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了,他收起桌上的文件和衣服:“你別管了,我有分寸。”
“你分寸就好,”我平靜的看著秦淮:“你自己多加注意就好。”
秦淮沒再說話,拿著東西就走了。
我留在休息室里,看著秦淮離去的背影,不由得叫住了他:“我來的時候盧擴可就在樓下呢,你小心一點,不要和他多糾纏。”
“嗯。”
秦淮走了以后,我一個人坐在休息室里,心里瞬間就空落落的。
我找到秦漠的主治醫生,問是否可以進入重癥監護室去看看秦漠,結果醫生告訴我秦漠待會兒還有一個小手術,暫時里是不可以看的。
于是我就只能隔著重癥監護室的玻璃,遠遠的看著秦漠。
快兩天了,秦漠還是沒有醒過來,所以醫生不得不繼續帶著秦漠去做一場手術。
梅姨擔心我一個人在醫院里招架不過來,也跟著來了醫院陪著我。
干爹包下了一整層醫院,又加派了不少保鏢守在外面,就是怕劉茉芬那個人又來鬧事。
晚上七八點的時候,干爹來接我和梅姨回去,避開梅姨的時候,干爹悄悄的跟我說:“盧擴這次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秦漠重傷的消息,也就推斷出了公司會換團隊,他們一出手,短短的一天內,搶了兩三個大單。”
“其實,我上午也看到了盧擴,他就在醫院門口,像是專門來找我茬的,不斷的蹦上蹦下的挑釁我。”我有點無奈:“真的抱歉,干爹,給你添麻煩了。”
“一家人說這些做什么,”干爹搖搖頭:“現在只要秦漠能夠平安就好,生意這些,無所謂。對了,你啊,遇到了盧擴,不要理他,盧擴這個人,年紀輕輕,一肚子的壞水,免得他到時候又做什么文章。”
我皺眉:“來不及了,干爹,我今天暴脾氣一上來,揍了盧擴兩拳,當時好多圍觀群眾都看到了。”
“嘖!”干爹搖搖頭:“暴脾氣又上來了不是,有的時候,你不能那么沖動,小不忍則亂大謀。”他一臉無奈的神色:“當時有人拍照沒有?”
“應該沒有吧。”我恍惚的回答,卻在心里暗暗反駁:“這才不是什么小不忍的事!”
“行了,秦漠這邊我讓護工守著,你先回家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清早過來就行。”干爹眼下一片烏黑,顯然是沒有睡好:“我待會兒還要回公司開會,秦漠現在應該沒有大問題,就等著他醒了。”
我沒再多說話,點點頭,也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確實,一天多幾乎是閉著眼睛就能出現秦漠的血染紅了擔架的情景,每每想起,總是在腦海里反復掙扎。
所以我現在走路,都覺得像是踩在了棉花堆里。
不知道是不是前些日子得罪了劉茉芬,劉茉芬為了泄憤而去把我爹的墳給挖了,所以導致我最近運氣這么背,秦漠受傷不說,我還總能看到一些陰魂不散的人。
比如白懿梁。
比如盧擴。
早上才見過盧擴,我竟然在出醫院的時候,又看到他了。
當然因為早上的那兩拳,我自然不可能自己湊上去問盧擴:“盧先生?早上一時手癢不小心揍了您兩拳,您老現在感覺咋樣啊?”
但是我不知道盧擴為什么那么變態,正常的富二代不都是目中無人的直接闖醫院嗎?怎么他還規規矩矩的戴著個墨鏡站在醫院門口張望個什么?
想我平時風風火火的,走到哪里都恨不得自己給自己掛個“我很牛逼”的光環,但是我今天,竟然在看到盧擴以后,恨不得自己變成個隱形人,或者是躍躍欲試的想要回頭去值班室里向醫生打劫一件白大褂套在頭上走出去。
一看到盧擴那個很欠揍的身影站在醫院門口,靠在車旁邊抽煙,一副二世祖的模樣,我就立馬改變方向,想要換個大門出醫院。
然而,為時已晚。
“趙之歡!”我一聽這話,更加是猶如驚弓之鳥,拔腿就跑。
然而我忘了我此刻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身輕如燕走路帶風的女流氓了,而是一個腳踝受傷跑不快的女耗子,怎么可能跑得過腿比手還長的盧擴。
沒出幾步,我就別盧擴拽住了。
“小樣兒,還想跑?”我看著盧擴嘴角危險邪魅的笑,心中一陣發緊,沒來得及思考想要怎么撂倒盧擴,而是選擇了一種最為可靠最為迅速的自救方式。
“救命啊!拐賣良家婦女啦!救命啊!穿黑衣服的那個大哥,您快救救我,我回頭給您五萬塊錢!大哥!救救我!幫我叫個保安啊!”人群中被我點名求救的黑衣服大哥猶猶豫豫的朝我走過來,正想厲聲呵斥盧擴,卻被盧擴身旁的一個保鏢一疊紅色大鈔給拍的找不著北了。
我不死心,繼續喊:“紅裙子大姐,您也有孩子對不對?您難道人心看著我被買去深山老林里給人家生孩子搬磚嗎!”
