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玉子和艷的修行,我們的隊伍基本上可以快速的開進。邁向了伊豆相模,這里是北條家起家的地方,這片土地本來荒蕪而又荊棘。北條家隨著早云在這里生根發芽然后慢慢的長成參天大樹,不過這個亂世也隨著早云的話語留下了懸念:“我夢見原野上長著兩棵大杉樹,看到有一只大老鼠正在啃杉樹的根。讓人吃驚的是老鼠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了老虎。”這樣的話語,在任何時候都是管用的。或許若干年以后的秀吉也只是把老鼠變成了猴子。
因為北條氏的努力,在關東的土地上,戰國大名給北條家和后人帶來了無數光榮。相模伊豆在北條家數十年的治理下,儼然形成了一個頗具規模的地區,這里農田遍地,來往的商人隨處可見。向我這種在駿河帶著一馬車茶葉的行商人來說,實在太少了。
說起早云藤孝和我說了一些事情:“當時,全國各地都配置有守護大名,相當于現代的縣長,由于一手包攬行政、立法、司法,因此也可以說是獨立國。守護大名必須住在將軍所在的京都,實際在領地掌權的是守護代,守護代底下則是地方豪門等。”我點點頭示意,連在邊上的伊藤也覺得好玩飄了過來。
藤孝繼續說道“話說八代將軍足利義政,不但不顧政治,更熱衷于土木工程(很像老朱的兒子啊),現今京都的銀閣寺正是他當時別墅內的建筑物之一。義政起初沒有子息,又極為討厭執政生活,二十九歲那年,費盡唇舌說服了已入沙門的弟弟義視還俗,要他于日后繼承將軍地位。”
“原來有這種事情啊。”伊藤點頭說道。
藤孝點點頭:“沒想到第二年夫人竟生下了兒子義尚,如此一來,夫人當然想讓自己的兒子登上將軍寶座。于是,全國各地的守護大名便二分為擁立弟弟與支持夫人的東、西兩派,于仁應年集中在京都打起來。東軍軍力大約十六萬,西軍軍力則大約十一萬,總計二十七萬軍力匯集在京都人喊馬嘶,且持續了十一年,這正是歷史上的「應仁之亂」,當然大名振臂高呼,相應之人不遠千里前來。可謂是浩浩蕩蕩殺向京都啊。”
“那么這個和早云什么關系?”伊藤又提問道。“我說你能不能安靜點,這種藤孝當然會說咯。”我鄙視的看了一眼伊藤。
我示意藤孝繼續說:“當時,關東地區內亂頻繁,大名們沒有余力參與這場戰亂,因而造就了日本史上第一位戰國大名——北條早云。「應仁之亂」的東、西軍已交鋒了九年,京都到處是斷垣殘壁,荒煙蔓草,民不聊生,一片凄涼。
天皇為了賺取外快,在皇宮大門外擺出地攤,賣和歌、詩箋、繪畫;貴族們不是當家庭教師便是藥劑行商;宮女們則為了籌措宮廷內三餐米飯,不是變賣服飾,便是客串流鶯。實況比芥川龍之介的《羅生門》還要慘不忍睹。
駿河國守護大名平定了一場戰亂,凱旋歸途中,竟被叛亂軍的余黨殺死了。失去主君的家臣們亂成一團(可憐的今川家經常大名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掛掉),因為守護大名正室沒有孩子,只留下寵妾生孩子,年僅六歲,幼名龍王丸(氏親)。如果處在太平盛世,六歲的幼兒也可以登上大名寶座,于是,家臣一分為二,一派擁立龍王丸,另一派則堅持讓已經成人的今川義忠之堂弟嗣承。
今川家的祖宗是足利幕府之祖尊氏的三男,權勢相當于副將軍,而且是直系子孫,如果京都將軍無后,今川家有資格繼承將軍地位。這樣重要的家系,一旦鬧起后繼問題,中央幕府當然不會等閑視之。然而中央幕府也正為了后繼問題打得尸橫遍野,哪有閑情來管地方的事?(知道為啥將軍會這么看重今川家了吧)
因為動亂的關系,東邊的上衫家派出了當時大將太田道灌,此人了不得,太田道灌正是建筑江戶城的名人,這個時代的城,類似山寨,沒有所謂的防衛設計,但是太田道灌所建筑的江戶城,卻是平地城,深溝高壘,內部的城廓組合也很復雜。(東京就是此人造的城)
太田道灌也是‘足輕戰法’的創始者。‘足輕’是步卒,原本是農民身份,是京都「應仁之亂」新興的步兵。太田道灌獨具慧眼將這些農民步卒編排到自己手下,加以培訓鍛練,成為訓練有素的軍隊。日后,各國新興戰國大名都仿效他的手法。
在早云的談判下,解決了今川家的危機,讓龍王丸順利承繼了守護地位。然后順利的得到東部荒蕪的相模。
興國寺城領地只有十二町,而且不是沼澤便是濕地,算是不毛之地,收入頂多可以養二百至二百五十人手下。這位城主完全沒有架子,成天戴著一頂斗笠,穿著破舊衣服,百看不厭地巡視領地各個角落。只要發現有可以排水的地方,便召集村落農家的次男、三男等,讓他們去開墾新田。更親自深入農村,排解田地糾紛,發現有年輕寡婦苦苦撐家時,還會代為找個夫婿安家。租稅是四公六民,這在當時,是極為寬厚的稅率。
后來,早云居然帶著兩百兵力和今川家借來的三百兵力運用一系列的奇襲戰術打的相模的公坊逃了出國,(此時太田道灌給賜死了),占領了韭山城,接著運用了火牛計擊敗了當時小田原的城主藤賴。
這一年,新九郎六十三歲,僅在前一年,有‘蝮蛇道三’之稱的齋藤道三來到這世上而已,又過兩年,統領關西十國的霸主毛利元就才呱呱墮地了。早云活到八十七歲,對于后世有著極強的影響。”藤孝說完了北條家的歷史。
我點點頭道:“如此,早云也算是下克上的代表人物了,看來那些大名的成就或多或少有著早云大人的影響啊。”
藤孝滿懷笑意的看著我,然后說道:“大人說的不錯,竊國其實也很容易,是么?”然后懷著深意的朝我笑了笑。