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黑煙變成了白煙。“好！有效果！繼續猛噴！繞著飛機噴！”場站領導大聲說。

不知什麼時候，炮彈的爆炸聲沒有了。（其實，左機翼折斷後，在機翼裡的那些炮彈，早就散落在飛機滑跑的沿途。這幾枚爆炸的炮彈，是留在機腹下面彈倉裡的備發炮彈。）

人們試著站了起來。大家開始又涌向了飛機。我站在遠處，眼睜睜地看著這架可憐的飛機，在不斷冒著白煙。並且，還時不時地傳來噼裡叭啦的響聲。

尤如一個被燒傷的人，躺在那裡痛苦地呻吟著，呼叫著！

明火，倒是沒有了。可黑白相間的煙霧，還是冒得不小。這說明飛機內部的火勢，仍舊很大。要是想徹底撲滅飛機內部的明火和闇火的話，就必須要打開飛機外部的鋁合金蒙皮。

【滅過火的人都知道，要想盡快地將火撲滅，必須找到真正的火源。好象汽車發動機失火一樣。滅火前必須要打開發動機蓋，才能很快地將火撲滅。如果不打開發動機蓋子就滅火，那叫隔靴搔癢！是起不到多少作用的。】

儘管飛行員早已被搶救出來了。飛機的左邊機翼部分和起落架斷裂，已經是處於完全報廢狀態。但是，也不能見其燃燒而不去救火呀！

無論是從人道主義的角度，還是從人機感情上來說，這火肯定是要救的。而且必須還要全力來撲救。更何況這事故現場與跑道之間的距離，又是那麼的近挨著。

其實，救火的力量與各種設施，以及能趕到事故現場的各級相關單位、部門、科室、機關和首長領導，已經陸陸續續地趕到並等候在現場周圍。

現場撲救的組織領導核心，早就已經是不設而自成了。實施撲救的行動，也從未停止過。

在團參謀長和機務付團長的指揮下，機務人員拿著大號的螺絲刀，冒著滾燙的汽浪和高溫，打開了飛機兩側的發動機艙蓋。以及能夠打開的各個部位的飛機蒙皮。

五六支消防高壓水槍，對著這些開蓋**的機械部位，又是一陣猛烈的噴射。加上先前低高度的繞射。很快地，黑煙就消失了。

不一會，那些餘熱蒸發出來的水汽，嫋嫋升起……。

我看到它們，就象飛機的靈魂一樣。慢慢地，漸漸地，飄蕩在飛機殘骸上空，縈縈索索的不願離去……。

此時，一陣風來。它們藉著風力，憂然無奈地遠遠而去。溶合在那灰濛沉寂的天空……

消防高壓水槍繼續噴射了約十分鐘後，飛機殘骸上已經被洗得是一片雪白了。機號和軍徽紅得讓我們飛行員心頭滴血！眼睛冒火！

我和右明，還有一個年紀稍大的飛行中隊長，從不同的方位，不約而同地無聲無息地走到飛機旁邊。伸手撫摸著那冰涼的機身。

我蹲在地上，用臉緊緊地貼著飛機的軍徽，訴說著我心中的不捨和懷念……。

作著最後的訣別！

飛機。象一個久病而逝去的武士。靜靜地躺在地上。沒有了往日的凜凜威風。

更多是，讓人在憶起它那赳赳往事的同時，而要無可奈何地面對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