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閉卜了眼睛,把身體靠在了長政的身邊,用耳朵聽知心跳。“我比不破河內(nèi)守更了解父親。所以我拒絕了。然而對方卻不肯就此罷休,又第;度派遣使者前來。第一次使者告訴我,京極曲輪已經(jīng)被他們攻陷,如果我還堅持不降而使得一族郎黨全被殺滅,又如何能盡義呢?況且,這種有勇無謀的決策,只會招致天下人的訕笑啊!使者又說,信長一向很為我著想,因此希望我立亥出城與他們議和。他們所提出的條件十分合于情理。”
阿市睜大雙眼看著自己的丈夫。雖然她認為哥哥所說的沒錯,但是她卻沒有隨便地點頭。因為她突然明白,丈夫早已決心違背常理。與父親一起殉死。
淺井長政就像一個敘述著,不斷的說著話語,如同這場戰(zhàn)斗的指揮不是他。“我告訴河內(nèi)守,我和父親早已決心戰(zhàn)死在此,因此請他不必再多費唇舌了。而且我還說。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抗戰(zhàn)到底,請右府先生盡管放馬過來。
雖然我嘴上相當強硬,但是在事實上我們卻輸了,不過這也是淺井家的命運啊!至于你
長政終于停下了自己的獨白。用力的摟摟了懷中的阿市“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就是因為我的心意已決,所以才又第四次拒絕會見使者。”
“那么,你到底要告訴我什么?”阿市此時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像著這樣聰明的人又怎么不清楚接下來的事情。
“你應(yīng)該明白的啊!”說到這里。長政閉起了眼睛,“好吧,我老實告訴你吧!我之所以沒有會見使者而直接來到這里,是想請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什么事?”
“請你到羽柴秀吉那邊去吧!對父親盡孝的事有我一個,人就夠了。在父親眼中他根本沒有把你當做媳婦來看待,沒有必要盡孝!”當他說到這里長政緊閉著雙眼。肩膀不住地顫抖著。
可惜的是,阿市的行動沒有按照長政所設(shè)想的那樣,變得固執(zhí)起來。
“阿市
“是的!”
“我、我和你”我們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對吧?”
“是啊!所以你就讓我留著這些美好的回憶與你共赴黃泉,難道不好嗎?”
“我這都是為你著想啊!我也不想離開你,希望能和你長相廝守,但是,”
“我不想再聽了!無論如何。我們總是十分幸福的一對啊!”
“那么。無論如何你都要,”
“我要和你在一起!”
事情演變至此,長政不得不重新加以考慮。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那么,為防萬一,我最好命木村太郎次郎隨時跟在她們身邊。長政心里的石頭落了下去。卻又升起了另外一塊。
之所以讓貼身侍衛(wèi)木村太郎次郎跟在身邊,是為了當情況緊急時。可以由他為阿市執(zhí)行最后一刀。支撐人類的精神力量之大,遠超乎我們的想象。意志并不全然由感情所產(chǎn)生。其中還包括十分理性的自我主張,以及追求正義的強烈感覺。“我想你應(yīng)該見一次不破河內(nèi)守”對于長政來說。讓他見一面自己的哥哥的使者或許才真的能說清楚一切的事情。當阿市一個人見到不破光治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了。幾處不知道哪里找到的油燈點燃在了草堂的蘆葦葉子上。“不破河內(nèi)守大人,似乎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見了。”
“是的,阿市館。當年您在尾張的事情我還是歷歷在目,您的哥哥也是。”
“那么您到這里來就是為了當說客了?”
“不,不是。右府很擔(dān)心您的安慰,示意在下無論無何都要讓您平安的到達虎御前山。”
阿市笑了起來“就是這樣么,如果我不愿意呢?”
“不可能不愿意,您的公公淺井久政已經(jīng)投降,在蜂須大人的帶領(lǐng)之下前往了山中。為了一族,也為了織田一族請您也離開吧。”
“那么,我家大人呢?”
“他似乎已經(jīng)不可避免的走上了衰亡的道路。”
“我遵從我夫君的選擇,河內(nèi)守。這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當小谷城落下的時候,一切就如同塵埃落定。”
“您就沒有什么可以留戀的么?”
“留戀?或許有,但是這個世間足夠留戀的東西實在太多了,當被毀滅之后留下的只是記憶。哥哥不懂得這些道理,所以他也不能理解我的心情。”阿市緩慢的站了起來小步的離了開來。
留下的只是不破光治一臉懊悔的神色。他沒有完成右府的命令。等待他的不知道是什么,只是他現(xiàn)在知道一個麗人將會化成一堆灰燼,這個是無端殘酷的事情。佛陀與業(yè)火他似乎又再一次看到,當一切燃燒殆盡之后,或許又是新生。
“不破大人。”這個時候,阿市轉(zhuǎn)回了身子,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顯得越發(fā)圣潔與莊重。
“是。”
“請把這個交給田山大人”
“豐務(wù)大承殿下?”
“是的,那位伊勢的守護,還有請轉(zhuǎn)告哥哥,我是武家的女兒,就應(yīng)該做武家女兒的打算。”說完之后。阿市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朦朧的夜色之中。不破光治拿著燈籠,緩慢的走下了山去,衣服之中藏著阿市給與田山義氏的那封信。當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不破河內(nèi)守把頭轉(zhuǎn)了回去。卻發(fā)現(xiàn)在天守上阿市目光深邃的注視著遠方。
翌日的清晨,發(fā)生了兩件事情。第一件就是信長的軍隊已經(jīng)開始焚山,整個小谷城化成了一堆火海。跟隨在淺井家的士卒,能逃的就逃了。能降的則是降了,就在一夜間全部散去。
第二件事情就是淺井長政自裁了。當他監(jiān)督阿市切腹完畢之后,他親自擔(dān)當了介錯。當割下阿市頭顱的那一剎那的時候,淺井長政口中說了一句我什么都知道。之后他也死了。誰都不明白他所說的到底是什么。或許只有阿市能明白長政口中的話語,因為那一剎那他看到了驚恐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