你一條信息才來這里租屋子住的,當時你為什么要以這種方式招房客?不怕招到壞人么?”見到氣氛靜默的她找到一些話題來說。
“壞人就不怕被我解剖嗎?”沈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眼宋簡依,“事實上,在你之前已經有過幾任租客。但是他們的行為經過時間考驗讓我覺得不可要,所以也就將他們掃出去了。”
“時間考驗?”沈理的話讓她有些不解,什么時間考驗?那也就是說,她也是經過他的考驗才能繼續呆在這屋子的?
“我說過的。”沈理停頓了一下,“在一樓實驗室里。”
宋簡依這才記起了他當時在實驗室曾經和自己說過的一些話,“我很怕吵,也很愛干凈。”
他很怕吵?她趁他不注意,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他。嗯,確實是。如果不是她在這里,估計他就要成‘孤獨老人的節奏了。’
愛干凈?她回想起和他的相處和一些屋子里的家具擺放,的確,事實證明這不是個邋遢的男人。那擺放的位置仿佛經過了精美的計算,擺放得不差一分一毫。想必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考驗自己?所以一直不現身?當然除掉了時差這一層原因。
忽然安靜的宋簡依引起了沈理的注意,深邃的黑瞳劃過一抹若有所思。“好像我還沒認真的和你打過招呼。”還沒待她反應過來就已經站起了身子,走到她的身邊,示意她站起身子。
面對這么高的男人,她莫名感覺到了壓迫感。的確,這種高度殊別居高臨下來,她就像個小屁孩似得。她連忙站起了身子,可整個人站起身子后經過她的小心觀察,居然發現自己才到沈理的肩膀處。
沈理不知她突然安靜是為何,看著一身像個住家婆的宋簡依,眸色劃過一絲若有所思。沖她微微伸出了手,微微彎下了腰對上了她的臉,輕聲說道,“我叫沈理,現在正式歡迎你住進我的房子,做了我的房客。”
沈理這是默認了自己的留下嗎?已經完全接受她了?
看著近在咫尺卻難得沒有臭著臉的沈理,她將心中洋溢了不少粉色泡泡隱藏了下來,有些緊張的手都出汗了。趁他不注意在身上擦了擦冷汗后,連忙握上了他的手,“額,你你好。請多多指教。”
請多多指教,這個曾經被自己當成是變態殺人狂后發現是誤會的男人。
請多多指教,這個讓她產生了異樣情愫的男人。
見了眼似乎很開心的宋簡依,沈理徑自握了一下手后繼續坐回了凳子上。擰著眉頭看了眼自己剛剛被緊握住的手,怎么才一個簡單的握手,被她握住卻感覺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占了便宜呢?她讓他的感覺好像不止握手而已,仿佛還被她做了不少流氓事情。
他兀自出了一會兒神,沒敢在客廳停留,連忙往一樓走廊的房間走了過去。被他完全接受的事實還在宋簡依心里洋溢著泡泡,殊不知男主角早就逃之夭夭,自己還成了別人心目中的流氓。
把碗筷收拾好后,她斂了斂心神躺倒在了沙發上休息。這時短訊聲響了過來。是沈理發過來的,只見上面寫著,“早點睡,明天一早要去警局。”
宋簡依沒想到幫一次沈理收拾罪證,自己居然還要陪著他一起繼續去警察局。那她找工作的事情該怎么辦?一個月時間不長,轉眼間也快要過了,到時候沒錢給沈理,她豈不是又要另外找地方租了?
想到此她拒絕沈理的意念強了些,總不能幫助他查案,搞得自己卻沒辦法生存吧。想了想還是給了沈理回了條短訊,“我明天可能不能陪著你去警局了,我明天還得去找工作呢。如果帶給你不便,十分不好意思。”
沈理也不知在做什么,過了一個小時才收到了他的回復。只見短訊上簡短的打著幾個字,“你的工作不就是做我助理?”
見到回復,宋簡依一愣。似乎沒想到他的回復會是這個。愣是看著短訊,遲遲不回答。這可好,那邊一直抓著手機等待她回復的沈理久等不耐了,終于扯開了房門,不解的望著躺在沙發上的宋簡依,“怎么還不給我回復?”
看著格外像個小孩的沈理,宋簡依終于回過了神。只見他手里還抓著手機,身上已經換上一套普通的家居服,一身簡白的服裝穿在他身上顯得格外的好看舒適。
“不是,我有些不了解你的意思,所以……”她說道,所以才這么久沒回復。她實在沒想到他居然會像她一樣,傻傻的拿著手機坐等她回信息。這讓她覺得,沈理除掉平時的冷漠來說,其實是一個很可愛的家伙,怎么辦?沈理太萌,讓她想狠狠的抱一把了。
“怎么不了解了?”沈理似乎沒察覺自己說的話哪里不對勁兒,反而覺得很正常的應道,“我沒說錯啊!本來你就是在給我工作不是嗎?”
宋簡依輕咳了一下,試圖去除掉自己想笑的情緒,輕聲問道,“給你工作,換句話來說也就是,我們之間產生了一層雇主和被雇的工作關系。而所謂的工作關系,也就是說……”
聞言,沈理終于明白她的意思了,“你狠缺錢?”
宋簡依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了頭,小聲應了句,“我就是因為缺錢才會來這里租房子的……”一開始這么陰森的屋子,就連路過她都會避著走,何況是住下來呢!!活像個鬼屋似得,屋前遍地的青苔和鴉青的竹葉,的確遠看別有一番韻味。
“……”沈理打量了一下她,微微擰起了眉頭,“工錢我會給你,但是會在房租上扣除后再給你。本來這并不是什么難以了解的問題,你今天給我當助理,我從來沒說過是讓你幫,而是雇傭你的意思。”
這時,宋簡依終于心安定了不少,小聲低喃道,“幸好,不然我過幾天沒錢交房租了。”
這句話聽進了他的耳朵里,看著格外清秀的宋簡依,他臉上劃過一抹不明意味的情愫。只是將手機在她面前搖了搖后,淡淡的應道,“下次有不明白的可以直接發信息,不然你一個人悶著也不知死了多少腦細胞。”
聞言她臉上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