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並不知道唐嫣兒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但他現在除了選擇相信她以外,似乎沒有別的辦法了。他不懂藥理自然無法解毒,不過那個杜胖子既然能這麼輕易地治好自己,想必替小虎解毒也不會太難。黃芍被放了出來,唐嫣兒也答應了自己,那便應該可以放些心了。
一方面,楚歌自然知道殺了嚴鬆一事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結束,執法閣的人總要給外宗一個交代。當然,自己如今已算得上是內宗弟子,即便是責罰也算不得嚴重,更何況程戰還是執法長老,自己已經展現出了足夠的培養價值,想必他對此也不會太過爲難。
想完了這些楚歌才向過往的弟子們問路,向著執法閣趕去。
張輝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自己已經成爲了內宗弟子,他不可能在宗內亂來。但凡事還是小心爲上,在那之前必須先把傷養好,還有那個流星拳也必須儘快習得,以免到時候再出現個什麼意外。
星雲宗的內外兩宗的主要設施建築都位於這座名叫鎮魔山的巨大山峰上,只是外宗位於半山腰上罷了。鎮魔山的山頂是一片極爲空曠平坦之地,感覺便像是山峰被人一劍削去了般。而內宗的亭臺樓宇便建立在這山頂上,相較於外宗,這裡的建築便顯得奢華威嚴得多了,楚歌行走在大道間竟有種身在宮殿羣落間的感覺。
而這羣落裡有一座建築卻是極爲顯眼,準確的說那是一座塔,黑塔少說有近百丈之高,塔身漆黑如墨宛如柄利劍直入雲霄,八根粗壯的鎖鏈從塔頂八角拉伸而下,最後死死地扣在了地底深處。就連前世見過了不少壯麗建築的楚歌也被黑塔深深地震撼,那座黑塔聳立在這以青藍色爲主調的建築羣中顯得格格不入,看久了竟連心裡都覺得極爲壓抑。
“鎮魔塔,宗門的禁地,據說數百年前星雲宗立宗之時,它就在這裡,時過近遷,直到如今也沒人知道下面鎮壓著什麼東西。”
正當楚歌看得入神時,一道洪亮的聲音便傳進了他的耳朵。
楚歌收回目光時,才發現自己所在走廊的臺階上不知何時站了個老者,老者身著黑袍,頭髮花白,但雙目卻依舊犀利明亮。楚歌面露喜色,趕忙恭敬道:“見過程長老。”
那名白髮老者竟是程戰,他本想親自去一趟丹閣,哪想在半路上就遇見了楚歌。當然,楚歌在外宗發生的事情他早便知曉,不論是殺嚴鬆,凝星元或是佔了唐嫣兒的便宜,只要是在宗內發生的事情都逃不過執法閣的眼睛。
“走吧,老夫正想找你聊聊。”
程戰面無表情,但聲音卻是沒表現出太多的嚴厲,聽他的這種語氣,楚歌也暗暗放下了心,於是便安安靜靜地跟在了程戰後面。
“早在渝州宗試之時,我就覺得你有潛力成爲內門弟子,只是我沒想到速度會這麼快。”
“元霸,張天,嚴鬆……個個都是外宗的狠角色,卻都栽在了你手裡。”
聽到這,楚歌眼皮一跳,心裡不禁有些犯苦,那元霸是被張天殺的,可不關我的事啊。
程戰轉頭,雙眼緊緊地盯著楚歌,目光如炬更帶著幾分不可抗拒的威嚴,過了良久,直到楚歌的手心都開始冒著細汗,程戰才緩緩點頭道:“不錯,淬體五層便打通了四條元脈,老夫只是好奇你沒有得到《星光論》的下半部,是如何打通元脈的?”
說到這,程戰的眼睛微瞇著腳步向前一逼,冷冷說道:“元脈也就罷了,你既沒有凝練星元之法,更無掌握星元之能,你不應該擁有這種力量,也不能擁有。”
程戰本就是執法閣的長老,審問犯人便是他最擅長的,再加上他刻意散發出如泰山壓頂般的可怕氣勢,心智不堅者只怕瞬間便會被嚇得雙腳發軟,藏得再深的秘密也禁不住他如此挖掘。
實際上楚歌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即便他擁有著兩世的神魂,也無法抵抗住程戰的氣勢,更何況他現在還身受重傷,程戰這一逼直接便讓得他臉色蒼白,冷汗直下。楚歌沒想到,程戰所在意的東西是自己掌握的星元,當然,如果楚歌明白淬體境凝練星元是件多麼逆天的事,只怕打死他,他也不會在殺嚴鬆時展現出這種力量。
楚歌死死地咬著牙,他找不到任何能說服程戰的藉口,在這位老人的目光下彷彿所有謊言都是種笑話。即便楚歌的心智遭受到這可怕的壓力,可有一點他始終清楚,流星淚的秘密絕對不能說出來,無論是誰都不能說,否則等待自己的必定是死亡。
兩人僵持了片刻,實際上這段時間對於楚歌來說極爲漫長,程戰沒有再追問,而是轉過身嘴角不禁露出了絲笑意“很好,楚歌你做得很不錯,不過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在開闢星府之前你最好別再使用它,這星雲宗也不如你所想象的那般平靜。”
壓力如潮水般退去,此時的楚歌便宛如爬出了泥潭沼澤般,直到此時,楚歌方纔明白程戰先前的一番話不過是考驗。當然,還好他通過了,否則他很難想象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內宗除了宗主以外,各項外交內治外交都是由七大長老負責,內宗弟子僅僅數百且個個都是精英,但能從這些弟子中的佼佼者便可拜入七大長老門下得到長老們的指點……”說到這,程戰捋了捋自己那白花花的鬍鬚,笑道:“楚歌,我現在問你,你可願拜老夫爲師?”
楚歌聞言愣了愣神,自己雖然擁有流星淚這等寶物,但一路走來都是靠著自己慢慢摸索,因此上次通元脈時還差點被體內的星元燒死,無論是對於修行一途的認識,經驗或是功法武技,這些東西都是他目前最爲欠缺的東西。
這些東西,程戰能給自己。
“弟子,拜見師父。”
楚歌有些緊張也有點激動,他不知如何行拜師之禮,只好學著古人的模樣,跪地向程戰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長老收徒是件大事,理應設壇拜天啓禮。那是個極爲繁瑣冗長的過程,老人家喜歡清靜,更少有收徒,自然就懶得通知其餘長老了。而對於楚歌來講,他壓根就不知道那些傳統禮儀,他只是覺得修行一路該有盞明燈指引自己,於是就直接跪地拜師了。
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程戰於自己有恩,先前那番逼問也是出於考驗保護之意,他知道這三扣便是與這位老人結下了因,至於何時結果,則來日方長。
楚歌的磕拜的動作極爲生疏甚至顯得有些笨拙,但這位平時不茍言笑的老人此時卻忍不住大笑起來,他不是嘲笑楚歌動作笨拙,而是由衷的覺得暢快開心,這種心情就猶如老來得子一般,且還是個龍子。
照理來說,弟子拜師後,作爲師父的應該來出些東西作爲表示。實際上楚歌起身後也在等著這個,他摩拳擦掌,要是來個什麼高階功法武技就再好不過了,不然來把神兵利器也將就。可等了半天,程戰依舊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笑呵呵地看著自己。
“以後修煉上有什麼不懂的,問你大師兄便可。”程戰說完,轉身便離了開。
“大師兄?”
楚歌回頭,只見一男子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