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起來已是八九點十分,名古屋的外圍傳來了喧囂的聲音。義氏抬頭向著四處望去,卻未發(fā)現(xiàn)鏡的身影,或許鏡早出去多時了。匆忙中穿好衣服,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四周雖是冬日,和煦的陽光照著讓人覺得暖意,有些農(nóng)人正在曬著家里的竹器,商賈們伸出雙手賣力吶喊。
不過大門口那些僧人聚集的地方卻沒有太多人群,那些農(nóng)人非常畏懼這些暴徒。僧人沒有生事,一個一個安安穩(wěn)穩(wěn)的排在那里領(lǐng)著糧食,兩邊沾滿了守護的武士。小一郎正在量著米發(fā)放,邊上還有一小塊的僧人席地而坐,還有說有笑在談?wù)撝恍┦裁础?
義氏慢慢的走了上去,地上雖然是干燥的沙土,卻也見到了一些濕潤的地方,看來血跡給打掃過了。一群人一個一個排在了一起,安靜的領(lǐng)著三斗糧食與二十文的差旅費。一旁的武士拿著武士刀威武的站在一旁,看著這些所謂的賤民,真是一物降一物。
義氏走了過去,武士們紛紛讓開了道路。一陣風(fēng)刮過,呼呼作響,頭頂之上更有抽裂之聲,義氏抬了抬頭,向上望去,只見一面一米多的三目拔丁紋高高在頭頂迎風(fēng)怒號,一個新的家族即將建立起來。
二井和鏡在邊上看著分發(fā)時候的安定程度,義氏的目光過去,她們也注意到了義氏。雙目焦距,對面兩位發(fā)出了會心一笑。義氏快速的走了過去,點了點鏡“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昨晚這么辛苦。”言語之中帶著一絲肉疼,昨晚的夢影響了一番。
鏡臉上閃過一絲嫣紅:“沒事,大人,我怕小一郎控制不住局勢,我就跟著二井來了。”
此時小一郎還在拿著秤砣量著米“我說鏡,您就這么不相信我啊。”回過頭來露出一臉苦笑。
“沒沒,我和鏡姐姐都相信您呢,誰不知您是方圓百里最偉大的奉行。”二井連忙拍上了一句馬屁。
義氏看了看二井,忘掉的昨日的不愉快。“二井啊。”義氏拉長了聲音。
“大人什么事呢。”二井頭轉(zhuǎn)了過來,露出一臉笑容。
“額。”見到這樣也不能多說一些什么“沒事,就是說,你們發(fā)好了以后,通知我一下。”然后邁著搖搖晃晃的步子渡了回去,在這里呆著也不是什么辦法。
潛意識之中不知不覺走到了武田信虎房前,這里雖然沒有人看守,治安也是最好的。義氏楞了楞,怎么自己會走到這里。剛剛想踏步回去,卻發(fā)現(xiàn)門拉了開來,前田清四郎突然發(fā)現(xiàn)了想要逃走的義氏“哦,義氏殿,您要找信虎大人么?他現(xiàn)在和我家主公在室內(nèi)喝茶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點了點里面。
“哦。”既然已經(jīng)請了自然就不能逃了,“謝謝。”義氏點了點頭表示謝意。
室內(nèi)屏風(fēng)之后傳來陣陣笑聲,這兩位喝的很開心。義氏繞過了屏風(fēng)居然發(fā)現(xiàn)后墻這里開了一個口子,延出了一小段的距離用來做露天茶室。本來房子的構(gòu)造就是前面一個玄關(guān),信虎把后墻的地方開了一個大口子,然后把拆下的木頭撲了出去,在一片泥地之中,撲出了一個四米見方的木質(zhì)茶室。在義氏發(fā)呆的時候,前田利康發(fā)現(xiàn)了,急忙招呼道:“義氏來來,快來。”伸手揮了揮。
信虎見到義氏過來也非常高興,前田清四郎推上門,退了出去。“來來,怎么樣?喜歡這里吧。”點了點這片獨有的土地。義氏點點頭,“哈哈,前田大人我就說我徒弟喜歡這里,好歹說也算個茶人。”端起了小杯茶輕輕的抿了一口。這個與昔日不同,記得十年前某日信虎師傅是拿著水壺,然后放入一把茶葉如同牛飲一般。現(xiàn)在卻一反常態(tài),實在有些吃驚。面對義氏的面容,信虎面不改色的繼續(xù)喝了幾口,然后緩緩開口:“徒弟納悶我為什么喝的這么慢?”向著義氏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義氏點點頭,跪坐了下來。“呵呵,人生就像這個茶壺,年輕的時候時候不覺得水多,老了就覺得水多了……”信虎有些感慨。
“沒沒,師傅大人老當益壯。”義氏連忙回口。
“老當益壯?”信虎笑容更加燦爛:“那么說到底我還是老了。”放下了杯子,伸了伸懶腰:“人啊,要服老。小徒兒昨天的事情你替我去給二井道歉吧。”
信虎這位倔強的老頭服軟了,“師傅您。”義氏有些不解。
“前田大人和我說了,我明白了,其實我覺得現(xiàn)在才是最好。”信虎推來了一杯茶,伸出手點了點外面。“你看看這片松樹林,還有一些竹子參雜其中。”不遠處,陽光照著郁郁蔥蔥的生長著的樹木,松間夾雜著陰影陰沉在矮小的樹叢之中,不遠處還有山澗流入的清泉,發(fā)出淅瀝瀝的聲音。“天下難得一靜,此處是極樂凈土。”前田利康追言道。
義氏也點點頭,原來名古屋還有這種地方。“怎么樣想換換么?”看了看義氏羨慕的眼神。
“不,師傅您住在這里最好了。”義氏惶恐“前田大人,您怎么今日沒去尾張。”對于前田利久還在這里有些疑問。
利久拿手點了點義氏“我先叫利康去打探了,明日我在去,這樣心里有個準備,對了我還要問大人要些活動經(jīng)費。”
義氏忽然忘掉了,社交要錢的。“您說大概多少?”
“不多,不多上總介大概五百貫就能打發(fā)了。”言語之間顯出了輕描淡寫的神色。
五百貫對于上總介不是很多,但是對于義氏倒是一大筆,信長這里給個五百,然后在千種家五百,玄乎的很?“對了前田大人,藤孝的經(jīng)費拿了么?”忘記掉了藤孝。
利康解釋道“哦,拿了早上問鏡拿了,是三百貫。”
義氏點點,“等等我就叫人送來,請稍后。”
“無妨,還早呢,你弟弟還沒來呢。”眼神卻沒對著義氏,注視著茶壺。“對了,和我們坐一會吧,昨天這么早就散了,還有話要說吧。”用言語攔住了想要走的義氏。
“嗯。”義氏點頭許諾,拿起了茶杯。“我想的問的就是兩位,既然知道二井這個事是對的,為何還加以阻攔。”很不理解信虎會破口大罵,利康卻在一邊看戲。
“哈哈,小子你還沒長大啊。”信虎重重的拍了義氏的肩膀,【沒長大?】義氏心中笑了笑,【我昨天就長大了】
“回去再想想吧。”本來想留下的,現(xiàn)在又給趕走了,義氏一臉迷惑。搖著頭渡出了屋子,連前田清四郎的問候也沒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