眼看著那位紅裙子大姐都擼起了袖子準備過來用口水給盧擴進行一個洗禮了,盧擴忽然朝那位大姐露出了一個堪比于韓式花美男的溫暖笑容:“大姐,我們這是小兩口鬧別扭呢,這她懷孕了讓我給她買東西我沒買,剛做完產檢,就在這里發脾氣,您看,我這一身名牌出門還帶保鏢的人,會販賣人口?”
盧擴說完,又把臉對著我,取下墨鏡對我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媳婦兒,你看你剛把我這給打得鼻青臉腫的,媳婦兒你還沒消氣嗎?”
我掙扎著盧擴要來抱我的手,朝人群中越來越多的吃瓜群眾大喊:“我不認識他!他的衣服是假的,保鏢也是他的同伙,就是為了迷惑圍觀群眾,快幫我報警啊!”
盧擴沒有生氣,好脾氣的朗聲解釋:“我是盧川實業的財務總監,你們不信可以看百度百科!”
果然人群中有人低低的說道:“還真是誒,不過盧川實業堂堂的財務總監怎么會拐賣婦女呢?”
“哇,他身價這么高怎么可能拐賣婦女?”
我看著人群中越來越多的人拿著手機竊竊私語,但是就是沒有一個人愿意幫我報警,畢竟,和盧川實業作對,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住的。
人群中,最有義氣,最熱心得大爺大叔們,走了;
“媳婦兒,這么多人看著呢,要衣服要包包,我回家就給你買好吧,別氣壞了身子,到時候寶寶就長得不好看了媳婦兒。”
人群中,最擅長看熱鬧最擅長吵架的大媽們和懷春少女們,走了;
“媳婦兒,別說要衣服要包包衣服,等你乖乖把孩子生下來,我把整個百貨大樓都買下來給你好不好?”
人群中,最喜歡跟著看不知所謂的熱鬧的小學生,走了。
我看著人群漸漸散去,而保安也依舊沒來,氣得我直接往地上一躺,不顧形象的躺在地上打滾:“救命啊救命啊殺人啦!”
“趙之歡我都讓你揍成這樣了你還要怎么樣!還要人看我笑話嗎?”我不管不顧聽不清也聽不進盧擴的話:“打人啦!打人啦!盧川實業總裁當街打人啦!”
盧擴彎下腰來想要把我拉起來,我卻瞅準時機用我沒有傷到的那只腳狠狠的踢了一腳的襠部。
我的眼力一向很準,于是我這一腳下去,盧擴很成功的和我躺在了一起。
看著不遠處的保鏢朝我走過來,我屁滾尿流的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跑,卻被盧擴狠狠的捉住了腳踝處,絆得我差點一個踉蹌又給摔倒在了地上。
幸好他抓得是我沒有摔的那只腳。
于是我就只能站立不穩的拿著那只去踹盧擴的臉:“怎么臉皮這么厚呢?要不我也讓你揍兩拳你放了我!”
然而我看到了盧擴以一種十分扭曲表情堪比許三多的“不拋棄不放棄”的表情死死的扣住我的腳踝:“你還想跑?”
盧擴這廝實在是太欠揍了,空長了一張英俊的臉蛋卻平白無故的長出了一種讓我想要狠狠的揍他一頓的沖動。終于,我咬咬牙,忍著腳踝傳來的劇痛,狠狠的踹了一腳盧擴的下巴,在我聽到“咔”的一聲之后,盧擴終于放開了我的腳踝。
我準備再度爬起來的時候,卻被盧擴的保鏢給反剪了雙手給像押解犯人一樣給押解上了盧擴的車。
兩個保鏢一前一后的押著我上車,任我不管怎么喊破了喉嚨呼救,都沒有人回應我,路邊的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哎,就是這個小姑娘,聽說她可兇悍了,就剛剛,把他老公給按在地上打呢,你看她老公給她打得鼻青臉腫的。”
“就是啊,怎么能這么兇,聽說就是仗著懷孕了要這要那的,老公不給買才鬧的呢!”
“噢喲,現在小姑娘可真是了不得啊……”
隨著聲音的淡去,我被兩個保鏢一左一右的夾擊著,坐在車子上,任憑我怎么撲騰兩個保鏢都能用他們發達的股二頭肌讓我在瞬間乖乖閉嘴。
我心里哀嚎一聲,天要亡我。
我甚至連明天的頭版頭條都幫八卦媒體們寫好了:
震驚!盧川實業財務總監竟當街被一女子踢中下懷?
盧川實業未來接班人與一神秘女子齊現身醫院門口,疑似好事將近?
山河集團三小姐與盧川實業接班人在醫院門口廝打,豪門恩怨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