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倉景恒呆然一愣,很快臉上便是出現一些欣喜之色,因為他知道只要能告訴其全部實情,想必這位將軍殿下一定會答應自己,從而完成義景殿下交給自己的任務。“雖然淺井備江守長政身為信長的妹夫,但是其父久政表示,即使斬掉其媳婦的首級,他也要長政成為我方的人,他還特別派密使來告訴我這件事。而且再加上北近江的伊香、坂田、淺井三郡里面十個寺,他們都是眾所周知的小大名,也是頗具實力的寺廟。”說完了自己的這些籌碼,朝倉景恒歪著頭注視著,對于自己來說還有一個最大的支援,只不過朝倉家并沒有把這個支援放在口頭之上。
本愿寺的法主顯如上人的夫人和義景的夫人是姐妹,而顯如的兒子教如也娶了義景的公主,所以和朝倉家可以說是有雙重的姻緣關系。而且再加上義景也是比睿山延歷寺的大檀越,所以在此要說服僧兵加入己方是輕而易舉之事。雖說這個受封也只是朝倉滴宗走后的幾年,但是這樣的關系顯然是對朝倉一方有利。
越前的兵力似乎有三萬人,如果算上那些小豪族的兵力也有四萬之多,再加上淺井一方加入織田包圍綱,那么這個就是穩操勝算。心中如是想到的義昭,頓時起了一些精神。“既然這樣,藤長,去拿酒來順帶叫些女人過來。”開始風雨前的放縱,而朝倉景恒的任務也圓滿的完成了。
至于在京都,信長已經親自蒞來到了公方殿下的居所,于此相同的是,猴子則是派出了使者去迎接這位早就躲在比睿山上的將軍殿下。“京都的事情完成了么?”信長看著眼前殘破的東福寺,臉上面無表情的說道。
“大致上是完工了,只是剩下草木的修剪以及栽種。”光秀在一旁戰戰兢兢的為信長解釋著二條御所的構成。“嗯,干的不錯,我一定向天皇陛下冊建議封你一個不錯的官職。”
“多謝殿下,在京都的西鹿寺中有些降犯。”
“降犯,這種小事情好像沒什么比較和我說吧。”對于這種沒骨氣的家伙,信長是素來看不起。若不是自己今日心情大好,想必也沒這個功夫與明智光秀在這片殘破的地方說上什么。
“但是是巖通有成。”光秀還是把應該說的話語全部說了出來。
“三好三人眾之一?”信長顯然很詫異,不是說只是簡單的筱原長房所帶領的亂黨。對于能捕獲到這種家伙,織田信長腦中也感到一絲的詫異,不過很快臉上那種詫異就給理所應當的表情給代替了起來。自己已經威震天下,加天下恩威于四海。對于這種日落西山的三好三人眾來說,自己就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帶我去見見。”
行程約莫三十分鐘,便是來到了西鹿寺。這里不算太大,只是因為鹿群的駐扎讓這里有了一些名氣,在亂世之中這群鹿過的甚至比人都好上百倍,這個算是一種無聊的笑話而已。織田信長下馬,快步的走了進去,對于這種向自己恭敬行禮的僧人,這位連抬眼都沒抬。‘嘎啦’清脆的隔門給拉了開來,巖通友成坐在了其中,邊上則是一位自己熟悉的松永彈正久秀,對于這位的到來,信長顯然是沒意識到,不過臉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之后便是大步的跨到了席間自己的位置。目光沒有盯著那位巖通,在其眼中這位松永久秀才是自己最想要問的家伙。“中務大輔殿下,我特地來了巖通殿下向您請罪來了。”
“請罪?這個有什么呢,我只是想知道,松永殿下,這次的事情你有謀劃么?”
“如果說,我松永說沒,殿下相信么?”松永久秀干笑了一聲,眼睛直直的盯住了上位的信長。
“不信。”
“既然殿下都不信,我松永在說什么也只是白說。對于殿下來說,我跳出來是一件好事啊。
“好事?那么您還真是誠實啊。”信長表面上這么說著,其實心中早就有宰人的沖動,若不是這位煽動三好亂黨,那種朝倉一族的小嘍嘍怎么可能這么容易就打入了京都來了。
“多謝您的褒獎。”久秀心安理得的把這件事情接受成了贊美。“北方的朝倉與東部的武田就在等著我跳出來,如今我出來,那些人早就已經坐立不安,開始行動起來。這樣對于中務大輔殿下不是一件好事么,而我今天帶著巖通殿下投降大人,我認為朝倉與武田一定會敗在你的手下,所以我松永久秀才會來降服。”
頗似大膽的分析,但是這種口氣倒是對上了織田信長的胃口。但是信長開始張開了嘴巴“我曾經讓蝮蛇道三當的我岳父,是因為在外人看來我只是一個尾張的傻瓜,而今非昔比,你覺得我還會重演昔日的荒唐鬧劇么?”
“殿下,我是一個想當誠實的人,至少對于中務大輔殿下來說是這樣,即使我殺死了先代公方,但是我不是向著天下人說,公方殿下是我殺死的么?蝮蛇殿下只是敢做卻是不敢說,您覺得像我這樣的人,難道幫不了你什么忙嗎?”即使面對著刀劍,松永久秀那張枯木生輝的嘴巴還是依舊是舌燦蓮花。
“哼,如果還要說的話,那就是你的yu望,以及你那顆表里不一的心和你所使用的一切手段。天下并不是玩具呀!要看佛面也只有三次,你的這些小把戲,有時候會置你于死地,你知道嗎?等我退下后,希望你能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信長到底還是放過了松永久秀,讓這位長長的噓了一口氣,畢竟自己來說,如果不告訴信長殿下自己策動了這次畿內的暴亂,遲早有一日自己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給田山義氏的大軍沖入了貴信山城中來。“多謝殿下的寬宏大量,我愿意奉上茶器以及人質,信長殿下給與我的再生之命的感激。”
信長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夏季到了之后,我打算在京都舉行一次盛大的祭典,幾位可別忘記參加了。”說完了這句,信長便是站了起來,快速的走出了寺中,對于那位本想張口的巖通大人,是徹底的遺忘了。
“松永大人,您覺得這樣好么?”
“好,往往給忽略掉的地方,才是最危險的地方。”松永久秀的心中似乎又躁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